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對着他喊話,那他也不能推諉,不然,別人還當他怕了呢!
“傳世之作不敢當,那在下就獻醜了!”話剛一落,早就有等在一旁的丫頭,將筆墨呈上。
丫鬟將筆墨放在顧誠玉桌前擺好,墨都是之前已經磨好的,顧誠玉也用不着研磨。
提筆,顧誠玉思慮了一番,而後在紙上寫道:“秋影浮江暇日長,錦袍濟濟宴公堂。”
他一邊寫,旁人就有過來看的。就連閔峰和傅延山也擠了過來。
“這句倒是應景!咦?這字體之前沒見過啊?這是何字體?”有舉人驚訝地問道。
“這倒像是行書,剛健、雄厚、大氣磅礴。這字體我也不曾見過,也不是哪位名家的字體!”
顧誠玉並沒有被他們所影響,而是繼續寫道:“九華佳氣眉間色,千佛高名馬上郎。剩數連珠誇瑞應,會看仙桂滿園芳。春風得意歸來好,衣錦聯鑣入故鄉。”
之後幾句一口氣寫完,顧誠玉看了一眼字體,覺得還算滿意。
他在練字和作畫上,從未偷過懶。這行書是他在空間裡找到的顏體練習後,又在原來的基礎上,融入了自己的特色。
衆所周知,顏體的行書很難學,他也是花費了不少精力,才寫出了自己的風格。
“妙,實在是妙!這句春風得意歸來好,衣錦聯鑣入故鄉,令我的感觸頗深吶!”一名舉人讀完這首詩感慨道。
特別是後面兩句,道出了在座所有舉人的心聲。不,不是在座的,而是所有學子的心聲。誰不想蟬聯桂冠?誰不曾幻想着衣錦還鄉、春風得意?
“不只是你感觸深,大家何嘗不是如此?誰不想榮歸故里?”這舉人說着說着,眼裡竟然還有淚花。
他這是第四次考鄉試了,之前三次都落了榜,面對家中含辛茹苦養大他的老父母,殷切期盼並以夫爲天的髮妻,他曾經彷徨過,落榜之後,也頹廢過。
如今他中舉了,他能衣錦還鄉了,他再也不用怕昔日同窗的嘲諷,也不會看到家人失望的眼神。此時,他只想大呼一聲,他中舉啦!
顧誠玉的詩作早就被傳到了官員手中,他們也曾經是學子,當然經歷過這些,甚至感觸更深。衣錦還鄉在他們身上,表現地更淋漓盡致。
不過,畢竟已經是官場的老油條了,激動過後,就點評起來,“最後兩句用詞,雖然比起之較爲平常,可是卻立意深遠,此詩當爲佳作!”
方淮看了顧誠玉一眼,只見他已經施施然坐在了位子上。此子才學出衆,遇事沉穩,也許,用不了幾年,就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顧解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在下心服口服。如此佳作,當浮一大白!在下先乾爲敬!”一名舉人向顧誠玉一拱手,隨即斟上滿滿一杯,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顧誠玉見他神情凝重,似是誠意滿滿,立刻站起。隨後在桌上望了一眼,卻是尷尬了,因爲他不喝酒,所以桌上也沒有酒啊!
“顧解元,在下也敬你一杯!”又一名舉人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着,竟然都紛紛和顧誠玉敬起酒來。其實他們根本不在乎顧誠玉有沒有回敬,他們只是想借着這酒來抒發自己的情感罷了!
顧誠玉此刻被他們的情緒感染,越發覺得科舉不易。在座的都是有幸之人,那些沒上榜的,可能感觸會更深吧!
上首的官員們也沒有出聲,看着這些激動的舉人,令他們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方淮命人將這首詩和其餘作得好的,一起記錄在冊,這是鹿鳴宴的規矩。但凡是作得好的詩,都會被收錄。
“本官看你的字兒倒是寫得不錯,這是什麼字體?”方淮對這種字體很好奇,他之前也並未見過。
此時,下面的舉人們心情已經平穩了下來,聽了這話,也都看向顧誠玉。他們自詡多讀了幾年聖賢書,其中也有書法出衆之人。
因爲剛纔大家的關注點都在詩上,忽略了字體。這會兒,經過方淮一提,卻是想起來了。
“回大人!這是學生之前在書肆淘到的一本字帖,就是這種字體。學生見獵心喜,於是拿回家照着學。之後,學生又在那字體上,融入了自己的風格。只可惜,那字帖太破了,被我每日照着練習,已經損毀了。”
那字帖是珍本,顧誠玉可捨不得拿出來讓別人觀摩。再說,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更不是這個朝代,他也拿不出來。
“那真是可惜了!”有人立即惋惜道,他對書法是極其熱愛的。
“哦?這麼說,這是你自創的了?”方淮驚訝地看向顧誠玉,這可是一個字體的開創啊!
“這倒不能這麼說,學生也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罷了!”顧誠玉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開創一個學派。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這句話倒是有點意思!形容地也很貼切!”方淮饒有興致地撫了撫鬍鬚,覺得這句話形容地很貼切,也很有深意。
“這應該就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意思吧?顧解元果然文采雯然。”其中一名副考官也笑着稱讚道。
今日鹿鳴宴,顧誠玉可謂是出夠了風頭,連傅延山和閔峰也爲之側目。後半場,基本是顧誠玉獨佔鰲頭,他們已經完全被顧誠玉的光芒所掩蓋。
傅延山本是個只關心學問之人,原先他認爲他的對手,只有一個閔峰。可是這次,他不得不承認,顧誠玉很強,剛纔作詩,他也獻出了一首,可現在和顧誠玉一比,已經完全落敗。
傅延山看着年紀雖小,卻初顯風華的顧誠玉,只覺得鬥志昂揚,他一定要超越他!
閔峰端起酒杯,抿了口杯中的酒。今日過後,顧誠玉的大名更將揚名四海!他隨後望向顧誠玉,眼神極爲堅定,三年後的會試,必將一較高下。
這會兒,宴席已經接近了尾聲。之後,是該結交的結交,該奉承的奉承。顧誠玉也在宴席上結交了兩位舉人,俱都是爽朗之人,加上葉知秋他們,也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