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得儘快回大興認祖歸宗,拿回原本就屬於您的東西。至於其中的細節,等您回到大興之後,自會明白。”
圖師對着顧萬千簡單解釋了兩句,主子說過,必須得等少主回到大興之後,才能將事實的真相全數告知。
顧萬千沉默了半晌,“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告訴你們,不管我是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少主,我都不會和你們回大興。言盡於此,還請諸位以後莫要來尋我!”
顧萬千說完,轉身十分乾脆地離開。
“少主!咱們大興之人向來驍勇善戰,沒想到少主竟然是如此軟綿的性子。當年若不是娘娘捨身護你,你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裡。娘娘以血肉之軀換來的,竟然是一個懦夫?”
“對!你身上肩負的不單單是血海深仇,還有整個大興的興衰榮辱。你身上流的是咱們大興的血,竟然甘願在大衍爲奴?簡直是大興皇室的恥辱!”
一道粗嘎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圖師的話,顧萬千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內。
“我從小就和祖母相依爲命,你們一羣人莫名其妙闖進了我的生活,打斷了我和祖母平靜的小日子。我不知道娘娘是誰,我只知道我和祖母相依爲命多年,我不能離開祖母。”
顧萬千被幾人逼出了血性,他朝着幾人憤怒地喊道。
“少主,卑職知曉這件事十分突然,但是這些都是事實,您得試着慢慢習慣。您若是現在不想回大興,那也可以。可是主子說過,要不了多久,大衍就會亂起來。屆時他會親自來大衍帶您回去,帶上您的祖母去大興生活也是一樣的。”
黑斗篷的男子見顧萬千神情激動,只得先說上兩句安撫一下。
“是啊!少主,您不是覺得顧誠玉對您有恩情嗎?咱們大興一樣需要這樣的能人,只要您能說服他去大興,大興必然能許他高官厚祿。”
圖師望着顧萬千的眼神充滿了誘惑,屋內幾人也紛紛開始相勸。
“你們說大衍要亂了?怎麼回事?”顧萬千從小就生活在大衍,他無法想象大衍亂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少主還年少,這些事少主還是別過問得好。等回到了大興,主子會盡心教導您的。不過這件事您可不能透露出去,免得節外生枝。”
馬車穿過人流交織的坊市,停在了樑府的角門處。
“呀!是顧大人來了,小人可是好久沒見您了!”守門的小廝見着是顧誠玉來了,連忙笑着打招呼。
顧誠玉也笑着回道:“前段時日去了江南,老師可在府中?”
“自然是在的!”
等到書房的時候,樑致瑞早就已經等在了書房。
“這次去江南,好似是瘦了些。”樑致瑞打量了一眼顧誠玉,眼前的少年比之前又清減了些。
“這次江南賑災一事太過繁雜,很是花了一些精力!”顧誠玉也是人,有時難免覺得精力不濟。
倒不是說多傷腦子,而是身體有些跟不上。
去江南是日夜兼程,其間又在杭天府和應南府兩個府城之間來回跑。
回來時還得趕路,一路舟車勞頓的,在家歇了一晚,今天又被拎到東宮和承乾宮議事。
樑致瑞看了不免覺得心疼,“你還年少,不用這麼拼。你一個少年人,怎地比我們這幫老夫子還要老成?老夫看着都覺着累得慌!”
雖然心疼,但嘴上還是滿滿的嫌棄。這個弟子早慧,還是小兒之時,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
“老師這是嫌棄我長得老成?”顧誠玉故作傷心地問道。
樑致瑞哈哈一笑,接着便說起了正事兒。
“你江南之事還未完成,怎麼這般着急回京城?”樑致瑞如今雖然是虛職,但也十分關注朝政。
“餘下之事沒有我坐鎮,一樣能完成。我回來之前,已經將江堤改道之事安排好了,那些工部的官員比我更懂得如何改道。賑災的銀兩每一筆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些都由留在江南的胡茂深總理,總得給別人留點湯喝吧?”
至於他在江南所做的政績,他回來之後,還得重新梳理一遍。再擬定兩份奏摺,呈給皇上和太子過目。
“這次賑災一事,你做得不錯。皇上今兒不是召見你了嗎?最近皇上龍體欠安,你去了承乾宮,覺得皇上的身子如何?”
顧誠玉皺了皺眉,接着便道:“不容樂觀!”
要不是因爲怕皇上真的會駕鶴西去,他也用不着這麼着急回京城了。
“怎麼回事?”樑致瑞神情一凝,撫着鬍鬚的手也停了下來。
“張院使請過脈,說是已經在恢復。然而此事有些蹊蹺......”顧誠玉將皇上目前的狀況和樑致瑞說了,樑致瑞陷入了沉思。
“你是說那天璣道長給皇上服用的延壽丹有問題?若真是脈象如此奇異,或許還真是此等原因。皇上怎麼說?可有打算將此人抓回來拷問?”
樑致瑞臉色微沉,當年他就勸過皇上,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長身不老藥呢?
然而皇上對丹藥十分着迷,他再如何勸,皇上還是聽不進去。
“沒有,不過張院使建議請民間的杏林高手來爲皇上診治。”
“去民間請?哼!這張槐還真會甩鍋,將這事兒推到民間大夫頭上就成了?照你這麼說來,這什麼延壽丹不說有沒有效果,但肯定是一味奇藥。就連張院使都診斷不出,那請了民間的大夫就能診斷出來了?”
樑致瑞隨即想到了顧誠玉有個四哥在開醫館,連忙提醒道:“你不是有個兄長在開醫館嗎?這兩年來他醫館的口碑還不錯,若是......”
“這點我早已想到,老師放心!”顧誠玉點頭,他已經送了信去醫館,等回去之後再和四哥好好聊聊如今險峻的局勢。
接着顧誠玉就在江南發現大興之人的事和樑致瑞說了,兩人商討了一番,覺得還是得儘快對皇上和太子稟報。
他今兒雖然兩人都見了,但是兩次稟報都被打斷,不管是太子,還是皇上,都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