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
王氏被嚇得臉色慘白。
夫家休妻,對於女子來說,可謂是致命性的打擊。
王氏的孃家就只有一個兄長了,兄長又是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如果王氏被休的話……
她不敢去想,回了孃家會是什麼樣。
王氏膝行到李老爺子的腳邊,抓住了他的褲腳,苦苦哀求道:“阿爹,您不能替當家的休了我呀!我爲王家生兒育女,我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李老爺子一腳踹開了王氏:“我們王家沒有你這樣毒害親父的兒媳婦!今兒,就算是說破了大天去,你也……”
“阿孃……”王氏又爬到了李老太的腳邊:“阿孃,您倒是替我兒媳說說話呀,這件事可還是您……”
“住口!”
李老太怕王氏多說多錯,趕忙用眼神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阿……娘……”
王氏的瞳孔在眼眶中瑟縮,她的眼睛裡是驚訝與錯愕,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老太,這一切的開端只是因李老太的貪念而起,可到頭來,卻要讓自個兒來承擔後果。
“阿孃,你……你這是不管我了?”王氏的聲音打着戰,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試圖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李老爺子何等聰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他用力地眯了一下眼,目光疏冷地盯着李老太:“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話頭子落到了李老太的身上,這下子,輪到她不知所措了。
李月濃在一旁看得別提多來勁了。
能夠看見王氏和李老太吃癟,她心裡簡直是爽翻了天。
要是,她們能再來一個狗咬狗……
李月濃的嘴角微微上揚,再上揚。
她看準了李老太說話的時機,掌控好最佳的發言機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忽然驚呼出聲:“啊!”
這一聲,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月濃瞪大了眼睛,瞳眸之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身形微微晃動,瞧着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站不住了似的。
她向後倒退了兩步,捂住了自個兒的嘴巴,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而下:“原來……原來是這樣!阿孃,娘娘,我可是李家的親女兒呀!你們……你們怎麼這樣對我!”
李月濃留下了這一句話,轉身快步就往屋外跑。
李老爺子和李木柏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李老爺子趕忙對李木柏吩咐道:“柏兒,你快去看看三丫頭,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月濃跑出了李家院,特意放慢了腳步,等待着李木柏追出來。
幾秒鐘過後,李木柏果真追了出來,李月濃這才轉過身,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飛快地朝前奔跑。
李木柏在她的身後邊追邊喊道:“三丫頭,你這是怎麼了?你別跑了,有什麼事情就跟大哥說說,大哥一定會如實告訴阿爺的,你要相信阿爺,他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李月濃就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加快了腳步,一路跑到了山腳下的小樹林裡,趴在了一棵樹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木柏追了過來,他是讀書人,四體不勤,跑不過每日都要幹粗活的李月濃,他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半晌,李木柏平穩了氣息,拍了拍李月濃的肩:“三丫頭,你……你……跑什麼?!累死……累死我了。你和大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月濃徐徐轉身,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的,別提多委屈了。
她蹲下了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之間,用力地啜泣着。
李木柏也蹲了下來,輕輕地順着李月濃的背後:“三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李月濃緩緩地擡起了頭,眨了眨滿是淚花的眼睛,聲音顫抖地說道:“大哥,我……我說不出口!”
李木柏拿出了汗巾,遞給了李月濃:“傻丫頭,有啥話是不能和大哥說的,你老實告訴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月濃從大哥的手裡接過了汗巾,擦了擦眼淚:“大哥,今兒可是阿孃讓你去照顧二哥的?”
李木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李月濃繼續說:“那會子,我聽見了阿年的喊聲,第一個跑到了你們屋裡,阿孃看見我後,第一句話卻是先問我爲什麼沒有躺在炕上。”
李木柏不解,用力地皺起了眉頭:“阿孃爲什麼要這麼問你?”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阿孃爲什麼要這麼問。”李月濃用力地呼出了一口氣,像是在釋放着內心的苦悶:“可後來,聽郎中說起,是阿孃特意留給我的那碗粥裡下了大量的蒙汗藥,我忽然明白了,阿孃這是要……”
李月濃說不下去了,一張小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似的。
李木柏就算是個癡人,此時此刻也都明白了李月濃話裡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阿孃……奶奶……
她們這是瞧見王念安衣着華麗,出手闊綽,想要用三妹妹的清白,來換取……
李木柏的心跳如同擂鼓,他猛然站了起來,快步朝着李家的方向一路狂奔,他要去質問母親,質問奶奶,三妹妹說的可是真的。
“嘭”的一聲,李木柏猛地推開了門。
此時,李成雲已經被老郎中灌了藥,剛剛醒過來。
王氏跪在正當間,李老爺子坐在上手位,李老太耷拉着腦袋,握着李成雲的手,哭哭啼啼個沒完。
李老爺子瞧見李木柏怒氣衝衝的樣子,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聲音略帶不悅地問道:“柏兒,你可是咱們家最知書達理的孩子,你這是……”
李木柏沒有回答李老爺子的話,徑直地走到了王氏的面前。
他跪了下來,凝眸望着王氏,聲音沙啞,一字一頓地問道:“阿孃,你實話實話,你是不是瞧上了王念安的財富,纔會對三丫頭下了蒙汗藥,想要讓三丫頭和他有了肌膚之親,打算從王念安的身上得到好處?!”
陰謀詭計被拆穿,王氏一下子就頹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囫圇個兒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