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打算回正屋,找他爹問問家中的近況。
王月娘卻抱着顧萬昌從屋子裡走出來,瞧見顧誠玉要去正屋,連忙出聲叫住他。
“他小叔!”
顧誠玉轉身看向王月娘,“可有事?”
他就知道王月娘肯定會按難不住,向他彙報顧誠義最近的動向。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王月娘當然要抓住這次機會。
只是沒想到王月娘這麼急,第二日就找上門來了。
王月娘是顧誠義的妾室,於顧誠玉來說,根本不算正經的長輩。
“娘?”
楊果匆匆忙忙地進了院子,看見站在院子裡的王月娘,隨即叫了一聲。
待看見顧誠玉也在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就有了些不自在。
楊果也算不上是顧誠義的繼子,畢竟王月娘只是個妾。再說顧老爹他們一直不同意楊果改性,因此楊果還是楊家人。
不是顧家人自然不能住在顧家,再說顧家院子裡還住着三丫顧梅,着實不方便。
因此楊果還住在原先王月娘的那間老房子處,只是將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也成了個磚瓦房。
楊果今年已經十七了,卻還未定親,聽說王月娘早兩年就在給楊果尋親事,但一直未成功。
楊果的身份尷尬,他娘雖然嫁進了顧家,但只是個妾室,顧誠義在銀錢上恐怕還摳得很。
家境殷實的肯定看不上楊果,能說得上親的,都是窮人家的姑娘,俗稱的賣女兒。
王月娘手裡的銀錢還是有些的,比一般窮苦人家肯定要好些。
但她不可能都貼補給楊果,她還有個小的,她得爲小的也留一些。
顧誠玉昨兒就聽他娘說起此事,就知道王月娘說不定要用顧誠義的消息作爲條件,爲自家大兒子打算打算。
畢竟顧萬昌是顧家人,日後總能靠上顧家,而楊果是真的沒着落。
顧誠玉並不反感,這叫各取所需。只需要給點小恩小惠,就能讓王月娘爲他所用,何樂而不爲?
“果兒!快叫小叔!”王月娘拉着走過來的楊果,臉上對着諂媚的笑容,將楊果往前退了推。
楊果漲紅了臉,他聽說今兒縣太爺都來拜訪顧誠玉,可見顧誠玉的官做得極大。
只是顧誠玉姓顧,他姓楊,他就是想喊人家小叔,人家也不見得會答應。
楊果躊躇着,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你這孩子,快叫人吶!”王月娘見楊果支吾了好半天都不敢吭聲,有些恨鐵不成鋼。
“小叔!”一聲口齒不清的童聲響起,顧誠玉有些訝異。
轉身一看,竟然是顧萬昌叫的。小娃喊了一聲,又縮進了他孃的懷中。
“嗯!”看來小娃是怕生,這才見着見了他幾次,已經和他熟悉了。
“找我到底有何事?”顧誠玉沒耐性在這裡和他們掰扯,王月娘還是久久不如正題。
王月娘原本還想爲楊果解釋幾句,只是看到顧誠玉隱隱有些不耐,這才住了口,打算先將楊果打發回去。
“果兒!你先回去,我和你小叔有事要說。”
對於王月娘套近乎的說法,顧誠玉不置可否。就算這麼叫,顧家也不會接納楊果,不然在村裡就要貽笑大方。
顧誠玉轉身往正屋的方向走去,臨走只丟下一句,“到正屋來說。”
“娘!我有事要和你說。”楊果拉着王月娘的衣袖,想帶她回西廂房談。
“果兒,娘這會兒有事,你的事等會兒再說。你先回去,等會兒娘去找你。”
王月娘爲了給楊果說個好親,也算是費勁了心思。奈何她名聲不好,連累了楊果。
對楊果她一直心存愧疚,這個兒子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如今她想爲楊果爭取一些。
楊果見王月娘一臉急色,只得將心頭的話嚥下。他已經十七歲,早就懂事了。
村裡人的眼色看過不少,也慢慢理解了他孃的難處。
他知道村裡人說他娘不守婦道,但那是他親孃啊!
“那好吧!娘你今兒一定要來,我真的有急事。”楊果放開王月娘,離開了顧家的院子。
王月娘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抱着顧萬昌往正院走去。
“小寶!你剛纔和那王月娘在院子裡說什麼?和她那樣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呂氏正在牀上給顧誠玉做袍子,她剛纔從窗口看見顧誠玉和王月娘在院子裡說話,纔對着顧誠玉嘀咕了幾句。
“娘不想知道二哥的事?她好像對二哥的事情知道得挺多。”
顧誠玉叫王月娘來正院是因爲他如今大了,與王月娘獨處不太好,更何況王月娘身份尷尬。至於顧萬昌,那樣的小娃是自動被人忽略的。
“你二哥?”呂氏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顧誠玉,隨後就不再說話。
她也想知道顧誠義和那個厲氏整日不在家是去了何處,那幾個銀錢早晚要被兩人敗光嘍!
“五爺!二姑奶奶的府上離咱家府上可近?老太太早就想二姑奶奶了。”
一旁的啞婆婆給顧誠玉倒完了茶水,突然問起了京城的事。
“不遠,坐馬車也就小半個時辰的模樣。”
王月娘抱着顧萬昌,小心地進了屋子。
啞婆婆見了,忙上前行禮。
“王姨娘!四少爺!”
“娘!他小叔!”王月娘進了屋子,坐在了炕前的凳子上。
呂氏一聽王月娘這聲娘,只覺得彆扭得很。
“咳!我可算不得你娘!”
原先王月娘嫉妒她長得好,在村裡總說她壞話。如今竟然成了一家人,還叫她娘,這感覺真是奇怪。
王月娘一個妾室,其實也沒資格喊呂氏娘。
她比王月娘也就大了七歲,因爲王月娘比顧誠義還大兩歲呢!
王月娘被呂氏嫌棄,倒也不覺得尷尬。她渾不在意,只笑了笑,依舊我行我素。
“娘,最近當家的總帶着厲氏往她孃家跑,我都有七八日沒見他們人影了。您看,是不是讓爹去管管?”
王月娘將顧萬昌抱在身前,開始數落起顧誠義。
呂氏雖然聽着那聲娘彆扭,但她也知道這是要說顧誠義最近的動向了,就沒再糾結這稱呼。
“我二哥他們爲何一直往厲氏的孃家跑?”
顧誠玉聽到這裡,感覺十分奇怪。
厲氏原先是個守望門寡的,前頭那個家裡也算小有餘財,家住鎮上,開了間雜貨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