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尋得一處隱蔽的山洞休息,翠柳來到田笛身旁,小聲道,“少夫人,我看田小姐這幾天不太對勁兒。”
田芝?
經翠柳的提醒,田笛才注意到角落裡的田芝,這陣子她心裡都想着唐逸,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看顧田芝。
這丫頭也倔強,路上那麼多的苦,都不吭一聲,也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他們做什麼,她就跟着做,他們說什麼,她就聽。
除了田笛,沒人知道田芝跟着來的原因,田芝對凌祁鈺的情誼,是秘密,不可言說的秘密。
來到田芝身邊,田笛握住她的手,才發現默不作聲的少女,臉上全是哭意。
“姐?”
“別哭,這陣子我自己都亂了,沒照顧到你,受苦了。”田笛細看,才發現田芝的臉上,手上,凡是露出來的地方,都隱約透着或明或暗的傷口,“受傷了?怎麼不說呢?”
田芝忙抽回手,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緊張的了,她知道田笛再不適都在忍,她更不想拖累大家。
“姐,我沒事,子傲給過我傷藥了,很快就能好。”田芝勉強自己扯出一抹笑來,可笑到一半,眼淚又流了下來。
田芝明白,這次來尋人,關鍵是唐逸和白展,凌祁鈺的死活,雖然重要,但也要靠後。
可是一想到凌祁鈺可能遇見的兇險,田芝難受,卻只能在人後默默的哭泣。
曾經田笛私下裡跟她說的話,田芝到現在才深有體會,凌祁鈺即便落了難,艱難無比,但他也是太子,成功了以後是皇帝,而她什麼都不是,她幫不到他!
就像現在,除了難受背後哭泣,她還能做什麼?就算是哭,也不敢出聲。
“好妹妹,別哭。”田笛一把將田芝抱進懷裡,“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會找到人的,一定會!”
其實,田笛心裡是有點恨凌祁鈺的,如果不是他,唐逸和白展也不會搭進去。
而且看他們失蹤的路線,凌祁鈺肯定又是被追殺,還自以爲是的
往南商國方向跑,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琉國,他和南商國有“勾結”麼?
做太子做到這份兒上,也是沒誰了!太子光天化日下,三番兩次的被追殺,凌祁鈺絕對是第一人!
“我知道,我相信。”田芝哽咽着,只說出了六個字。
不遠處的唐子傲見此,將心底的疑惑壓住,等能和田笛單獨相處的時候,才問道,“娘,芝姨是不是喜歡琉太子?”
“你看出來的?”田笛驚訝,也沒有要隱瞞唐子傲的意思,只是不明白,“那麼明顯?”
唐子傲看了眼唐驍的方向,“大伯肯定早就看出來了,一個弱女子非要跟來,一路盡顯低調,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我以爲能瞞過你們呢。”田笛小聲道,“喜歡一個人沒錯,只是她喜歡琉太子,這份喜歡太凝重,怕是沒有結果。”
“也不一定。”唐子傲隨意的道,“我聽聞,當初翠柳姨自認身份低微,不肯嫁給白叔叔,後來被申王收爲義女,有了郡主的身份,才成爲現在的元帥夫人的,若是芝姨也能有個身份,不見得沒結果。”
田笛一愣,覺得唐子傲說的有道理,可是,“這些你都是哪兒聽來的?”
他這小小年紀,懂的還真不少。
“咱們身邊這些又不是什麼秘密。”見田笛盯着自己看,唐子傲才道,“御醫院那邊,我可沒少給好處,不套出點兒東西來,對得起我的付出麼?”
“……”田笛無言以對,這纔想起來,回商都之後的那幾天,這小子整日往御醫院跑,當時她全身心的惦記着唐逸,哪裡想那麼多,還以爲這小子是轉性了,卻不想唐子傲的目的性那麼強。
御醫院,雖對政事沒那麼重要,壓在御醫院的秘密可不少,白展和翠柳那檔子事兒,其實也不算是秘密,只是大家給面子不說而已。
可是,給田芝一個身份,什麼樣的身份能跟在凌祁鈺身邊?
琉國的民女被安排是官員的義女倒說得過去,可是田芝
呢?她是南商國的人……
角落裡的田芝,似乎已經睡着了,唐子傲突然說道,“不過一個女子喜歡一個人,卻無法順利的在一起,的確可惜。”頓了頓,唐子傲又問,“娘,當初你和爹,誰追的誰?”
唐子傲真心突然想起來的,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田芝姨喜歡琉太子凌祁鈺,白展追的翠柳,那他爹孃呢?
田笛被問得一愣,這個年代還有這麼一說麼?見唐子傲期待的看着她,田笛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道,“是我向你爹求婚的。”
當初是她主動找上唐逸,問他們倆成不成,現在回想起來,田笛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當時他怎麼看她的?是不是真以爲她傻?
“求婚?”唐子傲對這個詞很陌生,但他聽得出來,是田笛主動的。
田笛含笑解釋道,“大概就是我主動跟你爹說,你娶我吧,然後你爹答應了。”
“娘!你真厲害!”唐子傲對這個結果很是驚訝,他娘這個性子,竟是主動的一方,簡直不可思議!
在唐子傲看來,應該是他爹主動,並且必要時候霸王硬上鉤纔對,結果事實卻是恰恰相反。
在商都的時候,唐子傲想知道唐逸和田笛相識的過程,可惜好處都使盡了,御醫院那些人最後告訴他一句,說他們不知道,並且還坦言道,“唐大人和素純夫人的事,商都少有人知道,子傲少爺感興趣,爲何不自己去問問素純夫人或唐大人?”
當即唐子傲就翻臉了,他要是敢問,還用得着拐彎兒磨腳的找他們麼?!
田笛搖了搖頭,“這算什麼厲害,當時的情況別無選擇,若是再來一次,我可沒有勇氣向你爹再求一次。”
“娘別這麼說,如果讓爹聽見了,爹會傷心的。”越想,唐子傲就越覺得可能,他爹連他的醋都吃,簡直傲嬌又小心眼的不要不要的。
“沒有如果。”田笛滿足的道,“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兒,就是遇見了你爹,在最恰當的時候,沒有錯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