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連忙順溜地下了臺階,“多謝殿下看重,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爲朝廷效命!”
太子突然對顧誠玉的後半句有些不爽,爲朝廷效命?爲什麼不是爲他太子效命?
“所以本宮問你,父皇臨終前說了什麼?難道父皇......”太子緊盯着顧誠玉,雙眼一眯。
接着他又道:“該不會是父皇要傳位給其他皇子吧?”
顧誠玉聞言一驚,他面帶驚訝地問道:“殿下何出此言?您是太子,理應繼承江山正統。”
其實顧誠玉內心也是震撼的,他沒想到太子的心思竟然這般敏銳。
太子不由譏諷地一笑,“理應?是啊!本宮身爲太子,確實應該繼承皇位。可誰知道父皇會怎麼想呢?連臨終前都不願意對本宮交代遺言,這難道不是對本宮的不滿嗎?”
以前他只當父皇對他有些看不上,那是不喜他的性子。但現在他覺得,父皇根本就是偏心。父皇喜歡大哥,因爲父皇覺得大哥最像他。一樣的聰慧,一樣的果斷。
父皇對老三也有幾分喜歡,縱使老三衝動易怒,行事狠辣,常常辦砸差事,謀略上更是差他們兄弟一籌。可父皇愛屋及烏,因爲老三是賢妃的兒子。
老四呢?其實也就老四和他同病相憐了吧?
可他和老四不同的,他是中宮嫡子,而老四隻是宮女所生。當年父皇還是太子之時,母后身後的勢力爲父皇殫精竭慮,鞠躬盡瘁。
可再看看如今呢?可笑他登上太子之位,竟然還讓母后犧牲了母族黎氏的丹書鐵券和權勢。
一開始父皇對母后還十分敬重,可隨着母后芳華不在,父皇就開始嫌棄起母后來了。
對母后是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幾年更是隻有在初一和十五的時候,纔去廣寧宮坐坐。
若不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說不得父皇連廣寧宮都不想踏入。
將這些痛苦的往事驅散出腦海,他對顧誠玉笑着說道:“或許你還不知道,父皇是看在丹書鐵券的份上,才封本宮爲太子的。黎氏交出了他們百年的榮光,交出了權勢,換來了本宮的太子之位。”
“現在你還覺得本宮是被父皇看重的嗎?”說到這裡,太子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顧誠玉對這件事當然有所耳聞,“不管皇上當初是因爲什麼原因立您未太子,可現在坐上太子之位的不正是您嗎?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既然您已經是太子了,又何必在乎之前那些事呢?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太子訝異地看了一眼顧誠玉,對!都已經過去了,不管之前父皇心裡屬意的是誰,反正現在成爲太子的人是他。
“太子本就是一國儲君!”
顧誠玉面上帶着些淺笑,這就是他的立場!
當聽到顧誠玉的話時,他突然笑了,笑得十分開懷,這就是顧誠玉的抉擇嗎?
不管父皇想傳位給誰,只要最後的帝王是他就成。現在不是父皇傳召,而是看顧誠玉的抉擇。
“本宮必然不會辜負父皇和顧大人的期望!”
太子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他與顧誠玉相視一笑,彼此並不戳破。
顧誠玉面上笑着,心中卻在思量,看來太子已經能肯定皇上的遺詔就在自己手中。現在太子還有求於自己,自然對自己是禮讓幾分。
可之後等太子登基了呢?屆時他已經是皇上了,會不會想方設法得到自己手中的遺詔?
太子的謀略並不低,顧誠玉不想自己活在上位者時時的提防與算計中。
如今太子他還要仰仗自己幫他坐上帝王之位,但顧誠玉有些擔心,等一切都成定局,太子難道不會尋了由頭來發落他?
一如當初的薛氏一般!
任誰也不會容忍能威脅到自己的把柄落入他人手中,否則將夜不能寐。
“在你來之前,匡兆映來過,他稟報了從夏清口中套出的訊息。那天璣道長與夏清的確關係匪淺,但這兩人卻並不相熟。”
顧誠玉聞言,立刻便回過了神。
“不是說天璣道長是由夏清舉薦而來?下官以爲此人必然與大興有勾結,那夏清舉薦此人乃是居心不良,說不得他平日裡就和大興互有來往,殿下!您派人查抄夏清的府邸可有收穫?”
顧誠玉將精力又放在了夏清身上,這樣一個總想置自己於死地之人,不等對方落難時狠狠踩上一腳,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再說他的分析可是有理由據的,絕沒有信口雌黃。
“不曾,並沒有搜到與大興有勾結的任何依據。不過剛纔匡兆映交給本宮一樣東西,龐楚!守着外面,別讓任何人進來,誰來也不許通報。”太子對着外面守着的龐楚喊道。
顧誠玉有些疑惑,太子如此緊張,難道是夏清的供詞?
他有預感,照夏清如此狡猾的性子,絕不會不做任何後手,就貿貿然來宮裡弔唁。
畢竟誰都知道當初是夏清舉薦的天璣道長,現在皇上因爲天璣道長的丹藥一命嗚呼,夏清更應該逃之夭夭纔對。
夏清若是與大興有勾結,那此刻他回宮,難道是爲了與大興之人裡應外合?
想起那些黑衣人,顧誠玉覺得十分有可能。只是夏清沒想到太子根本沒聽他的解釋,就將其和弟子等人關進了大牢。
龐楚連忙應了一聲,心中疑惑,剛纔殿下已經吩咐過了,誰來都不許通報。怎麼這會兒殿下又重申了一遍?看來殿下對顧大人是真看重啊!
太子沒有避諱顧誠玉,直接轉動書案上的一處喜鵲浮雕,書案上便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暗格。
顧誠玉啞然,太子對他這般信任了?這麼重要的機關也毫不避諱他。
咳!是他多想了吧?或許人家正想換了這張書案呢?
太子從暗格中捧出了一塊不規則的絹布,上面還帶着些暗紅色的血跡。
嗯?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
“看看吧!”太子將絹布遞給了顧誠玉,顧誠玉狐疑地看了太子一眼,伸手接了過來。
打開絹布,果然,是血書!
顧誠玉心下一驚,是夏清畏罪自盡了?他趕忙看了一眼下頭的署名。
罪臣張朔!
顧誠玉瞪大了雙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