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聽到這個書呆子說話,嘴角微微輕扯,沒想到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呢。幸好這兩人都不是那種啥都要插上一腳的爛好人。
不過葉孝全雖然拒絕了對方,對方可沒有放棄,仍舊站在外面苦苦求着。
秀秀心中冷笑,儘管現在她精神頭差的很,身體也跟着虛弱不少,但是那聽力仍舊比普通人強上不少。剛纔後面車廂的吵嚷聲她可聽得清清楚楚,這老夫人就是被那個錢老爺蹬下來的。
那車廂里布置的非常舒適,錢老爺怎麼會自己下來呢,而小娘子現在更是金貴的不得了,也不可能下來。至於那兩個丫鬟麼,長得水靈的緊,老爺子也沒有把她們趕下車的意思……於是這個老夫人便不得不下車來了。
秀秀儘管知道這些內幕,但是卻一點也沒有“通融”一下的意思。在這之前,他們和這兩個車廂的人就有過接觸,對方可是很不屑與自己這樣的“下等人”爲伍的……所以麼,她現在自然不會去充當那個爛好人。
結果那夫人在外面苦苦求着守在馬車前就是不肯離開,眼看着天色就漸漸黑下來了……
最後無奈,田遠山跳上馬車,對那夫人說道:“我也沒辦法,你還是去找你的車伕吧,現在天就快黑了,你再挨下去,哼……”
夫人又跑過去求了一番,被訓了一通回來,覺得就只有這個田車伕和這車上的人好說話,便纏着不放。眼看着天就要黑下來了。原本還打算今天會早一些到達下一個驛站早點休息,衆人心裡鬱悶不已。
車廂裡的葉孝全聽着心裡煩躁不已。看了看秀秀,微闔着雙眼,想來是疲憊至極,對娘招呼了一聲。便鑽出車廂。尉氏心疼兒子,不過看來不大發了這個有錢夫人今天是走不了了,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那種心硬如鐵的人。所以最後葉孝全做出了妥協,自己到外面和田遠山做車板上,讓那錢夫人上來坐……
尉氏對兩小狼說:“你們不要咬我呵,我過來陪着你家主人坐,等下有人上來。”
秀秀一直都在靜靜地恢復着精神力,這麼一會功夫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心道這尉氏心思挺周密的。最難得的是這麼關心自己,當然恐怕還有一個方面是她也不想和那個有錢夫人一起坐吧。秀秀擡手將兩隻狼攔在懷裡,尉氏小心裡貓身過來在秀秀旁邊坐下。
尉氏感覺和秀秀坐一起心情更加的舒暢了,“秀秀,要不讓兩隻小狼到我懷裡來抱着吧。”
秀秀微微搖搖頭。尉氏非常識趣地不再說話打擾對方,只是下意識地側着身,護着秀秀。
那錢夫人上了馬車,看到裡面狹窄擁擠不堪,皺了皺眉頭,在對面位置坐下。不過她現在一點也沒有感恩別人讓位置的覺悟,看到尉氏和秀秀撇撇嘴,無不嫌惡地將頭撇到一邊去。
馬車再次開動起來,顛簸中。那錢夫人沒有坐好,一仰一合間差點觸碰到秀秀,她頓時感到兩束陰冷的殺氣襲來。一看,原來是那個長相俏麗的小娘子懷裡的兩隻狗崽。她心裡發虛,朝兩隻小狼喝道:“死狗,瞪什麼瞪。看我不把你們的皮剝了。”
秀秀霍地睜開眼睛,看着對方,冷聲道:“你說什麼?”
錢夫人沒想到這個小娘子沒有睡着,不過看對方儘管長相不錯,但是穿着打扮也只是一個小戶人家,哪裡比得上自己馬上就要做“皇親國戚”了,“我我說什麼了?兩個小畜生。”最後這一句儘管在嘴裡咕噥着,仍舊讓秀秀聽了個全,心道,果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秀秀冷冷地盯了對方一眼,想着天色已晚,倘若再耽擱一下今天恐怕就要在山林裡過夜了,這時節早晚冷,溼氣重,自己現在精神力非常的弱,還經不起這番折騰。等到了客棧再說……
那婦人見秀秀並沒有搭腔,以爲對方怕了自己,更加囂張地叫嚷起來。尉氏看不過去了,道:“這位夫人怎麼這樣說話呢,剛纔要不是娘子答應讓你上來,你現在還應該在那野林子裡待着呢……”
婦人見對方只是一個面目慈祥和藹的老夫人,而且看樣子穿着寒磣,眼睛一翻,道:“我怎麼了我?我坐這裡是看得起你們……”
薛氏:“你,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呢?”薛氏也不是個忍讓無底線的主,聽到對方“恩將仇報”,氣的就像撲上去廝打一番的勢頭,感應到衣裳被扯了一下,側身一看,是秀秀朝她微微搖頭,她立馬住手,“這次就放過你,下次要是說話再不乾淨點關你啥人我都不怕。”
“你你——”
秀秀見這女人當真是自作賤,對兩狼說道:“待會她再亂說話,就撕碎了她!”
秀秀聲音很輕,但是異常冰冷,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就像是讓兩隻狼崽去吃烤肉一樣。果真,那兩隻狼崽一下子撐起來,如同看着食物一般地看着那婦人……
終於,車廂裡面安靜了下來……
到驛站的時候已經是戌時初了,衆人依次下車,葉孝全和尉氏依舊幫着秀秀搬包裹,他們可不敢將東西放在車廂裡面。這裡是客棧,人來人往的,丟了怎麼辦。
幾人知道這婦人看似可憐實則可惡的緊,所以都沒有去理會她,提了包裹便進了店,和以前一樣,要了兩個房間,將包裹放好便出來吃飯。各自要了吃食,各自付賬,然後回房休息。
至於那幾人的吵嚷抓扯,以及那個婦人被那個錢老爺訓斥等等亂七雜八的事情秀秀等人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去圍觀了。
秀秀回到房間,將狼崽安頓好便和衣上牀歇息了,尉氏看到對方着實太累了,不再打擾,也輕手輕腳地上牀睡覺。
不過,這一晚,很多人就睡不着了。
首先便是田遠山。
他現在雖然腿瘸了,但是常年行走江湖讓他養成了善於觀察的習慣,而且記憶力好的很。就像那個于姓車伕一樣。所以當前兩天碰到對方時,心中便有些不快。到了那一線天,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不過,後來那山崖上掉落的石頭竟然是無差別地砸落……心中對他的懷疑又降低了不少。
田遠山腦海裡一遍遍地浮現自己從谷底趕着馬車衝出來的時候回頭看到的那一幕,峭壁上陡然生出無數的植株,瞬間長成,將紛紛滾落的石頭擋住,被碾壓掉又立馬復原……當時忙着逃命,這一瞬很快便被山壁擋住了視線……不過,這一幕已經深深印入了他的腦海。如此異象定然是有高人相助!
除此外,在密林旁邊,他明明聽到樹林裡傳來的唏嗦聲,但是那些賊人非但沒有追上來,而後傳來陣陣慘叫聲……
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己這一趟趕車雖然危險重重,但是卻有一個高人在暗中相護。可是,這個高人是誰呢?
田遠山將自己一路上見過的人都過濾了一遍,以他的眼光,都看不出哪個是深藏不漏的。至於自己的三個顧客麼,一個是白面書生,不像是練家子,一個是五六十歲的老嫗,更加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人,還有一個清秀的小娘子……
看對方十指纖纖,膚如白雪,走路也柔柔的樣子,更不像是一個練家子。
驀地,田遠山在清理所有的回憶片段中想起一件事來,不管是在通過夾谷的時候還是在後面逃命,抑或是那錢夫人糾纏,只聽到車廂裡書生和老婦的聲音,卻沒有聽到這個小娘子的。他心中有了疑惑,如果是普通人,在面對這種狀況怎麼沒有驚詫恐慌?那兩個車廂的人,可都嚇得尖叫連連……
還有一個也睡不着,就是那個劫道的山匪頭子,龍眼哥。想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就,這片地方早就被他摸透了,沒想到今天出師不利,安排在山崖上的兄弟來個“馬後炮”,而埋伏在林子裡的兄弟又來個“草裡滾”。他聽到山洞裡面傳來陣陣"shenyin",心裡有些許煩躁。這些如果是別人看的話會覺得是天意,不過他卻從這些“巧合”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當然,對於于姓車伕,他的確有把對方幹掉的打算,因爲這人實在是太奸猾了,而且貪得無厭,靠不住。那些嘍囉已經從山上推過很多次石頭了,這次怎麼就看走眼了呢?
第二天,他果真跑到一線天去察看,這一看更覺驚奇不已,這山上掉落下去的石頭竟然與垂直落下的距離落後了十多二十米遠……
看着峭壁上被砸出來的一個個印記,可以清洗地看到那些石頭滾落的痕跡,的確是越往下面便越往後面偏離……
石頭又不是柳絮,莫非還會被風吹走不成?
他心道不好,這次遇上高人了。
龍眼哥對旁邊一個穿着深藍色短襖,腰束藍色腰帶的年輕人吩咐道:“你去給大當家說,就說有高人護着這幾個匣子,動不得。”
那人抱拳應諾而去。
龍眼負手而立,又對另外一個躬身立在他身側的乾瘦老頭說:“徐爺,這件事你怎麼看?”
徐爺留着幾根山羊鬚,聽到二當家問話,小眼睛咕嚕一轉,“這個,要麼是那姓於的使壞,不然就是我們真遇上硬茬子了。”
龍眼回頭看向對方,淡淡道:“那你說怎麼辦好呢?”
“這個麼……”
龍眼哼了一聲一甩手,大踏步往山下走去。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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