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青看模樣猜出是楊柳的父親,他擔心是來強迫楊柳回去的,聽着課,耳朵伸了老長,可是楊天祥把楊柳叫到遠處,真讓人鬱悶。
“你失蹤快一年了!你知道家裡多擔心?你媽都病了幾個月,你都不回去看看,你有沒有良心?”楊天祥的語氣不善。怒容是顯而易見的。
楊柳的心忽然一軟,是那個楊柳的反應嗎?自己已經想過了,那個可憐的楊柳已經死了,自己爲他們賺了很多錢,也算還完了他們的債了吧?
這層關係好像永遠也斷不開。
真的有病嗎?要真是那樣思念她,早就到學校來看了,楊柳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年不見面就不擔心她的安危,要是擔心的話,也不會一次不來,離家也不是多遠。
大概是氣得吧,抗拒了大人的管束,怎麼會不生氣呢?要是真擔心她就不會面帶怒容。
楊天祥到學校來過一次,王振清也知道自己在學校,肯定不是擔心的,擔心的話,口糧都不給她?
楊柳再次的笑自己傻得儘想美事。
“跟我回家吧,你媽有病呢,想見你。”楊天祥是命令的口吻,很生氣。
楊柳明白這回是得回去了,母親有病再不回家,就是自己不對,再者她也想楊敏大山她們:“我星期六回去一次,你先回去吧。”
“現在就跟我一起走!。”楊天祥壓低了聲音怒哼。
“我不能耽誤功課!”楊柳的語氣堅定,不想給楊天祥什麼希望,自己要是一軟,學就上不成了。要知道她能掙到錢,要想上學更難。
不等同楊天祥說話,楊柳就飛快的進了教室,楊天祥氣得一跺腳,走了。
楊柳的心儘快恢復了平靜。她看透楊天祥不會到教室鬧,他顧臉面,要是逼的她不上學了,也得說她自己不樂意上的,她給家裡賺了多少錢村裡人誰不知道,谷舒蘭最忌諱別人的看法。不讓她上學她們也是虧心的。
誰家不以考上車軸山的孩子爲榮,這是獨獨的一家,不讓女兒讀書的,都盼着女兒長出息露臉,楊天祥那樣好面子的人怎麼不喜歡女兒上學露臉呢?就是爲了家裡富裕讓人羨慕嗎?對呀!那也是露臉的一方面。
對兒子好是出奇的。前輩子的楊天祥就是這樣,嘴上說着養閨女好,心裡卻是極其的向着兒子。
他說的養閨女好的意思原來上閨女同樣掙錢,不用蓋房子。
前楊柳等到了三十歲才結婚,給楊柳提親的很多,楊柳能幹出名,聰明也出名。
困難時期,楊柳只學了半天木工活。就帶着大山到東北幹起了木工活,幾年就給家裡掙了幾千塊,傻楊柳一分錢也不知道落起來。
楊柳的婚姻一直被楊天祥夫妻控制。多少個條件好的都錯過了,十九歲就開始有人追的楊柳拖延到三十歲,楊天祥還是用各種手段控制楊柳,做木工活比下井的掙的還多,楊天祥一直不放手。
前楊柳是個極聽大人話的,是東北的叔叔嬸子看楊柳太大了。急忙給她找了對象,那樣大的年齡怎麼會找到合適的對象。
楊柳的婚姻很不順。老年很孤苦。
自己以前認爲是因爲窮楊天祥才那樣對待楊柳。控制她的學業,控制她的婚姻。
以爲自己爲他掙了那麼多錢。家裡很富裕,怎麼能不讓自己讀書呢?
扣下了自己的口糧,認爲自己是不會說的,讓他們料對了,自己真的不會說,他們的名譽壞了對自己沒好處。
借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就算自己還債吧。
楊柳認了。想扣下她也是不可能的,自己要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乾脆撞牆死得了。
看到張亞青疑惑的眸子,楊柳淡然的一笑。
很快到了星期六,楊柳回家了,太姥姥見她就哭了:“柳兒,你怎麼總在學校住不回來?”老太太掉眼淚。
楊柳趕緊接過:“我不是上學的日子少嗎,不抓緊步不行。”太姥姥聽了才住了聲。
“鍋裡有飯,你爸說你今個回來。”太姥姥下炕去端,餃子?楊柳半年也沒有吃過餃子了,大姐家還是她纔去的時候包一頓餃子,一點肉也不捨得買,攢錢買那個房子。
學校食堂連餃子影兒都沒有,雖然吃沒油的習慣了,也是很饞了。
谷舒蘭的臉子並不好,楊柳不管那些,不瞅谷舒蘭的臉,自然的吃起來。
一進門她就看到谷舒蘭滿面紅光的,哪來的病,知道自己上當也沒有覺得後悔,自己也是想回來看太姥姥和楊敏幾個。
大活人還能被扣住?
楊柳吃得飽飽的,再喝了一碗餃子湯,打了幾個飽嗝,還沒看到楊敏,楊柳都不想和谷舒蘭說話,起刺兒不讓她上學的就是谷舒蘭,楊柳看她彆扭,和張士敏學的嗎?拿有病降服人?
雖然有前楊柳的情緒,畢竟心思不是親母女,母親去世的早,楊柳沒有享受過母愛,前世的後媽更沒有好印象,加之前楊柳對谷舒蘭的母愛享受的最少,谷舒蘭最是不喜歡這個女兒,你怎麼幹也是應該的,在谷舒蘭的心裡不會承情,以爲那是她生的,沒有她就沒有楊柳,給她幹到死也是還不完的。
前楊柳的感覺在楊柳的腦子裡盤桓不去,是那個楊柳不甘心嗎?
楊柳的腦子亂了。
楊柳吃完了,谷舒蘭就開了口:“走!到廂房,我有話說。”
命令的口吻,谷舒蘭就在前邊走起來來了,楊柳緊隨其後,進了廂房,谷舒蘭就插上了門。
楊柳就感覺不妙,隨手就抽出了門插棍,竄到院裡就扔出了老遠,谷舒蘭嗖的就奔了楊柳,狠勁的往廂房裡拉。
楊柳的腦子是很機智的,刺耳的喊聲:“救命啊!……”
谷舒蘭嚇了一激凌,一個拳頭捶在了楊柳的後脊樑,楊柳不敢還手,還手也不是谷舒蘭的對手。
楊柳的叫聲嚇得太姥姥跑來,小腳歪歪扭扭的。
“住手!……”太姥姥看是谷舒蘭打楊柳,憤怒的斷喝起來:“我都沒打過閨女一指頭,沒有你這麼狠的!”太姥姥氣得抓谷舒蘭,谷舒蘭也不敢動了。
可是她說的話讓太姥姥哭了:“你是沒兒子指望閨女活着,我指望她啥,不老老實實的給我掙錢,我就打死她!”
“她上哪兒掙錢去?誰家掙錢來了?給你掙的錢還少?”太姥姥氣得往外走:“你有本事就打死吧,我可躲遠點兒,打孩子的事我看不了!”太姥姥走着嘴裡嘟囔:“不怕償命你就打。”
谷舒蘭的臉色明顯的一滯,不敢對太姥姥撒氣,憋得臉通紅。
確實她對太姥姥很好,太姥姥沒口糧她也很好的養着。
楊柳明白了谷舒蘭的心思了,小時太姥姥對她好,她這是在報恩。
她生的女兒她就想女兒應該一切都聽她的,這就是報恩。
楊柳真是無語了,全都聽父母的?父母賣女兒的也要聽嗎?
楊柳的心可是後世有有見識的,父母的不對也要聽,就不是愚孝的問題,就是個古董愚昧了。
楊柳捱了幾下子,看看廂房櫃上的撣棍子,要是跟她進了裡屋,撣子棍一定抽到腦袋上,農村的婦女打孩子,很多使撣子棍子的,自己是沒有不順過他們的心,始終沒有捱過撣子棍。
楊柳跑出了院子,哭了好一陣,感到自己很無助,趕緊的走,自己的自行車被鎖在廂房裡。
“太姥姥!廂房的鑰匙呢?”楊柳知道自己被控制了,車子被鎖,是怕她走,楊柳還真沒走過去車軸山,都是王振清帶她來回。
王振清畢業被京城軍事學院選走,就是上了軍校。
那個柺棍是沒有希望了,楊柳想到王振清的車子,就奔了王振清家,叫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好容易才叫開,楊玉蘭出來:“我當是誰呢,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說的,楊柳很反感,自己回來新鮮嗎?也不想和她聊什麼:“大姑!我表兄的車子給我騎一下。”
楊玉蘭微微一怔,結巴了一下兒:”你……你表兄的車子壞了。”
楊柳一看她結巴就知道是假話,這個人獨性着呢,誰挨她一點也不行。
車子可是楊天祥給王振清買的,以爲自己用用行呢,哪知道這樣也不行。
楊柳說了聲:“大姑,我走了。”沒等楊玉蘭應聲,楊柳早就跑遠了。
懶得搭理她,楊柳想到許青楓家借車子,又想到了許青楓的嫂子那個樣子,乾脆,自己跑步吧,十一號的汽車最自由,扣住也會跑。
這個家不能回了,想法把戶口遷走,只要有個正當的理由,再和村裡的幹部商量,有可能辦成。
這個時期除了結婚的,沒聽說誰家搬到別的村子,到哪都是生產隊,搞的好的地方誰也不讓進戶口。
十二里地對;楊柳來說不是難題十二歲的人也比比較弱別的十五歲的能幹,腿腳很硬實,鈣片的作用不小,楊柳的小腿跑得得飛快,十二里地要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