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濃竟然救了當今的念安王殿下。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腦袋裡如有成千上萬的蜜蜂羣舞。
良久,她纔回過了神,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可臉上的表情卻仍是一副吃了大驚的樣子,“王……王爺很好,現在就在我的家裡,這是他給我的玉佩,讓我來找縣令大人將她接回去。”
現在回想起來,昨兒晚上王念安還讓自己和他離開李家,一塊兒去京城生活,要是能做個王妃……
李月濃想想都覺得美得很。
來的時候,李月濃坐的是驢車,回去的時候,她竟也坐起來八擡大轎了。
這種待遇……
真不是人受的!
“唉!”
李月濃不知道自己被顛了多少次,只感覺自個兒的屁股都快要被顛成八半了。
電視裡果真都是騙人的,這種轎子有啥可坐的,害得她腰痠背痛腿抽筋的,還不如來時坐的驢車舒坦。
轎伕的腳程很快,天剛擦黑的時候,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蓮花村。
他們一進村,就引來無數雙眼睛的注視,這麼大的陣仗還是頭一回瞧見,就連村長家的大閨女出嫁,也不過就是兩人擡的平頂小轎而已。
“轎子裡是誰啊?這麼大的威風?”
“快瞧,快瞧,擡轎的可都是衙差的裝束。”
“該不會是個啥大官來咱們村裡的吧?”
村民們交頭接耳,不敢大聲議論,生怕是觸怒了轎子裡的這位“官爺”。
須臾,轎子裡發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快停轎,我要被顛死了!”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縣令大人一擡手,轎子停了下來,李月濃撩開了轎簾,從轎子當中走了下來。
一瞬間,蓮花村的村民們炸了鍋!
“快看呀!那不是老李家的三丫頭嗎?”
“哎呦喂!竟然是李月濃!”
“三丫頭出息了,竟然有官差給她擡轎。”
李月濃活動了一下身子,揉了揉顛得發麻的屁股蛋,朝着李家院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前邊就是我家了。”
翟大人可不敢有片刻的耽擱,趕忙朝着李家的方向策馬揚鞭。
念安王是私自離京的,皇帝、皇后知道寶貝兒子去闖蕩江湖了,擔心的要命,下令文武百官無論是誰找到了他,一律加官進爵。
翟懷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他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背。
他是縣令是文官,本就不擅騎馬,心裡又着急,一隻腳還沒站穩,猛地一個踉蹌,摔了個大馬趴。
身後的衙差趕忙上前,扶起了翟大人。
“王爺……我的王爺……”
翟懷連哭帶嚎得朝屋裡跑,那哭聲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位松陽縣的縣令大人剛剛死了娘吶!
王念安,不,現在應該稱之爲念安王趙毓了。
趙毓拄着一根樹枝,一瘸一拐地從屋裡走了出來,瞧見了翟懷不禁蹙起了眉。
翟懷“噗咚”一聲跪下,膝行至趙毓面前,一個勁兒地磕頭,“下官松陽縣令翟懷,參見念安王殿下!”
趙毓瞥了翟懷一眼,淡淡道:“你就是松陽縣令?”
翟懷擡起了頭,“下官正是。下官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那一臉諂媚的樣子,李月濃看在眼裡都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趙毓抿了抿脣,“本王也是微服私訪,不知者無罪,你先起來吧。”
翟懷緩緩站了起來,低着頭站在趙毓的身側。
相比縣令大人的激動,李月濃卻要顯得平靜的多,她緩緩走到了趙毓的面前,撩起了裙襬就要跪拜。
趙毓忽然扶住了李月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李月濃笑了笑道:“恩情歸恩情,但禮數不可廢。”
她說完,不動聲色地避開了趙毓的手,緩緩跪了下去,“民女李月濃參見王爺。”
這是趙毓最不想看見的一幕。
直到他的身份曝光,他就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和李月濃相處。
他的身份,他的權利,是一個小小村姑高不可攀,觸不可及的。
趙毓扶起了李月濃,目光幽深,戀戀不捨,“你可願意和我一起離開?”
李月濃一度認爲自己看錯了,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須臾,她微微搖了搖頭,“殿下,我並不想離開這裡,這裡是我的家。”
“家?!”趙毓蹙起了眉,疏淡而銳利的目光宛如一把刀,襲向了站在李家院裡瑟瑟發抖的李老爺子和李成雲的身上。
只是一個眼神,他們二人當即跪了下來。
趙毓輕哂一聲,冷冷道:“你覺得他們可有將你當作家人嗎?”
他說得的確沒錯,他們並不把她當作家人,甚至沒拿自己當過人,但跟着趙毓離開,她要以什麼身份?
恩人?丫環?還是……
李月濃前世看過不少穿越小說,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的道理,她沒有身份,沒有孃家可依靠,就算是入了王府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恐怕這一輩子都會成籠中鳥,囚困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宮牆內。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李月濃想要遊歷大好河山,吃遍天下美食,而不是做一隻金絲雀。
“不管怎麼說,他們給了我生命。”
這一點無可否認。
趙毓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半晌,長嘆了一口氣,擡手指向了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忙不迭地跪下,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趙毓聲音低沉帶有一絲怒氣,“記住,李月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有這一句話什麼都夠了,恐怕,李家人往後再也不敢對李月濃吆五喝六了。
李月濃看着李老爺子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裡忍不住發笑。
可惜,太可惜了!
這一幕真應該讓李老太、王氏和李月巧看看。
李月濃很想要知道,她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趙毓隨後又開了口,指着李成雲,對翟懷問道:“他是我救命恩人的父親,雖未中過秀才,但也是個童生,縣衙裡還有什麼職位可以讓他做嗎?”
翟懷連忙回道:“縣衙裡還缺一個主簿。”
趙毓點點頭,淡淡道:“從今日起,他便是縣衙的主簿了。”
李成雲讀了一輩子書,也不過是早年考取了一個童生,連個秀才都沒中過,現在一下子就成爲了縣衙裡的主簿,雖是個從九品的芝麻官,但對他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
他連忙下跪,對趙毓叩謝:“多謝念安王賞識,多謝王爺賞識。”
趙毓看都不看李成雲一眼,目光落在了李月濃的身上,沒有了之前的疏淡與銳利,“你要謝的不是本王,而是你的好女兒才讓你有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