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廠裡施工隊在建房,製藥廠只有南大門,沒有北門,四面都是一磚半厚八尺高的圍牆,一般人是翻不進來的。
前大門處蓋十五間門房,只有後窗沒有前窗,門房北面離着五丈遠再建一棟十五間的正房,門房打更的住,油漆傢俱。
正房住人。闢出四間,楊柳留三間住,一間廚房,王世博住最西邊一間,楊柳住最東面,中間還有十間,也用於油漆傢俱。
往北就是木工工棚,左右兩大排工棚寬四間,中間還有七間的地方。
轉眼就是一個月,房子工棚都齊全,等木工都搬了家,再把那些工棚拆掉運過來再搭起,這樣就夠六十木工幹活的地方,慢慢的來,眼一時也沒有那麼多木工,木器廠搬到這裡很對路,想擴大就得有個大院子,這裡正合適。
谷舒蘭一看這裡蓋了木匠鋪,製藥廠怎麼就不開了?準是怕她搶製藥廠,嚇得不敢開了,沒有製藥廠木匠鋪大發了也是我的。
她正在叨叨唸唸的,楊天祥就回來了:“你不打更怎麼跑回來了?”
楊天祥說道:“你總惦記她的藥廠,看看藥廠不開了,不定上哪去開了,藥廠黃了我也得回家吃了。”
谷舒蘭問:“不用你?她用誰?”
“人家僱了倆打更的,一個月一人四百,八百僱倆,那要是八百都給我多好,現在還不用我了。”楊天祥說道。
“她把錢讓外人掙去,把你刷回來?”谷舒蘭很震撼:“她想幹什麼?她想餓死我們?”
“她說了一個月給我們二百塊錢花。”楊天祥說。
“二百?那還少六百呢?加一起正好一千。”谷舒蘭氣道:“我去找她算賬去,她敢這樣算計我們,我饒不了她!”谷舒蘭匆匆的往外走了。
楊天祥喊:“你回來!找也沒用,她不會聽你的。”谷舒蘭怎麼會聽呢。走的更急,進了廠子就大喊大叫:“楊柳你出來,你反了?”
楊柳就知道她得找來:“找我幹什麼?”
“爲什麼不用你爸打更?”谷舒蘭問道,聲音尖利。
“這個不適合他幹,他白天得種地,哪能來幹這個?”楊柳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能幹?木匠鋪給我們,我們也幹得了。”谷舒蘭喊起來。
木工們聽了直笑。
楊柳說道:“給你二百。夠你養老就行了。不要你們再伺候我們了,你還挺抱屈的。”
“八百塊都給我們,我還抱屈嗎?加上這二百。正好是一千,給我一千我就不嫌少了。”谷舒蘭說道。
“人家那是倆人,你還想雙份兒的?”楊柳說道。
“我跟你爸來,也是倆人。”谷舒蘭喊。木工們又笑了。
“我不想用你們,你快回去。”楊柳讓她走。不知丟人現眼。
“你有良心沒有?有錢給外人,不給自己的親爹?你吃裡扒外,你喪盡天良,坑爹害孃的。你不得好死,你的木匠鋪也得着火燒掉。”谷舒蘭的話倒是提醒了楊柳,她的木器廠得防火。木頭是乾燥的,刨花鋸末。都是易燃之物。
這個時候村裡還沒有自來水,木器廠在村外,就得自己打機井,主要就是爲了防火用,谷舒蘭給她提了醒。
“你再在這兒罵,那二百塊錢我也不會給你,一個六七十歲的人,怎麼就不知道磕磣,你想要兩個打更的錢,這些木匠乾的活兒你怎麼不都幹了?錢都讓你掙走,我看你還沒完沒了,給你臉不要臉。”楊柳真的急眼了,她怎麼這樣無賴?
“你!……你……!谷舒蘭氣得瞪眼咬牙:“你喪良心,你活不長,你開木匠鋪的錢都是摟的我們老楊家的。”谷舒蘭不依不饒,嘚咕沒完,楊柳想:真是屬黃皮子的,趁虛而入,給她慣出了臭毛病:“我告訴你,你再得寸進尺,二百塊錢我絕對的不給你。”
谷舒蘭還是氣呼呼的走了。
楊柳不在木器廠住,她擔心油漆有毒,影響胎兒發育還是到自己的院子住,收的花生和白薯,玉米都運到了老院子。
白薯收的早點,爲了建房沒法長了,現在不能保存,許青楓裝了兩大汽車拉到唐市出售給了批發點兒,這時候的白薯還沒有上市,賣的還是特別快,栽了有五畝地的白薯,剩了有一畝地,早知道這樣,白薯就栽到北頭了,長到下霜,產量還能提高。
沒想到變化這樣大,很快就要去深市,自己被劫掠,就是在那個地方找回來的,別人都驚嚇的了不得,自己卻沒有知覺。
如果被運到國外是的,只能是死路一條嗎,自己怎麼能和殺手組織混呢?
想想真是驚心動魄,再去深市,將會遇到什麼風險呢,前途有沒有驚險呢?
生活還是繼續,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楊柳喜歡這樣的日子,她的肚子很笨,感覺和前兩個不一樣,天氣寒冷的時候已經六個月,許青楓帶了楊柳去了上海,做了b超,雙胞胎,還是兩個女孩,楊柳震驚不小,她只想要一個女兒,兩個奶不夠吃,餵奶米分多麻煩,揹着這個怎麼背那個?這可怎麼哄?
張燕倒是很高興:“一胎來兩個,很好,可得小心了,千萬別抻着。”
楊柳偷着腹誹,是兒不死是財不散,這倆孩子絕對是來討債的,怎麼也趕不走的。
還有三個月的罪受,兩個拖着身子可是真要命。
楊柳還是照樣運動,許青楓那個什麼拳,她已經練的爐火純青,腿上的功夫也是一日強似一日。
運動的恰當,倆腿沒有浮腫的跡象,人也是不胖不瘦,肚子雖然沉,卻是手腳靈活。
天氣正是寒冷的時候,楊柳住在唐市婦產醫院,一對姐妹花出生,孩子六斤一個,比阿瑩阿乾小了二斤多,這倆小丫頭倒是很胖,鼓鼓囊囊的小臉兒,這就看出來像楊柳了。
住了五天就回家,一進院,楊蓮在院子裡,楊柳很奇怪,楊蓮喊:“大姐,回來了。”
原來楊蓮在給幫忙燒炕,屋裡有暖氣,燒上屋裡就不冷,棚子裡都是大堆的廢木柴,搬家的時候就是留下這裡燒火的,不用燒煤,做飯燒水取暖,添一竈火就很熱乎。張燕出來接過孩子,許青楓娘倆一人抱一個,楊蓮接過許青楓懷裡的孩子,和張燕一起進屋。
許青楓說還是添塊煤吧,這樣一個勁的添太麻煩。他趕緊戳了煤添裡。
張燕是來伺候月子的,倆小子在家,她都沒能到醫院去,許青楓在醫院伺候幾天。
楊蓮是知道了楊柳去了醫院,想給楊柳看倆小子,看到張燕來了,一說是許青楓的母親,楊蓮就天天來幫忙,楊蓮都是偷着跑出來的,不敢讓谷舒蘭和楊天祥知道。
楊天祥一直在生氣,因爲楊柳僱打更的八百塊氣得不行,給外人這個錢她一點都不心疼,就是不給家人,楊天祥是真生氣了。
家人,家人,楊柳最怵這些家人,鬧騰了多少年,還是一個勁的鬧,要是不怕他們作妖,怎麼會僱外人?他們也不想想自己乾的事,光會恨別人。
不只是恨不用他掙不到工錢的事兒,而是他們想把持木器廠,大的目的就是楊柳想到的的那樣,楊天祥被谷舒蘭碎碎唸的心裡也是波濤洶涌,藥廠沒了,木匠鋪大發了,也是日進斗金,自己家是一點兒也沾不到邊兒,全是外人把持着,鬱悶怒氣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楊蓮什麼都知道,可是她不敢跟楊柳說這些,楊柳在坐月子,要是惹她生氣許青楓一定怒,楊蓮知道許青楓對楊柳的重視,她見了幾次就看出來了。
她來幫忙就是想和楊柳搞好關係,楊柳的婆婆很和氣,一開始她怕張燕瞧不起她,幾次相處張燕都是和藹,一點兒沒有瞧不起人的跡象。
看人家的脾氣,那樣的家庭那樣的身份,不藐視人,不給誰臉子看,楊蓮是個人精,覺得以前自己和楊柳甩臉子,不是明智之舉,楊柳連傻子楊豔的事都管好了,可是偏偏裝傻不理她,一定是她給楊柳的臉子看的結果。
傻子楊豔還找一個大學生,董凌只是個司機,就是個轉業兵,楊柳就沒有幫忙的意思,自己混的還不如一個傻子。
她不是個退縮的人,想扭轉自己在楊柳心目中的形象,只有等她坐月子的時候伺候她,沒想到人家的的婆婆這樣好,從上海來到小農村,伺候兒媳婦,自己只有早晚的來幫忙燒個火,端個柴,這樣也不能立什麼功勞。
大冷的天,倆孩子的尿布不少,楊蓮就搶着洗了,這個事兒楊柳也不好插言,大冷天自己不能出去洗,要是婆婆自己她洗了也不會多想,要是自己不讓楊蓮洗,明顯的就是讓婆婆洗,就是不是那個意思,婆婆要是多想呢,自己插言就不恰當,只有任她們爭了,誰洗都一樣,楊柳就不管了。
臘月農村也沒有地裡的活兒,楊蓮在家只是做飯,吃了飯就跑出來,天天幫着洗涮,張燕總是微笑輕聲細語的,楊蓮長了很大見識,自己的媽跟人家沒法兒比,大臉子說嘟嚕就嘟嚕起來,說罵就罵,說喊就喊,照人家的修養差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