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畫能入殿下和郡主的眼,也是在下的榮幸。”顧誠玉聽出了長公主的意思,可他對此事並不熱忱,也沒覺得受寵若驚。
他是朝廷官員,可不是靠才學過日子的。再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將此畫獻給皇家,那日後可能會有很多人來求畫,對他會造成困擾。
可不是他妄自尊大,也不是他杞人憂天。之前他的書法在京城也十分有名,因此每日都有許多帖子送到府上的門房處,其中不是邀請參加文會就是求字的。
這些顧誠玉一概不理,後來他成了朝廷官員,這些帖子才少了一些。
再加上被敬獻給皇家,這就是一種加持。
世人愛丹青,就連閨閣女子也不能抵抗丹青的魅力。倘若揚名之後,那些達官貴人也來請他作畫,那他不作就會得罪人。可若是作了,今後就沒平靜的日子了。
倒不是說顧誠玉的畫世間少有,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畫確實不錯,可以說比起那些名家也不差什麼。
可是各花入各眼,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世上比他畫得好的,肯定不少。
因爲這種畫法暫時只有他會,一件新鮮事物流傳開來,世人跟風不說,那些貴人也喜歡新鮮感不是?
長公主見顧誠玉如此謙遜的態度,心中十分滿意。
這樣有才華的人卻不孤傲,看得出來也是圓滑的性子。
容嘉郡主坐在長公主的身邊,看着簾子外的顧誠玉,不由得有些恍惚。
姚夢嫺早就見識過顧誠玉的本事,倒是沒有震驚。
“等我回去,我也要學學這畫法。”尤以南和旁邊的人輕輕說道。
“我看顧大人每次都說在書上看到就是個託詞,我可是博覽羣書,怎麼就沒瞧見過?”周嶽偉向旁邊的人猜測道。
“那是你孤陋寡聞,前朝就有這樣的畫法,只是最後失傳了。我上次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就是提了一句。”
陸琛掃了顧誠玉一眼,對着周嶽偉解釋道。
周嶽偉懷疑的目光在陸琛身上掃過,雖然有些不信,可到底沒反駁。
顧誠玉聞言卻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陸琛爲何要幫他圓謊。
因爲剛纔陸琛見他作畫時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若是在書上看過這樣的畫法,那爲何會對他的畫法如此疑惑?
只是他也不會去揭穿他罷了!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他始終不接招就是了。
“媛姐兒,畫已經成了,你說要照着繡上一幅,母親可就等着見你的成品了。”
長公主看着這五尺長的畫也有些感慨,這幅畫的瓊花簡直令人歎爲觀止。若是刺繡,瓊花是最難下手的地方。
瓊華樹下的女子雖然着墨不多,可那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仙姿縹緲,出塵不染。薄紗下若隱若現的絕美容顏,更引人入勝。
這畫得保存好了,還是獻給母后妥當。若是流傳出去,對媛姐兒的閨譽有礙。
誰看見這畫上的女子,都會猜測女子的長相,見之難忘。女兒的容貌被人YY,她怎能接受?
“母親,這畫的佈局龐大,女兒可要花上不少心思呢!您可別催我,到時候自會讓您滿意。”
容嘉郡主對這幅畫着實喜歡,她不想讓母親將此畫送給外祖母。已經有了刺繡,又何必要畫呢?
她準備等過上幾日,求了母親將畫留下。今兒只有這樣的機會讓顧誠玉留下畫,日後再想請顧誠玉作畫,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其實長公主也起了心思,想請顧誠玉爲母后和她也畫上一幅。顧誠玉的人物像畫得十分逼真,可偏偏是與本人一樣的眉眼,瞧着卻比本人還要美上幾分。
顧誠玉很能抓住人物的神態和氣韻,看來擅長畫美人,這讓她也動心了。她自詡美貌,宮中的畫師畫技雖然高超,可是未免有些失真,過分追求美,反而與本人不太相似。
誰不想將自己美麗的容顏留住?長公主雖然起了心思,可也並沒有在此時提出。
日後讓敏哥兒與顧大人常來往,再尋了機會就是,量顧誠玉也沒膽量拒絕。
今兒人太多,着實有些不便。
女眷處的鼓聲又響起,顧誠玉坐下舒了一口氣。剛纔耗費了一番心神,此刻他也需要歇歇。
顧誠玉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應該有巳時正三刻了,看來應該要到開宴席的時候了。
“呀!三姐姐,竟然轉到了你手上。”
姚夢蝶剛纔接到花,磨蹭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花不情不願地遞給了姚夢嫺。
誰想,姚夢嫺一抓住花,要遞給一旁的鄭姑娘,鼓聲突然停了。
姚夢嫺很無奈,有了郡主綠腰舞珠玉在前,她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彈琴了。
可據她所知,在座的姑娘十之七八都是個中好手。
其實她最擅長的就是跳舞,只可惜容嘉郡主傾城一舞之後,不要說她自己,就算大家原本有這樣的打算,也不得不放棄。
“我給大家談一首曲子吧!”姚夢嫺站起身,對着衆人福了福身道。
顧誠玉對花落到姚夢嫺手上有些詫異,不過,他有些好奇小姑娘會表演什麼才藝。
“二姐姐,能把你的琴借我用一下嗎?”姚夢嫺平日裡練習的是一把普通的琴,前兒還被姚夢蝶給勾斷了琴絃,她的琴正在修理,所以今兒也沒帶來。
知道今兒可能要表現才藝,姑娘們出門自然會帶上平日裡用的樂器,或是跳舞的衣裳。
在場的姑娘帶古琴的有不少,只是每把琴的音色不同,不是主人自然發揮不到最好。
且這樣隱私的事物,沒有人會願意借給別人。
不過,姚夢嫺和姚夢蓮是自家姐妹,妹妹沒帶琴,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計較。
然而姚夢蓮卻是一臉爲難,“三妹妹,這事兒可真是不巧。剛纔在來的路上,不小心將琴絃磕斷了。”
“四妹妹,你的琴先借給你三姐姐使使。”姚夢蓮拉了拉姚夢蝶的袖子,示意姚夢蝶將琴先拿出來。
姚夢蝶一臉詫異,“二姐!我今兒來可沒帶琴呢!這可怎麼辦?”
說完,兩人俱是一臉急切。
姚夢嫺一看這架勢,心下微沉,她明白過來,這是兩人之前就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