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不知陸琛到底想做什麼,既然他拒絕了作詩,那又何必爲難與他?
不過,凡事不可一而再,若是再次拒絕,那陸琛就太丟臉面了。他也會落得個孤傲、不近人情的名聲。
這裡說話,女眷處也能聽到聲音。
長公主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動。
顧誠玉的詩作與書法聲名在外,丹青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父皇曾經也叫顧誠玉去作詩,證明顧誠玉確實不是徒有虛名之輩。
她有些好奇顧誠玉的丹青水平如何,若是畫得好,獻給父皇或母后,那也算是她的孝心不是?
“顧大人!本宮倒也想見識一下顧大人的丹青,聽聞顧大人才思敏捷,在吟詩作對上向來無往不利,卻從未聽聞你還會丹青。今兒這樣的好日子,也不知顧大人能否讓本宮開開眼界。”
顧誠玉原本就要答應陸琛,沒想到長公主突然開了口。這會兒他就是不想畫,也得畫了。
顧誠玉起身朝着紗簾處行了一禮,說道:“這是陸兄謬讚了,爐火純青可算不上。既然殿下和陸兄不嫌棄,那我就獻醜了。”
姚夢蝶眨着無辜圓潤的雙眸看向姚夢嫺,“三姐姐,沒想到顧大人還擅長丹青,三姐姐知道嗎?”
姚夢嫺點了點頭,“外祖父與我說過一回,我卻是沒見過的。”
姚夢嫺可不敢說她見過,不然四妹妹又要拿此事來取笑她。
前兩年數九隆冬顧誠玉都會送外祖父一張九九消寒圖,那圖就掛在外祖父的書房。
顧誠玉作的畫是每年都在進步的,去年畫的消寒圖還讓外祖父十分滿意。
尤其是梅花,顧誠玉畫得極其有風骨。
容嘉郡主本來展示的才藝是跳舞,可身上的衣裳不適合跳,這纔去換了一身豆綠色的廣袖流仙裙。
剛走過來,就聽見她母親說要顧誠玉畫丹青。
她不由得心中一動,看了眼身上的穿着,心中有了主意。
“母親!”
長公主見着自家閨女過來,連忙綻開了笑顏。
她家媛姐兒就是長得好,一襲豆綠色的流仙裙顯得肌膚更加白皙細潤。
那盈盈一握的細腰,輕移蓮步,可謂飄然若仙。
姚夢嫺見容嘉郡主身姿娉婷,款款走來,也不由得讚歎,容嘉郡主的確貌美。
“既然花兒傳到了你的手裡,那你自然不能推辭,這就開始吧!”
容嘉郡主笑了笑,“母親!您剛纔可是要請人畫丹青?女兒有個不情之請,不若請他給女兒作一幅畫。”
長公主聽聞此話面色勃然大變,顧誠玉乃是男子,怎可爲女子作畫?這成何體統?
在座的太太和姑娘們也面色迥異,沒想到容嘉郡主竟然提出了這個要求?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長公主剛纔請的可是朝廷官員顧大人,顧大人是個男子,男女大防還要不要顧了?
女眷們都相互對視一眼,嘴角隱隱露出一抹不屑,皇家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柯氏拿帕子捂着嘴角邊壓抑不住的嘲諷,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然也敢大言不慚地讓男子爲她作畫,羞也不羞?
其他姑娘也紛紛竊竊私語起來,似乎對容嘉郡主這樣的行爲吃驚不已。
姚夢嫺也驚詫不已,她看了容嘉郡主一眼,隨後低頭若有所思,同時心中有一絲沉悶。
紗簾外的顧誠玉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那郡主讓自己作畫?這於理不合吧?
秦敏自然是震驚的,他銳利的目光向顧誠玉射來。
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自家妹妹和顧誠玉有了私情?
待見到顧誠玉也十分錯愕的表情後,他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母親對媛姐兒的教養從來不曾鬆懈,雖然媛姐兒喜歡騎射,也常常恣意妄爲。
可母親決不允許媛姐兒與外男有過多接觸,這樣的行徑是母親最痛恨的。
倘若兩人真的有了私情,媛姐兒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說。
陸琛將目光掃向顧誠玉,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讓顧誠玉看了惱火不已。
這可真是躺着也中槍了,顧誠玉也是鬱悶得想吐血。
容嘉郡主知曉這話說出來,一定會讓衆人吃驚不已。不過,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容嘉郡主看着母親鐵青的臉色,平息了下心中的慌張,接着說道:“母親!作畫也可不用當面作,我想將此畫當作花樣子,繡一幅送給外祖母。”
容嘉郡主這麼一說,長公主的面色稍霽。
“母親!外祖母常常想念女兒,只是女兒不能進宮常伴外祖母,這纔想送給外祖母聊以慰藉。”
衆人一聽,雖然心裡依舊持懷疑的態度,可這明面上的藉口竟然讓人無從反駁。
周嶽偉的母親趙氏倒是首先開了口,“也難爲郡主一片孝心,時常想着皇后娘娘呢!”
她家兒子以後還要靠上秦世子,趙氏也是爲了自家兒子的前程。
其他夫人也連忙附和,只心中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郡主真是孝心可嘉,剛纔也說了,不用當面作,那不知郡主可有什麼好法子?”
瞿氏倒是有些好奇,這容嘉郡主不可能這般沒規矩吧?
長公主聞言面色終於緩和了下來,“你可是有什麼好法子?只管說出來,若是可行,也不是不可。”
這廂顧誠玉卻有些尷尬了,因爲在座許多公子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閔峰卻對顧誠玉羨慕嫉妒起來,傳聞容嘉郡主天姿國色,更重要的是她乃當今皇上的外孫女。
皇上與皇后娘娘又都對她十分寵愛,沒想到顧誠玉竟然得了容嘉郡主的青眼。
他看了眼顧誠玉綺麗的面容,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也就是一副好皮囊而已。
其實閔峰也十分憋屈,他長得也算是風流倜儻,不說貌若潘安,可也容貌清秀。
誰知顧誠玉長得太好,當初跨馬遊街時,身爲狀元郎卻奪去了他探花郎的風采。
“顧大人,既然舍妹請你爲他畫一幅丹青,那隻能請顧大人受累了。”
既然他母親也同意了,那他也不能太強烈地反對。
畢竟本來算是坦坦蕩蕩的事兒,若是太看重,說不定還真叫別人有了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