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弟臉上微微一變,很快就調整過來,用一種最輕快的語氣搖搖手道:“小花,你想什麼呢,我能有什麼事,我好着呢。”
夏花眼睛複雜的看着念弟:“你好怎麼能餓成這樣?”
念弟笑嘻嘻道:“我覺着近日長胖了許多,想着再胖下去可不要成了你家那個孔大嘴巴了!”
夏花輕斥一聲道:“念弟姐,你還騙我?”
念弟神色又變了變,眼睛微微向下看,有些不敢與夏花對視,她不願再讓夏花添煩,就算告訴夏花也於事無補,更何況她一個做姐姐的不能護着夏花也就罷了,怎能一再的讓她爲自己的事煩憂。
她只笑嘻嘻道:“小花,我騙你作什麼,姐姐我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尋着英雄好漢當夫君嘛,都說美人兒配英雄,哪有肥婆配英雄的。”
夏花見念弟眸光有些躲閃,心中疑慮更深,念弟好好的在望月樓打雜,怎會長胖,她面容一凝,淡聲道:“念弟姐,你就直說吧,難道你在我面前還要遮遮掩掩麼?看來你我過去的情份都是假的。”
“不,不是的,小花。”念弟慌亂的一下就拉住夏花的手,“小花,姐姐麻煩你已經夠多了,姐姐不想再讓你徒添煩惱。”
“念弟姐,從前你沒少護我,我怎麼會怕添麻煩?”
“小花,實話告訴你吧,我這些日子沒吃過一頓飽飯,不是秦二少爺給我介紹的事情不好,實在是我需要銀子,需要很多很多銀子,才迫不得已的把吃飯的錢都省了下來。”
“念弟姐,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念弟嘆息一聲,眸光黯淡:“來喜哥秋後問斬,我要救他,必須要救她。”
夏花忽又想到那個老實悍憨的少年,忙問道:“需要多少銀子才能救?”
念弟頹然下去,低低道:“一千兩銀子,衙門裡的人說了只要花了一千兩就可以拿別的死囚去頂缸,到時暗中把來喜哥換出來。”
夏花微一驚,一千兩絕對是個大數目,她就算想幫助目前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再者,來喜怎麼可能害了盼弟姐姐,他分明就是被冤枉的,也不知那姓胡的人家使了什麼伎倆,竟讓來喜活活被冤在大牢,她想一想又問道:“來喜哥的案子就不能重審麼?”
念弟搖搖頭:“就算要重審也要許多銀子疏通關係,最重要的時間來不及了,眼看着就要秋後了。”
“那現如今湊了多少銀子了?”
“來喜哥他爹傾家蕩產賣房子賣地,還有家裡的那些大黃牛盡數賣了也只湊了四百兩,鎮上賣牛的張大哥幫着湊了一百兩,我事還沒做到一個月,月錢也拿不到,就算拿到了也不到一兩銀子,如今我緊着些過着日子,就想着能將秦家二少爺給的二十兩省下來。”
“你這樣餓着也不是個辦法,就算你不吃不喝也攢不下一千兩啊?”
“可是小花,我總要試試不是,來喜哥雖然沒做成我的姐夫,可是姐姐在世時,來喜哥對姐姐那樣好,姐姐死的那幾天,來喜哥跪在她的墳前不吃不喝整整三天,差點把命都送了。若不是想替姐姐伸冤,來喜哥可能就死在了姐姐的墓前,我就算爲了姐姐也該救來喜哥。”
念弟越發悲傷:“小花,你說我爹怎麼就這麼糊塗,他又不是不知道來喜哥的爲人,就爲了一點銀子把來喜哥逼上絕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爹啊?”
夏花想了想,這件事說到底說到底是那個姓胡的使了銀子讓念弟的爹夏根生做的原告,若夏根生肯去衙門口擊鼓鳴冤撤了狀子,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不過想來夏根生也不可能自抽嘴巴,再者,這件事看來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夏根生貪財不假,可那個姓胡的也是個莊戶人家,就算行賄能有多少銀子搭進去,來喜家的經濟不條不比那姓胡的人家差,來喜爹也可以給夏根生銀子,他都寧願傾家蕩產了,肯定會給的更多,怎麼這件案子就結死了。
如今念弟不敢回村,她想了一會,點頭道:“念弟姐,這會子也沒什麼好法子,我這裡只有十兩銀子,你先拿着。”
念弟慚愧萬分的接過銀子,目光灼灼帶着感激握住夏花的手,嘴裡卻不知說什麼感激的話,唯有手握的更緊了。
告別了念弟之後,夏花趕着牛車回了村,在村口看到一個小身材的女人緩緩在前方走着。
那人聽到有牛車的聲音,趕緊回過頭來笑呵呵的喊了一聲:“喲!原來是夏家花丫頭啊!”
夏花見她梳着油光光的頭髮,髮鬢間別了一朵紅色的花,臉上施着薄薄的一層粉兒,腮上還抹着胭脂,脣上的一顆痣甚是顯眼,上身穿一件水紅色褂子,下身穿一條翠綠色褲子,打扮的跟從前一樣很是鮮豔。
夏花笑了笑道:“文嫂好啊!”
“好好好,花丫頭你倒是越來越標緻啦!”文嫂笑笑,又拿眼覷了夏花兩眼,今日她受秦家所邀去給秦家二少爺說媒,秦家二少爺是何等樣的人物,模樣兒飄逸風流,行事兒周正,又有才又有貌,在來之前,恍似聽秦家的下人說這秦家二少爺想說的正是夏花。
看着夏花,她打心眼裡覺得真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夏花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趕緊就先告辭了。
到了萵苣塘看到來弟家幾個姐姐正挽着褲腿在河裡摸蝦,還有夏大壯託着腮坐在河岸邊無精打采的遙遙看着遠方,大栓則在旁邊撿河裡的鵝卵石玩。
一見夏花,夏大壯歡呼一聲,拽着大栓飛也似的奔向夏花:“娘,娘你……你終於回來了!”
“大壯,你不舒服怎麼坐在風口裡?”夏花溫柔的看着夏大壯和大栓,又道,“大栓,明兒就要念書去了,還跑出來。”
“我想過來等姐姐嘛!”夏大栓幸福的在夏花身上蹭蹭。
“娘,我沒……沒事了,走,摸蝦去!”夏大壯更是興奮,“你不在,大壯都沒……沒心思摸蝦。”
“好嘞,這就去摸蝦,回家做蝦醬去。”夏花笑嘻嘻的跟着夏大壯一起挽着褲腿要下河。
眸光一掃,卻看到河岸邊還有藍衣人蹲在蒙着一層淤泥的河灘上,夏花一看正是早上那個道士,她走過去一看卻看見這個道士竟要在河裡撈一隻蜈蚣上來,誰知,那蜈蚣咬了他手指一下,他還繼續撈。
夏大壯奇怪道:“你有……有毛病啊?這蜈蚣有毒還咬你,你還……還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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