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從許青楓家的村子直接上大道,往東走只有三裡地,雖然這個道遠了三裡地,汽車也不多,萬一要是碰上呢?就不用走十幾裡地了。
從到這個學校上學,楊柳也沒有坐過汽車,一兩毛錢的車費也是要節省的,還比坐車也方便。突然的走還真是不適應,她現在也不撿廢品,走的路很少,就是三裡地也覺得很累。
沒有汽車就接着往前走,走了又有二里地,還是沒有汽車,今天一定是要她大步量了,認可這個悲催的命吧。
“楊柳!等等!……”張亞青!他回來的夠早的。
張亞青到了近前下了車:“坐上來吧。”
“你的新車子會不會被我壓壞呢?”楊柳開個玩笑。
“你有三百斤差不多。”張亞青也是玩笑,氣氛很是溫和。“這麼巧?”楊柳笑道。
“我掐指一算,你的車子丟了,我就快來當苦力了,怎麼謝謝我呢?”張亞青也是玩笑話。
“我這個人不會感恩的,想找謝我可不坐了。”楊柳也是玩笑。
“我,被要挾了!”張亞青大笑,很開心的樣子。
“你騎上去,我可以坐上。”楊柳說,張亞青就想到了那個上了軍校的王振清,他帶楊柳兩年,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嗎?
“楊柳,你姑家和你們是一個村的?”張亞青不禁問出。
“離着八里地呢,他四歲死了父親,搬到我們村讀書,現在我姑姑住我家的房子。”
他家沒房子。來了就是住我們家的。”楊柳道。
“看來你們家的房子不少?“張亞青聽人說過楊柳掙錢置房子的事。
“我們家兩個大院子呢。”楊柳不經意道。
“有人說你們家沒有分家前只有三小間廂房。”張亞青也是對楊柳好奇,就一個勁的問。
也不是什麼秘密,楊柳就隨便答了。
“都是以後掙錢置的。”楊柳說道,感覺到掙錢的時候父母對她的溫暖,雖然沒有別人家的父母親切。總比現在強得多,她雖然成了家庭的棄子,是被利用的一個,可是那種溫暖的感覺也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竟變成了算計,親情沒有了。還是讓她感到悲哀,自己就是孤苦的命吧?
“是你掙的錢嗎?”
“我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幹什麼?只是幫大人的忙。”楊柳不認爲自己多大的功勞,沒有楊天祥她的招兒再好,她也幹不了。
“你會打果子?”張亞青就是想和楊柳閒聊,楊柳也沒覺得煩氣。
“我太姥姥教給我的。”打果子也是一開始先和太姥姥倆人乾的。活計多了谷舒蘭着個手兒。
太姥姥那麼大歲數,乾的最多,自己還是沒有太姥姥幹得多。
“沒有我太姥姥我自己也幹不了,那時我才八歲。”楊柳就是感激太姥姥,那麼大歲數的人還那麼肯幹,一輩子吃苦受罪無數。
“你好像很喜歡你太姥姥。”張亞青奇怪,楊柳把掙錢的功勞都推給了別人。
“太姥姥是苦命人,是個爲別人奉獻了一生的人。沒有一分的算計,沒有一分的對不起人,對兒女都不虧欠一分。我當然喜歡她了?”楊柳就給張亞青講太姥姥的故事,還真是讓張亞青震撼,一個婦女扛活二十年,養活女兒和外甥,這樣的事天底下少有。
“你太姥姥晚年好了,你們家都對她那麼好。她養的那一家對她一定更好。”張亞青是這樣想。
“半升米是恩人,一斗米就是仇人。”楊柳想到那家人就來氣。谷舒蘭惦記女兒的東西不那麼可惡,霸佔自己親孃的活命的口糧實在是無恥讓人憎恨的。楊柳陷入了沉默。
楊柳的沉默讓張亞青想到那家人乾的事一定不露臉。
他可想不到是扣了老太太的口糧,要是知道,他會把這些人都用機關槍突突了。
那樣的破事楊柳懶得提,還好到了城關。
“一路我也立功了,請不請我到家坐坐。”張亞青講條件了。
“好吧,勉爲其難。”楊柳可不是情願請他,不好意思駁回了。
只有一年的時間了,楊天祥和谷舒蘭也沒有再拘她,不讓她上學的心好像死了,楊柳不知道現在楊天祥盼着他上大學了,大山上大學沒了指望,只盼着楊柳掙錢在拐個掙錢的姑爺,現在是她們的希望了。
楊柳沒有下下車子,指揮張亞青往東走,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家。
進院進屋,張亞青就急着問:“你在做服裝?”
楊柳看看炕上,他知道就不新鮮了。
“你還懂這個?”楊柳笑。
“我姥姥是服裝廠的廠……‘後邊的他沒說完,楊柳也明白個大概。
他姥姥是幹部,廠長的官不算小,也得看是什麼樣的。
“做衣服也很累人,注意眼睛,用眼過度,會近視的。”張亞青說道這裡想起楊柳不是近視眼,到高中了還沒有近視,也不能再近視了。
說來奇怪,這時候的學生近視少,王振清也不是近視,許青楓也不是近視,張亞青更不是。
楊柳才注意這個問題,就是不近視,用眼過度也會視力減退。
自己做了幾年服裝,很累眼,計劃畢業就不做了,找個人替自己做。
自己只管裁,就省眼睛。
楊柳收拾着,和張亞青說着話,大姐傍晚會給她送飯送布料,今天回來的早,可以清閒一會兒。
“你做服裝幾年了?”張亞青問。
“撿兩年廢品,做了三年服裝,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楊柳笑道,滿眼都是知足的樣子。
“過年再這樣忙乎,會影響考大學的。”張亞青有些擔憂:“你每星期都這樣追,學習那麼好,是怎麼辦到的?”
“注意聽講。”沒什麼竅門兒。
“竅門道不是,你的腦子特殊纔是真的。張亞青笑道、。
“一點兒特殊的也沒有。”就是自己在初中的時候把高中的課程都搞通了,有啥出奇的?只要多分析分析,用好了腦子,在課堂不走一絲的神兒。
大門沒有關,大姐直接就進了屋,很是驚詫了一下。楊柳趕緊介紹:大姐,這是我同學張亞青。”
再對張亞青道:“這是我大姐。”
“你好!你好!”二人打招呼。
大姐放下布料,飯盒:“不知道你同學來。飯不夠兩個人吃,我快回去端點兒。大姐說了就走
楊柳拉住她:“不用了!再拿你們家也不夠的,我馬上做點。”大姐執意要走,楊柳不讓她走:“不用,我這兒雞蛋肉的都有。”
大姐只有作罷,匆匆的走了,楊柳送大姐走回來,對張亞青笑道:“你先吃點墊墊,我就烙大餅炒雞蛋。”
“別做了,很累的,要做飯我就走了。”張亞青不想讓楊柳做飯耽誤在一起的機會:“我不餓,一會我就走,二十里地一小會,正好吃晚飯,我中午吃的飽着呢。”說會兒話多好。
“很快的,我這裡有個平底鍋,烙餅不糊,一會兒就熟。”這些飯,也不能他吃自己看着,也不能自己吃他看着,還不能端下去,自己可沒有那樣小氣。
楊柳做飯的速度極快,面和了,面板面棰一擺,花生油是熬好的,鹹鹽是早就研碎的,面片一扞,鹹鹽一撒,倒上油一卷,就算成功,楊柳救急就用煤油爐子,自己忙有時着急吃飯,點火麻煩,就是這個痛快的。
沒有煤氣沒有電器的時代就是不爽手。
平底鍋暴熱,撒下的油冒起了微微的油煙,扞好的餅就放平蓋過,楊柳調的熱度正好翻個個兒餅就熟。
閉了爐子,把餅燜一燜,一大塊醬牛肉,切好哦了片,鐵鍋裡放油,點把火煎一下兒。
吩咐了張亞青在院子裡拔了幾棵大蔥,切了一棵蔥花炒雞蛋,醬肉、大蔥、雞蛋卷大餅,大姐帶來的是肉包子,想吃哪個就吃哪個。
楊柳烙的餅就是外脆裡香,薄薄的=層,說到底就是油多,學校的生活不咋地,回家就要好好補補。
大蔥大餅再加雞蛋和醬肉,吃起來的味道真足,五個肉包子,一塊大餅,四個雞蛋,一塊醬肉,倆人幾乎幹光。
“你的醬做得怎樣好吃,醃的肉味道真好。”張亞青還沒有吃過這個味道的醬。
“我大姐做的,她做啥多好吃,你說這肉包子好吃不?”楊柳問,谷舒蘭做飯的味道就不錯,大姐的更勝一籌。
“你大姐和你有多近?”張亞青看楊柳長得可不像這個大姐,大姐長得也不錯,可她們是兩個類型的人。
“就是到城關趕集,存車子認了個姐姐,我們的祖宗都是從山東挑挑過來的,還是一個輩分,就熟稔了,我想在城關掙錢,就投靠了她。”楊柳想起就感激大姐,不是她,自己在這裡立足也難,大姐的孃家哥哥是南關的生產隊長,大姐可以做活也是他照顧。
自己可以在這裡住也多虧她的哥哥護着,沒有人不是可以隨便就住到哪裡的。
沒有他們的維護,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長住,一個小姑娘獨身一人會被人盯上,和大姐一家走動,就說是就住他家在校讀書的學生,還是他家的親屬。這樣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