更何況表姐之前是守望門寡的,還給人做過妾,咋能嫁進她孃家?
可她不知道表姐竟然會撞牆自盡,這讓她心裡生出了一絲愧疚。
王月娘實在想不通厲氏爲何說是她放的藥,顧誠義死了,厲氏她就解脫了,爲何要自盡呢?
那藥明明是她放的啊!王月娘呆愣地看着躺在地上逐漸冰冷的厲氏,不知爲何心裡空落落的。
厲氏的血止住了,但厲氏卻沒有了呼吸。
顧誠玉將手在厲氏的脖頸動脈處探了探,發現動脈已經停止了跳動。
李郎中沉默地將銀針收了回來,顧家今兒竟然一連死了兩個人。
“給她辦喪事吧!”
顧誠玉站起身,看了眼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的王月娘,終究沒再說什麼。
“唉!”顧大伯的萬千感慨化爲一聲長嘆,沒想到今兒顧家竟然會發生這麼多事。
殺人償命,厲氏爲顧誠義償了命。
可大夥兒的心裡卻都十分沉重,衆人皆是沒想到這兩人會走到這一步。
顧誠玉打量了一眼正屋,皺起了眉頭,這屋子不能再住人了。
不管怎麼說,這屋裡都死過人,讓他爹孃住在這屋裡,他覺得晦氣。
“既然她已經償了命,那這屍首咱們該咋處置?”
顧大伯首先打破了平靜,人死了,總不能就這麼扔在地上吧?
“還望李伯伯守口如瓶,莫將此事傳揚出去。”顧誠玉對着李郎中囑咐道。
李郎中點點頭,“我自是省得的,你們放心吧!”
他收了顧誠熾做徒弟,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了。日後還等着顧誠熾給他摔盆,哪會在外頭亂傳顧家的事?
“你們看這該咋辦?要知會她孃家一聲的吧?”顧誠廉見衆人沒說打算,因此上前提議道。
顧老爹點點頭,“唉!她孃家是要知會一聲的,總是厲家的閨女。”
可讓顧老爹愁的卻是該咋對村裡人說,咋對厲氏的孃家說。
難道說他顧家將人給逼死了?雖然這事兒確實怪不上他們,但這事兒自家老二也不是沒過錯的。
顧老爹還不知道厲氏與自家表弟私通的事兒,滿心以爲是厲氏受不了顧誠義的折磨,纔將老二給害死了。
像厲氏這樣的良妾,在夫家去了,孃家通知一聲總是要的。
“給她買副好棺材吧!好歹伺候了老二一場,也是個可憐人。”
顧老爹對厲氏的感官是複雜的,老二是被厲氏害死的,但他對厲氏確實恨不起來。
“將她安葬在哪裡?”顧誠玉想到了一個問題。
厲氏不可能回到孃家安葬,古代女子都是嫁出門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就算被休棄也不可能入孃家的祖墳,但厲氏是妾室,也沒資格入顧家的祖墳。
這就有些犯難了,到底將厲氏安葬在何處呢?
“那就另外選一塊地將她葬了吧!”顧大伯猶豫了片刻,隨即對衆人說道。
顧家的祖墳是不可能讓她入的,憑厲氏害死顧誠義的事,能給她選上一塊地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王月娘倒是皺起了眉頭,她也是妾室,那她百年之後也入不了顧氏的祖墳。
不入祖墳不就成了孤墳野鬼了嗎?
在場的衆人自然也是清楚的,但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給她擦擦身子,放在門板上吧!棺材肯定得等到明日纔能有了,這會兒人家鋪子都關門了。”
莊戶人家也有請人打棺材的,這種只要自己去山裡選上兩根合適的木料,再請了手藝人打一副。
但厲氏畢竟年輕,且走得急,就是現打也來不及。
“我來給她擦身子吧!”這原本可以叫丫頭做,但王月娘知道她虧欠了厲氏的。
不管厲氏是出於啥目的給她頂了罪,人終究是去了。爲厲氏做最後一件事,讓她的心裡也好受些。
顧老爹讓人將正屋的門板卸了下來,這是準備將王月娘收拾好了,先放在門板上。
厲氏很快被擡了下去,啞婆婆將沒用上的草木灰倒在了地上,那片鮮血覆蓋的地方總要處理乾淨的。
“爹!你們先去我的院子裡歇着,這裡不能住人了。”
顧誠玉看着疲憊的顧老爹他們,上前提議道。
顧老爹不同意,“那就在東廂房待着吧!老二的靈堂太冷清,我去陪陪他。”
“爹!你的身子哪能吃得消?還是先回去歇歇吧!”顧誠廉上前勸道。
他爹今兒受了不小的打擊,白日裡就在靈堂處守着,晚上那還能熬得住?
經過幾人的勸說,顧老爹仍舊不答應,顧誠玉只好將呂氏先送到他的院子裡歇着。
顧誠玉覺得正好趁此機會對老宅擴建的事討論一下,不過原先是擴建,現在卻是要推倒了重蓋。
古人迷信,這裡又是正屋,就是住了,也肯定覺得膈應。
“正好今兒都在這,我想說說老宅的事。”
顧誠玉知道此時不早了,因此只簡單地說兩句。
衆人對顧誠玉突然提起老宅的事有些詫異,各個目露疑惑。
“老宅的門頭太小了,再說今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正屋肯定不能住了。咱們將老宅推到了重蓋,和隔壁章家說說,能不能將他們的地和屋子賣給咱們,將宅子建得大一些。”
顧誠禮撓了撓頭,他是家裡的長子,這老宅日後就是長房繼承的。
要說推到重蓋,那肯定也是長房的事。只是推到重蓋,還要往大了蓋,那肯定要不少銀子。
“今兒只是和你們說一聲,看你們大家的意見如何。爹孃肯定不能再住這間屋子了,你們有啥想法也可以提。不過今兒不早了,這事兒也不是現在能決定的。大家先想想,都回去歇着吧!”
顧誠玉之前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還沒來得及提。
如今顧家正亂着,自然也顧及不到這些。
但他爹孃日後總要有個住處,他們不可能一直不回上嶺村。
若一直住在他的院子,他自然不介意,但他就怕大哥會被人戳脊梁骨。
都說長子繼承家業,給爹孃養老。爹孃和幺兒一起過的,在村裡並不多。
再說他爹也不可能同意,哪會讓大哥丟了臉面?
衆人都散了,二郎和三郎去了前頭守靈。
“厲氏的爹孃可不是好相與之輩,明兒估計還有得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