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韓度月在竈房裡也沒閒着,她今個兒打算做些特色的飯食,除了那些炒菜之外,她還要做兩樣主食,分別是手抓餅和炸醬麪。
而這兩樣主食都需要先和麪,韓度月就在做這件事,不過兩者的和麪方式又不一樣,所以韓度月需要一樣樣來。
手抓餅的面需要先把鹽放入溫水中化開,然後再和麪,而且要先把面拌成雪花狀,再攤開晾一小會兒,等到不燙手了再揉成麪糰。接着再把麪糰攤開涼透,再在麪糰上塗上一層的油,接着就能下鍋了。
而炸醬麪的面只要儘量勁道、有彈性就可以了,因爲炸醬麪的精髓不在於面,而在於醬。
等和好了面,那便韓青梅和劉方氏已經菜洗好了,豬下水也處理好了,韓度月把五花肉和瘦肉分別切好,就開始炒菜。
雖然是工匠,但對韓度月來說就等於是客人,加上還有劉家的幾口人要上桌,所以這菜色自然要豐盛一些。
之前買菜的時候,韓度月就計劃好了,她打算炒一個木耳芹菜炒豬肉,一個紅燒肉,一個爆炒豬肚,一個爆椒肉片,一個魚香茄條,一個木須雞蛋,一個溜肉段,一個醋溜土豆絲,再來個地鍋雞,燉個白蘿蔔豬肺湯,配上那兩樣主食也就差不多了。
韓度月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儘量增加菜的樣式,同時保證菜的份量,讓大家能吃得過癮、吃得飽飽。
時間不早了,韓度月手腳麻利地把菜一道道地炒出來後,就開始忙活主食。
劉方氏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擔心,等聞到竈房裡飄散着的香氣後,頓時化擔心爲喜悅:“我怎麼不知道小月的手藝變得這麼好了?聞着這香味兒,那可是比我炒菜還要香呢!”
“劉嫂子說笑了,哪有這麼好。”韓青梅嘴上這麼說着,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誰讓韓度月是自己的閨女呢。
等看到韓度月端出來的一疊的餅子,劉方氏就更詫異了:“小月吶,這是啥餅,怎麼大娘以前都沒見過?”
“這是手抓餅,可以卷着菜吃,待會兒劉大娘你可要多吃幾張,”韓度月擦了擦頭上的汗,又開始去忙活炸醬麪了,嘴裡不忘道,“我這邊差不多了,娘,你和劉大娘先去招呼那些工匠吃飯吧,我這就過去。”
韓青梅見這邊該準備的確實都差不多了,就點了點頭,和劉方氏一起出去了,只有小年一面抓着張手抓餅吃,一面幫韓度月看柴火。
看着小年臉上沾着的碎屑,韓度月一面把麪條下到鍋裡,一面忍不住打趣:“小年,姐做的手抓餅好吃不?”
“好吃,真好吃,我以前還沒吃過這種餅呢!”小年連連點頭,一臉的滿足。
韓度月不禁失笑:“你可別吃太多,要不待會兒就該吃不下菜了。”
而在外頭,宋凝已經領着那幾個工匠過來準備吃飯了,大壯也從鎮上趕回來了。
看着分別擺在兩張桌子上的相同菜色,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嚥了下口水,因爲那菜真是太香了,也太好看了,看着就讓人直流口水。
宋凝的目光從一道菜上,移到另一道菜上,他雖然沒有流口水,但也是滿心的歡喜,因爲這些看起來就異常美味的菜都是他的小月做出來的。
“伯母,既然分了兩桌,那我就帶着工匠們坐一桌吧。”宋凝艱難地把目光從菜上移開,轉頭看向韓青梅。
韓青梅算了一下,開口道:“要不宋公子你還是和我們一桌吧,要不你們該擠不下了。”
那張桌子本來就不是太大,加上宋凝帶來的工匠都是三大無粗的漢子,這麼一看,確實是挺擠的。
宋凝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就聽伯母的,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
這時候韓度月正好端着一大盆面出來了,小年在後頭跟着,手裡端着一小盆的醬。
“你們怎麼還站着呢?快坐下吃飯吧,要不菜都該涼了。”韓度月把面一放,就又回身去竈房拿碗,之前因爲怕碗不夠用,小年就跑回江家老宅把那四個碗也拿來了,這才勉強湊夠了。
衆人這才分別坐了下來,那幾個工匠早就餓了,此時見着這麼豐盛的飯菜,也沒多客氣,就直接開始吃起來。
“這是什麼餅子吶?脆脆的,真好吃!”這說的是手抓餅。
“這……這肉怎麼是甜的?不過還真是好吃,我以前都沒吃過。”這說的是紅燒肉。
“這是什麼啊?怎麼一段一段的,你們以前見過這東西沒?唔,味道還真不錯!”這說的是爆炒豬肚。
“呼,辣死我了,這菜怎麼這麼辣啊,不過吃着還真下飯,趕緊的,再給我一張餅!”這說的是爆椒肉片。
……
聽着這些話,宋凝表示他也很想馬上就把每道菜都嚐嚐,可是爲了表現他的氣度,也爲了等小月一起,他只能先忍着:“伯母、劉大伯、劉大娘,你們快吃吧。”
宋凝真的很奇怪這種氛圍,不像在自己家中,吃個飯還要男女分坐,還要注意分寸、看人臉色。
韓青梅笑着點頭,又讓了一下大壯的爹孃,這一桌這纔開吃。
而韓度月則是在忙着給衆人盛面:“你們誰想吃麪的?我做了些炸醬麪,誰想吃的話,我幫你們盛。”
“炸醬麪,那是啥面?給我來一碗,讓我嚐嚐味兒。”
“韓姑娘做的,那肯定好吃,也給我來一碗。”
“我也要,我也得嚐嚐這炸醬麪是個什麼滋味。”
……
於是最後就變成了人手一面玩,另一隻手拿手抓餅。
“小月,快坐下來吃飯吧。”宋凝指了指身邊專門給韓度月空出來的位子道。
這是宋凝第一次稱呼韓度月爲“小月”,聽到這兩個字,韓度月不禁愣了一下,接着才忍不住笑了:“那你是吃餅,還是吃麪?”
“我兩樣都吃。”宋凝眨了眨眼,透出些孩子氣來。
韓度月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給宋凝盛面,一邊笑着打趣:“你可真能吃!”
“那是因爲是你做的。”宋凝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幾乎聽不到,但韓度月還是很神奇地聽清了。
一時間,韓度月有些不知該怎麼說了,索性閉上了嘴。
等給衆人盛好了面,加好了醬,又把手抓餅和炸醬麪的吃法簡單說了一下,韓度月這纔在宋凝身邊坐了下來。
沒等她坐穩,一張卷着土豆絲的手抓餅就遞了過來,韓度月一擡頭,正對上宋凝邀功似的目光。
“謝謝你。”韓度月把手抓餅接過來,就開始不顧形象地大吃起來,忙活了一上午,她可是真的餓了。
看着韓度月微微鼓起的側臉,宋凝彷彿一下子餓了,也開始大吃起來。
“我說小月你是咋做出來的這些東西啊,這菜好吃也就算了,怎麼連這餅子和麪都做得和咱平時吃的不一樣吶?”劉方氏一面吃,一面笑着問。
大壯也在旁邊點頭:“是呀,我娘做飯都沒這麼好吃。”
劉方氏一巴掌就拍在大壯的頭上:“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你還嫌棄起你老孃來了?”
“我哪敢,我就是說說。”大壯忙低頭吃飯。
韓度月咧開嘴笑得燦爛:“反正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要是你們不嫌棄,我就天天都做飯給你們吃。”
“那敢情好啊,這下咱們可有口福了。”劉方氏本來還故作兇惡呢,這時候也是笑開了。
聽了這話,宋凝表示他不高興了,因爲他不是小月的鄰居,他以後就沒有口福了。
“你要是來我們家,我也做飯給你吃。”像是看出了宋凝的小心思,韓度月笑着湊過來說了這麼一句。
宋凝的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就被他隱藏了起來,繼續一本正經地吃飯。
一頓飯吃下來,大家都很開心,也都吃得很滿足。
不知道是大家因爲幹活真的餓了,還是韓度月的手藝太好了,最後兩張桌子上竟然都沒剩什麼菜,就連那一大盆面都被吃得一乾二淨。
韓度月沒想到會是這個狀況,一時間不禁有些擔憂:“是不是我做的太少了,你們都沒吃飽啊?”
聽了這話,衆人連連搖頭:“我們都吃撐了,只是你做的飯菜也太好吃了,我們停不住嘴啊。”
聽了這話,韓度月滿足地笑了:“吃飽了就好。”
等工匠們都離開後,韓度月戰勝韓青梅和劉方氏,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兒,而宋凝則是堅持在一旁幫忙。
“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君子遠庖廚嗎?”韓度月歪着頭去看宋凝。
宋凝沉默了一下,然後搖頭:“沒聽說過,我只聽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
這是在說剛剛韓度月不該和他坐在一起吃飯?
韓度月“噗嗤”一聲笑了,這人可真是有意思:“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勉爲其難地同意了,你幫我把這些盆收了,拿到竈房去。”
宋凝點頭,捲起袖子就開始收拾,動作雖然有些僵硬,不過至少沒有把碗碟打碎。
這邊韓度月正和宋凝在竈房裡洗刷刷呢,那邊小年突然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姐,不好了,爺、奶、爹,還有大伯孃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