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氏想爬起來,可腳脖子似乎崴地不輕,沒能起得來。
王月娘見昌哥兒被茗墨抱着,再說茗墨去攙扶也於理不合,她只得轉身朝厲氏走去。
只是面對今日的厲氏,王月娘的頭皮卻有些發麻。
“姐姐先扶我一把!”
厲氏這麼說,王月娘也十分無奈。
縱使心中忐忑,但正屋中還有顧誠玉他們等着,她只能上前扶住厲氏的手臂。
厲氏一把抓緊了王月娘的手臂,在起來的時候將身子都靠在了王月娘的身上。
茗墨雙眼一利,連忙朝兩人走去。
“不要承認,我自有辦法。”厲氏突然在王月娘耳邊輕聲說道。
王月娘聞言頓時心中一慌,厲氏是啥意思?
“怎麼回事?厲姨娘可還能走?”茗墨抱着昌哥兒來到兩人身邊,狐疑地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讓姐姐扶着我還是能走的。”
厲氏看了一眼茗墨,見茗墨抱着昌哥兒竟然就走在了兩人的旁邊,她只能閉口不言。
王月娘扶着厲氏,心中卻是慌亂無比。
難道厲氏知道是她下的手了?但厲氏爲何這麼說?她心中害怕極了,就怕厲氏會拆穿她。
王月娘看了茗墨一眼,待還想再問,卻見茗墨時不時地看向她們倆,她就是想問也沒機會。
厲氏面無表情,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等他們到正屋,顧誠玉見茗墨手裡還抱着睡着了的昌哥兒。
“將昌哥兒抱下去睡吧!”這麼小的娃,別還沒等下葬,小娃就折騰病了。
二郎聞言立即阻止,“他身爲爹的庶子,就應該在爹的靈位前守孝纔是,不到下葬之日怎能離開靈堂?”
顧誠玉翻了個白眼,“那你現在怎麼坐在這裡?”
其實二郎說的也不錯,本來在停靈的日子裡,這些孝子就應該日夜守在靈堂前,是不能離開去休息的。
但事急從權,一般大家都不會這麼嚴格。這麼小的娃白日裡跪着就吃不消,別說晚上還要跪着了。
這麼折騰下來,要不了一日就會生病。
一般都會讓小的去歇着,若是大人自然得遵守着,畢竟靈堂不能沒有人。
“我那不是有事要問嗎?”二郎見顧誠玉爲昌哥兒說話,心中更爲氣憤。
“那就趕快問完,再去跪着。”就連顧大伯都看不下去了。
這麼大的人還和個小娃計較,更別說這還是親兄弟呢!
二郎見顧大伯發了話,也只得轉移話題,這會兒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顧誠玉注意到厲氏進來時腿腳有些不便,還以爲是厲氏跪得太久了,雙腿有些麻木的原因所致。
“王姨娘,我問你,我爹的藥是不是你下的?你給我爹下了多少藥?”
二郎將矛頭直接對準了王月娘,他覺得王月娘最可疑。
王月娘見二郎直接衝着她來,連忙急得擺手。
“我沒有,我幹啥要殺當家的?我和昌哥兒還得靠着當家的過日子,我不能殺他。”
王月娘神情激動,她不能承認。不然,以二郎心狠的性子,肯定會將她交給官府的。
到了這種地步,一命抵一命她倒是不怕,但昌哥兒咋辦?果兒咋辦?
她還不能死,昌哥兒還太小了,不能沒有她這個娘。
只要她抵死不認,顧家沒有證據,肯定是那她沒法子的。
“你還說沒有?那茶水是你送進去的。你肯定是先在茶水中下了藥,端進屋裡讓我爹喝了。”
二郎已經從汪氏那兒知道王月娘端茶水進屋子的事,他覺得王月娘下手的可能大一些。
只要王月娘死了,昌哥兒還小,又是庶子,他拿捏昌哥兒有得是法子,到時候二房的家業他還不能分了一大半?
至於三郎,看在親兄弟的份上,給上一些是打發了就是。
“我沒有,真的沒有。就算你說我放的,可我手上哪有藥?我拿什麼放進茶壺?”
王月娘心中暗恨,難道二郎手上有她的把柄?不然爲何就認定了她?
二郎輕蔑地一笑,“你之前就買過這種藥,誰知道你後頭有沒有再去買?”
王月娘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放鬆了下來。
看來是二郎在詐她,要是二郎手上有把柄,那怕是早就拿出來了,還能跟她在這裡扯皮?
“你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醫館問,我這幾年根本沒買過虎鞭粉。”
王月娘稍稍鎮定了些,竟然成竹在胸了。
顧誠玉將王月娘的神情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只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二郎見問不出什麼,只得先問起了厲氏。
“不是王姨娘,那就是你了。反正是你們倆其中的一個,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二郎指着厲氏大喝一聲,那色厲內荏的模樣讓顧誠玉嗤笑了一聲。
這是想將髒水往他身上潑了吧?他只能說二郎的心思不小,但段數永遠都這麼低。
無憑無據,誰會承認?再說厲氏誣陷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然而這次顧誠玉去猜錯了,他剛說厲氏不會承認,但厲氏卻偏偏承認了。
“不錯!就是我!”
厲氏的表情十分平靜,她的臉上竟是一片淡然。
在場的衆人皆有些錯愕,他們沒想到厲氏竟然承認地這麼幹脆。
顧誠玉放下手中的茶碗,他驚詫地望向厲氏。
明明之前厲氏還死咬着不肯承認,爲何這次厲氏偏偏承認了?難道厲氏有什麼依仗?
他不禁想到了三年多前王月娘使的招數,難道厲氏有身孕了?
顧誠玉仔細觀察着厲氏的神情,卻發現對方的眼神中古井無波。
像是哀莫大於心死的,了無生氣。
可之前厲氏的精神狀態明明不是這樣的,難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就連王月娘都震驚了,她沒想到厲氏竟然是這個意思。
難怪厲氏之前說要不承認,她有辦法,這就是她說的辦法?
不管王月娘如何驚愕,但她自己都不會將此事攬下來,因爲她不能死。
顧誠玉倒是好奇厲氏爲何會承認,“之前問你的時候,你還不肯承認,是因爲什麼?還是你想袒護誰?”
厲氏這次倒是擡眼望向了顧誠玉,只是她眼中還是沒多大神采。
“沒有爲啥,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也沒必要牽扯進他人。”
顧誠玉聞言皺眉道:“那說說你害死顧誠義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