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住在和吳莊相對的集鎮的另一邊,秀秀一路問過去,直到未時末才找到。
這是一個小院子,青灰色院牆,裡面是三間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青瓦紅磚。院子裡面有一個小花圃,裡面種着兩棵抱大的公孫樹【注1】。
秀秀曾經在黃青山書房裡整理書籍的時候,看過一張圖冊,和這樹差不多,而且上面介紹這樹幾乎全身是寶,特別是它接的果實如同杏仁,。但是這裡雖然處在山區,到處都是樹,這種公孫樹卻是她第一次親眼實見。
秀秀輕叩院門,裡面立馬傳出詢問聲,秀秀答道:“請問吳大夫再嗎?我想請吳大夫幫我娘看病。”
片刻,院門開了,一個穿着斜荊長襖的老者站在門後,將秀秀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我家先生不出診,有病直接拿藥。”
秀秀一聽知道這可能是吳大夫的管家,微微福了福身,“大伯,我娘病的很重,還望通融一下,哦,如果吳大夫能夠開兩副藥也行。”
老者仍舊沒有讓秀秀進去的意思,“我家先生從不將藥方外傳,如果你真是要醫治你母親的話最好將她帶到這裡來。”
秀秀聽到老者話語裡的拒絕,近乎懇求的語氣,“大伯,請通融通融吧,請代我向吳大夫通報一下,讓我敘說一下病情……”
老者乾脆站到院門外面的石階上,對着秀秀說道:“我家先生現在正忙着呢……”
秀秀一咬牙,從懷裡的布袋子裡摸出一個碎銀子,遞給老者,後者見此眉頭一皺,將秀秀的手拍開,“哎,我沒想到看起來多老實的人,怎麼也來這一套。我是看你應該也感染了風寒,才說讓你帶着你母親一起來的。實話跟你說吧,我家先生有個規矩,每天最多隻看三個病人,今天已經看了兩個了,想着你們兩人一起來的話可以一起看了……”
老者說道這裡,便有轉身進去關門的意思。
秀秀透過門開着的縫隙看到裡面有幾個穿着短襖的人正在忙着給兩棵公孫樹搭建棚子,她臨時起意,將精神力延伸進去,瞬間聯繫到裡面的公孫樹上……冷。這是一棵有自我意識的樹。秀秀立馬給這兩棵公孫樹下了定義,這就說明這也是有靈氣的植株咯。
只是這兩棵公孫樹都感到很冷,而且快要……睡着了……秀秀立馬意識到,這兩棵公孫樹快要死了。
見那老者要關上院門,她連忙上前一步,將門抵住,“大伯,這兩棵是公孫樹吧?”
老者略微愣了一下,“你認識這樹?”
秀秀沒有回答,反問道:“這兩棵樹快要冷死了……”
老者頓時一怒,喝道:“你休要胡說,這樹是先生辛苦培養出來的樹種,怎麼會死呢?”
他話還沒有說完,裡面傳來一個低沉而溫厚的男聲,“嵐伯,她既然是求醫,就讓她進來吧。”
嵐伯愣了一下,神情立馬變得恭順,將院門打開,讓到一邊,對秀秀說道:“我們先生允了,這位娘子請吧。”
秀秀欣喜不已,連忙朝嵐伯福了福身,“多謝嵐伯。”便側過身進入到院子裡面。
院子裡面一片熱火朝天的樣子,但是每個人都神色凝重的樣子,一個穿着灰白色斜荊長袍的男子在旁邊緊張地指揮着衆人忙活。秀秀看到一個巨大的架子圍繞着兩棵大樹搭建好了,旁邊地上放着高高的一摞草甸子。
這時,有人爬上竹梯,下面有人便將草甸子一層層地遞上去,蓋在架子上面……秀秀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人要幹什麼。她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在她的感應中,這公孫樹貌似仍舊有些萎靡不振不高興的樣子。
那長袍男子不經意的一轉身就看到秀秀看着衆人搭建棚子皺眉的樣子,心裡有幾分不悅,不動聲色道:“請問是這位娘子求醫嗎不跳字。
秀秀回國神來,連忙朝着對方福了福身。剛纔在外面她聽得裡面讓嵐伯放她進來的聲音就是這個,面前這人就是吳大夫。“吳大夫,的確是我來求醫,還請吳大夫能夠爲我娘診治。”
吳大夫說道:“你好像對這搭建棚子有些異議?”
秀秀連忙說道:“不敢。”
吳大夫:“這樹本來是生長在南方的,叫公孫樹,也叫白果樹,一身是寶。但是它的果實不便儲運,而且價格昂貴,所以在五年前移栽過來,悉心照料之下也活過來了。不過今年貌似比往年更冷,樹葉也比往年更早落了……”
吳大夫叫吳羲和,絮絮叨叨地說着,一旁的嵐伯見此深感意外,不過他知道自家先生一向非常有自己的主見和原則,所以在吳羲和帶着秀秀到左邊的醫館後,便站在院子裡指揮衆人繼續搭建棚子。
秀秀跟在吳大夫身後,靜靜地聽着,她可不會真的認爲對方是那種神仙般的伯樂,能夠一眼看通自己能夠和植物溝通的神通而在“籠絡”自己,對方應該是現在正在爲這件事情苦悶,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否者,如果對方是真的一下就看穿自己的秘密,她就會感到恐懼了……
秀秀在患者位置上坐定,吳大夫坐到長條桌對面的位置。吳大夫說道:“想必你也清楚我這裡的規矩了,你是打算給你自己看病還是給你母親看病?”
秀秀不加思索道:“自然是給我娘看病。”
吳大夫不動神色道:“你自己也感染了風寒,難道你不準備看病吃藥嗎不跳字。
秀秀說道:“請吳大夫先給我娘抓藥吧……”於是不待對方說話便將孃的病情,以及發病情況,時間等等都一一說明。
吳大夫略微沉吟一下,便從旁邊抓過一張細紙,從筆架上取下一隻毛筆,在旁邊的硯臺裡面飽蘸一筆,而後唰唰唰在紙上寫下一張藥方。
秀秀看到對方提筆揮毫的樣子有種特別的氣質在裡面,就像一切盡在掌控中。眼裡不由得流露出豔羨的目光來。
吳羲和應該對這種目光已經習以爲常了,嘴角不經意地輕扯一下,而後將紙推向對方面前,淡淡說道:“二兩銀子。”
【注1】公孫樹,公栽樹,孫摘果之意,又名白果樹。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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