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峰自然是坐在前頭的,畢竟他老師是首輔夏清,他自己也是朝廷官員。
等衆人按照順序落座,對面的院子也安靜了下來,其實原本也不算嘈雜。
“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今日諸位來參加文會,自然是要比才藝的,彩頭已經準備好了。三本名家孤本,另上好的文房四寶一套等,這裡不再一一贅述。”
對於這些世家子來說,彩頭不是重要的東西,比試才華纔是重中之重。
當然,這屬於自願,顧誠玉就沒打算動。
最重要一點則是,女眷那兒若是出了詩賦,有時分不出高下,就會請男客這裡評斷。
男客這裡已經宣佈了,女眷那邊自然也開始了。
“擊鼓傳花大家都是玩過的,花在誰的手上就要表現才藝,諸位沒意見吧?”長公主照例宣佈了往年的規則。
那些姑娘們其實也渴望表演自己的才藝,畢竟垂花門後就坐了那些少年。再說世家貴婦也都在此,若是入了哪位的眼,說不定就上門探口風,兩家就此結親也是常有的。
姑娘們的座位與男子這邊是不同的,她們圍成了一個圈,因爲擊鼓傳花需要傳遞,當然不能離得遠。
“母親,不若我也去湊湊熱鬧。”容嘉郡主看了眼垂花門,從這裡看要比對面看這裡要清晰得多,畢竟離得近。
坐在前頭的幾人她自然是認識的,第一個就是她長兄,第二人不是那顧誠玉是誰?
只可惜顧誠玉只專注着喝茶,並沒有將目光投向這裡,一眼也不曾。
從這裡她甚至能看見顧誠玉那如玉的側臉,雪青色的衣裳十分稱他,顯得他氣質雍然,真乃翩翩兒郎。
擊鼓傳花也是自願參與,當然有不參與的。有些女子無甚才藝,或覺得自己的才藝拿不出手,自然就不參加了。
長公主以爲女兒想湊熱鬧,笑着問道:“傳到你手裡可是要露才藝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容嘉郡主隨即嘟起了嘴,“母親這是看不起女兒?我早就準備好了,彈琴跳舞,我哪樣不拿手?”
容嘉郡主閨名秦纓媛,從小就請了宮裡的嬤嬤來教規矩,琴棋書畫更是尋了名家教導,就連女紅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別看長公主寵愛自己的女兒,可是在規矩和琴棋書畫上,她從來不放縱女兒偷懶。
他們這樣勳貴人家的女兒說是金枝玉葉都不爲過,可是女子不可能在孃家待一輩子。到了年紀就得出嫁,侍奉公婆,伺候夫君是本分。
若是什麼都不會,日後肯定要被婆婆說嘴,皇家的血脈不應該讓人看不起。
長公主看了眼四周的貴婦,板起了臉,“我看你的規矩還不嚴謹,日後還得請金嬤嬤再教教才成。”
雖然她也覺得女兒說這話不算託大,可旁人聽了未免覺得女兒自負。就要說親了,不能讓這樣不好的傳言傳出去。
“哎呀!郡主也是因爲有把握才這麼說的,郡主從小就師承大家,說這話不算託大。殿下就是管得太嚴厲了些,姑娘家還是活潑一些纔好。”
一旁的趙氏見長公主嘴上說的嚴厲,可眼裡卻透出慈愛之色,連忙上前給了兩人臺階下。
“是啊!郡主性子聰明伶俐,姑娘家也不能太刻板,郡主的規矩已經十分嚴謹了。”瞿氏也趕忙附和。
誰不知道長公主對這個寶貝郡主寵得很?這訓斥也就是做給她們看的,哪會真捨得訓斥女兒?
其他的婦人見狀也紛紛表示郡主的規矩極好,長公主的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
“既然這些太太奶奶給你求情,那本宮就暫且不罰你了。你想去玩兒,自去便是。只待會兒若是傳到你,你可別懼了就成。”
長公主拍了拍女兒,將目光放向了垂花門的紗簾上。
第一眼就看到了顧誠玉,身子挺拔,面如冠玉,那器宇軒昂的模樣讓人看了確實心情舒暢。
只可惜這樣的人中龍鳳竟然出生在農戶,真是遺憾。
姚夢嫺本不欲參與,可她隨後想到自己要改了往日的形象,這次正是個好機會。
外頭傳言她木訥,身爲嫡女卻性子膽小沉悶,這自然引得衆人另眼相待。她既然出現在人前,那就要改了往日的形象纔是。
“三姐姐,你也參與擊鼓傳花?”姚夢蝶又嘰嘰喳喳地纏了上來,好似剛纔生氣的不是她一樣。
姚夢嫺也有些無奈,這是姚夢蝶一貫的招數。每次不管多生氣,用不了多久,姚夢蝶都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還是和她往日一般相處。
可你若是以爲她不計前嫌那就錯了,她只是都記在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你使絆子。
更何況,這次她這麼快就來尋自己說話,那肯定是因爲想打探自己的才藝罷了!
“姐姐哪有什麼才藝?也就只有彈琴能拿得出手了。就是這也與二姐姐比不了,至於詩賦,只能勉強賦上一首罷了!妹妹呢?可是準備了什麼才藝?”姚夢嫺也隨口問道。
姚夢蝶訕笑道:“我和姐姐一樣,哪有準備?這花也不一定能傳到我手裡。”
說完就往垂花門的方向走開了,那裡的位子離紗簾很近,能看到對面的的身影。
姚夢嫺看了那個方向一眼,並沒有往那邊走。
她的目的是改了她在世家婦們心中的印象,沒必要往那邊湊,沒得讓太太們感覺她輕浮。
看了眼那雪青色的身影,姚夢嫺往右前方走去,那裡有瓊華樹。
“女眷那邊是擊鼓傳花,她們可是有才藝展示,只可惜咱們看不見。”朱龐坐在顧誠玉身邊,低聲說道。
他恨不得用眼神將那紗簾給看出一個洞來,他們這裡看對面並不清楚,那他要怎麼看到未婚妻?
朱龐頻頻望向紗簾的目光不止於亭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就連女眷那邊也發現了。
顧誠玉拉車了一把朱龐,“你莫要再看了,沒得讓人感覺輕浮。那邊可不止你家未婚妻一個女眷,讓其他女眷看見了肯定不高興,還以爲你是登徒子呢!”
顧誠玉也是無奈,他覺得朱龐也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