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聽了這話,她立馬雙眼一眯。
“好啊,被我試探出來了吧,你果然早有準備!”
樑王一怔,他又苦笑不止。“姑姑,不帶你這樣試探人的。”
他趕緊又抓緊了春枝的衣袖左右搖擺幾下:“求求你了姑姑,你別再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趕緊進去勸勸蕙娘吧!她嗓子都已經哭啞了!”
“知道了!”春枝無奈點頭,她慢步走過去,推開房門。
也不知道她關起門來和樑王妃說了些什麼,樑王妃的哭叫聲終於慢慢的停下了。再過上一會,聽到裡頭沒了動靜,樑王終於按捺不住跑了進來。
樑王妃正握着春枝的手小聲和她說着話呢!聽到腳步聲,她想也不想就扭開頭去,看都不看樑王一眼。
樑王又苦笑兩聲。“愛妃,你就別生氣了好嗎?我這不也是逼不得已嗎?”
樑王妃冷哼了聲,依然不理睬他。
春枝趕緊打圓場。“這種事情,當孃的肯定都是受不了的,你也就別逼着她立刻接受了。我看這樣吧,這兩天就讓他們母子幾個一起去我府上住幾天,你就老實點留在王府上繼續做事吧!”
“啊?我一個人留下來啊!”樑王皺起臉。
“不然呢?”春枝輕哼。
樑王立馬低下頭。“知道了,我一個人就一個人。”
春枝就拉上樑王妃。“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走吧!”
樑王妃趕緊點頭,果然毫不留念的走了。
但是,她也就守着兒子在春枝身邊過了幾天,柴貴妃的人都已經受不了的催促起來。樑王妃想和他們商量:“讓孩子再住幾天,好歹等到他參加了他表叔的婚禮再走行嗎?”
“不行!”來人毫不客氣的拒絕了,“貴妃娘娘還等着和世子祖孫團聚,共享天倫之樂呢!王妃您還是趕緊放手讓世子和我們走吧,不然天氣越冷,一路上路不好走了,世子也要受凍,您做母親的難道捨得?”
到頭來,他們居然還威脅上她了!
樑王妃的確捨不得。
再想到她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兒子,這一路即將要經受的雨雪風霜,她又眼眶紅紅,無奈只得同意了。
她給世子準備了許多的衣服用具,丫鬟小廝也備了一堆,還有各種涼州特產、給京城那些親朋好友的禮物還有信件,滿滿當當的塞了十幾輛車,然後才依依不捨的放手讓孩子走了。
當世子坐上車,車子漸漸朝前開去,越走越遠,遠到他們看不到了的時候,樑王妃的眼淚早已經流了滿臉。
樑王輕聲握住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樑王再想握過去,樑王妃直接一巴掌給他拍開了。
“你別碰我!你這個賣子求榮的傢伙!”
樑王好生無奈。“愛妃,你明明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孩子被送去京城,我一樣捨不得,現在我也心疼得不得了。你又何必再拿這件事往我心口上戳?”
“你心疼?你的心能有我的疼嗎?我的心都要被撕成碎片了!”樑王妃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朱楨,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是是是,是我造成的。”樑王趕緊點頭,“只是事已至此,我們又能怎麼辦呢?也只能接受事實。好在京城還有岳父他們在,還有小舅舅大表弟,他們肯定會幫忙照顧孩子的。而咱們留在這裡的人也要繼續過好咱們的日子。”
輕聲說着話,他又伸出胳膊想要將樑王妃給抱在懷裡。
豈料,樑王妃一把將他給重重推開。
“你別碰我!要接着過日子你自己過去,我不要和你過了!”
孩子離開自己身邊、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件事還是狠狠的刺激到了她,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因此,她丟下這句話後,就趕緊跳上車,吩咐車伕立刻就走!
雖然這次她沒有再去公主府,但也是回到王府就把自己關了起來,根本不見不理樑王,一直到過年前一個月,她才勉強能和樑王說上幾句話。
只是,之後的日子,這對夫妻還是動不動就吵架,好幾次都吵得不可開交,許多時候都只是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樑王妃就發作了,對着樑王口不擇言。
樑王脾氣再好也不會一直忍耐。到最後,每次只要和樑王妃一吵架,他就騎馬出門去轉幾圈,幾天後再回去。
曾經好好的一對恩愛夫妻,就因爲柴貴妃這個婆婆的橫插一腳,變成了現在這樣。
一開始他們夫妻倆吵架,春枝還過去勸,後來她勸都不勸了。只是每次聽說了消息,得知樑王又被氣得騎馬走了,樑王妃關起門來哭,春枝還是忍不住的嘆氣。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這個柴貴妃,她是真要把身邊所有人都給折騰死她才肯罷休嗎?”
也是因爲這件事,這個年他們都沒有過好。樑王妃要死不活的,樑王臉上也沒個笑臉。樑王府上的人見狀,大家也都不敢擺出笑臉來。以至於後來涼州境內的官員過來拜年,見到這對夫妻這般模樣,他們也不敢笑。大過年的,大家就在那裡乾坐着,任憑耳邊絲竹聲響個不停,卻連個說俏皮話的人都沒有,就顯得絲竹聲都格格不入得很。
也就盼丫頭年前又傳出了喜訊,這個消息讓樑王妃臉上露出過一抹笑意,但這笑臉也是轉瞬即逝。
過了二月,路上的冰漸漸被鏟開,樑王世子的第一封信才終於被送了回來。
他在臘月中旬成功抵達京城,然後就被柴貴妃給收在身邊,各種驕縱。他要什麼就柴貴妃就給他什麼,他不要的柴貴妃也一樣給,他的待遇,簡直比雍王的還要好。有幾次雍王吃醋了找他的麻煩,柴貴妃反而還把雍王給訓斥了一頓!
所以,世子在信裡告訴他們——父王母妃請不要擔心,孩兒在京城一切都好。貴妃奶奶十分疼愛孩兒,每天噓寒問暖,唯恐孩兒在這裡過不慣。就連有人前來拜會,她也是將孩兒帶在身邊的。兩位姑姑和小叔叔都沒有孩兒的待遇。大家都說,奶奶她是真心疼愛孩兒的,孩兒也覺得貴妃奶奶很好,孩兒很喜歡她,父王母妃你們就不用爲孩兒擔心了。
樑王妃拿到信後,她又放聲大哭。
“母妃她到底想幹什麼?無端驕縱世子,不分青紅皁白,什麼事情都袒護着他,還對外做出這麼器重他的模樣來,她這是親奶奶該有的樣子嗎?她根本就是想把我的孩子給養壞!”
樑王也眉心緊擰。“你別想太多了。或許,母妃只是想要拉攏我們,所以纔會想到用這樣的辦法。而且,京城裡還有岳父和小舅舅呢,他們不會眼睜睜看着孩子被母妃給養壞的。”
“你放屁!”樑王妃怒吼,“我爹和小舅舅再位高權重又如何?他們說一百句,也比不上母妃在父皇跟前撒嬌一句!母妃一直看我們不順眼,可是她又不能把我們給怎麼樣,那就只能對我的孩子下手了。現在她還把孩子一直禁錮在身邊,那是深宮,我爹和小舅舅他們也沒幾次機會進去,那還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爹他們就算知道他被養壞了,那也只能暗地裡心急,卻什麼都做不了。她要的也就是這個結果!”
說着,她的眼淚又從眼角滾落下來。“她就是想讓我們乾着急,這是她對我們的報復!”
“你……哎!”樑王搖頭,“我不想和你再吵架。你先一個人冷靜一下吧,我出去走走。”
說罷,他就轉身走人了。
樑王妃眼睜睜看着他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她的眼淚頓時流得更兇。最後,她蹲下去,雙手抱膝大哭不止。
從這以後,這對夫妻在一起就幾乎沒有再好好的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