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娘!”
“姐……”
子寧公主回過頭,看見同樣雙眼通紅的唐子斌唐子蓓兩人,“娘怎麼突然就……這都是假的對不對?”
唐子寧唐子蓓跪在冰牀前,“姐,都是真的,大哥也……沒有任何辦法。”
子寧公主流着淚,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唐子傲說有緊急的事情要回商都,怕不是皇帝要找她,而是田笛的事兒。
原來,那時候就已經有了問題了,而她竟然不知道……
“娘!女兒不孝!”
子寧公主是接到南商國的傳信纔來的,信上說田笛想她了……
子寧公主泣不成聲,直接哭暈在冰牀前,心如刀絞,她連孃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着。
青鸞山腳下,唐逸運足了氣,片刻後便以輕功來到斷崖寺門前。
斷崖寺大的大門緊閉,唐逸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便要去推門。
斷崖寺的每任大師在圓寂前兩年左右,都會尋找合適的下一任繼承者,然後閉關,管理斷崖寺,循環以往。
還未等唐逸碰觸到大門,大門便從裡面被打開,一四十歲模樣的和尚低眉順眼,手上掛着佛珠,“施主遠道而來,何苦爲了執念傷己傷人?”
“大師!”唐逸重重一跪,仰頭看向新和尚,“曾經大師說過,我與她緣分天註定,何苦十幾年,豈不是情深緣淺?大師本事高強,我原折壽與她,還請大師成全!”
說罷,唐逸對着新和尚連磕了三個頭,新和尚閉眼唸了一段經文,而後方開口道,“的確是,天註定!”
唐逸仰着頭,看出來這新和尚新任大師是沒打算答應他,不死心的又道,“大師,任何代價,我都願意換!”
新任大師看向唐逸,淡淡的道,“新魂不散,徒增煩苦,今生緣已盡,循環皆輪迴,施主,好自爲之。”
新任大師又對着唐逸誦了一段旁人聽不懂的經文,便再不看唐逸一眼,轉身進了斷崖寺,大門也隨之關閉。
唐逸仍
舊跪在地上,仰頭看着斷崖寺三個大字,昔日帶田笛來求平安符的情景歷歷在目,如今卻……
約一刻鐘後,後面隱着的人彼此對視,最終決定上前,立在唐逸身後,低聲道,“主子,回去吧?”
他們想說少夫人的事兒已經拖得很久了,可是見唐逸這模樣,誰也不敢說那三個字。
唐逸沒有給他們答覆,看着斷崖寺大門許久才起身,也沒管他們,運起輕功就飛了。
四天後,唐逸再次回到閒月莊,閒月莊外面,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等進了裡面,才發現,閒月莊內已經掛了白。
對於此,唐逸恍若視而不見,直奔他與田笛的房間。
一路上遇見的人,駐足原地,看着八天便有個來回的唐逸,狼狽的身着,髒亂的頭髮與面容,外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是昔日的唐大人。
“冰房”門外,唐子傲,唐子斌唐子蓓,子寧公主等披着重孝,一直都跪着,一雙雙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唐逸只看了一眼,便推門進了房間,直來到田笛身旁,伸手剛撫上她的臉頰,人便毫無徵兆的向後倒去。
唐逸這一路滴米未進,別說喝水了,就是休息也不曾有過,可謂是片刻都沒有耽擱,八天時間,再強壯的人也撐不住,這時候回來再見田笛一眼,便徹底昏死了過去。
唐子傲從地上爬起來,來到唐逸跟前,把脈餵了藥丸,對廣七道,“我爹累了,你們好好照顧。”
“是。”廣七應了聲就和身後一起來的屬下將唐逸擡走,雖說這裡以前是他們的臥房,然而唐逸現在的身子,可受不了這樣的寒氣。
“大哥?”唐子斌唐子蓓和子寧公主看着唐逸被擡走,都看向唐子傲,“娘怎麼辦?”
如此都八天了,卻遲遲不擺靈不下葬,該如何是好?
他們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當夢醒了,田笛還會笑着跟他們說話,然而再騙自己也沒用。
“寧寧,子蓓,你們倆去照顧爹。”唐子傲道,“子斌,你去和大伯二伯等商議章程,娘
早晚都得……”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兄妹四人已經明白了。
這裡是冰房,女孩子長時間逗留也不太好,而田笛的後事,拖不了太久了。
等到兩天後,唐逸甦醒過來的時候,田笛的後事上下已經準備妥當,只等唐逸鬆口,便可以辦了。
唐子傲親自守着他,爲唐逸梳洗換衣,“爹,您這樣,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嗯,我知道。”唐逸轉頭看向唐子傲,“辛苦你們了。”
“爹說的哪裡話,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唐子傲趁機勸道,“娘已經在冰房十日,實在不宜再拖下去。”
即便是在冰內,田笛看似保持着和生前差不多的容顏,可一旦拖離了冰房,恐怕屍身變化得更快。
唐逸怔了怔,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隨時注意他反應的唐子傲還是看到了,“爹,兒子給您梳頭,一會兒去看娘。”
唐逸沒有反對,任由唐子傲對待自己,當唐子傲起身的時候,拿着木梳的手頓了頓,心下一沉,爹的白髮,才十天功夫,就多了一倍!
再次來到冰房,唐逸在田笛的屍身前坐了許久,也沒有人打擾,唐逸自顧自的與她說這話,彷彿她都能聽見似的。
“這一次,是我任性了,害得你頭七都沒得安穩。”
“斷崖寺的老大師圓寂了,新任大師和老大師說的一樣,咱們的緣分天註定,可是我不甘心,天註定的緣分就是這樣麼……”
“田笛,我們許諾過下輩子的,千萬別……”
唐逸握着田笛的手,笑出了眼淚,“如果下輩子有更好的人照顧你,你就先別等我了。”
“這輩子,你別嫌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去找你,到時候我就在你身邊,你不會寂寞的,我相信,很快的,不會太久呢……”
兩個時辰後,唐逸才從冰房內走出來,田笛的後事,不能再拖了。
外面皇帝皇后也象徵性的在腰間繫了白色的帶子,不能在外面戴着,在這閒月莊也算是盡了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