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呂二孃與朝霞去京師也快有十天了。呂洪與呂香兒在江陵府,還是不太習慣沒有呂二孃的日子。呂洪每日要去書院還好些,而呂香兒要不是有活潑的霍青青陪伴,還真是寂寞。
“哥哥,你說阿孃什麼時候能回來。”看着霍青青進了廚房去拿水果湯喝,呂香兒忙低聲與呂洪說話。
呂洪搖搖頭,看着夜空輕聲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宋先生的傷勢恢復的快,阿孃怎麼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吧。”
“呀,那阿孃可能趕不上哥哥的鄉試了。”呂香兒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哥哥,你再有兩天就要鄉試了吧。”
“是啊,上次的院試,只是在鹿鳴書院裡舉行的。而這次的鄉試,卻是有附近三家書院的學生參加。”呂洪見霍青青已經端着一碗水果湯走了過來,忙將話題轉移到鄉試上。
霍青青聽到呂洪所說,坐在呂香兒身旁不以爲意地說道:“那又如何。你可知鹿鳴書院在任何方面,都要比那兩家書院出色。你既然能考進鹿鳴書院,本事應該是不小,怎麼會怕那兩家書院的學生。”
“誰說我怕了,我只說這些鄉試的人比較多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呂洪與霍青青的八字不對,兩人總是相互看不上眼。霍青青這麼明顯的不屑,呂洪怎麼聽不出來。他也早忘了霍青青的身份,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霍青青也是習慣了,回了呂洪了一個撇嘴,才轉頭向捂着嘴偷笑的呂香兒說道:“香兒,我聽鄭嬸說明天十五,太元觀有廟會,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廟會?”呂香兒看着天上已經很圓的月亮,這纔想到呂洪帶她去畫屏山時,曾說過每月十五太元觀都會舉行廟會。
轉過頭看向呂洪,見他點了點頭,呂香兒才說道:“也好,反正在家也悶了兩天,那就出去走走吧。哥哥,你不如也一同去輕鬆下,晚上回來可以睡個好覺,後天就能有精神去參加鄉試了。”
“是啊,我哥哥也說過,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反而會發揮不出平時的水平。”不得不說,大家出身的霍青青還是分得清是是非非的。在說到正事上,神情認真,一點兒也沒有剛剛與呂洪鬥氣的模樣。
呂洪本來是想在家看書,哪裡也不去的。在院試時,呂洪才發現自己在策略的筆答題上,不是很順暢。不過,聽到霍青青說起霍青松的話語,呂洪還是很信服的。
“那好吧,今天早點安歇,明天咱們一塊去畫屏山。”呂洪看看天色,便起身又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安歇了,你們兩人也不要太晚,早些睡吧。”
“知道了,我們這就去睡了。”呂香兒見霍青青的碗即將空了,便也將她拉起身。
……
畫屏山是江陵府附近最高的山,其山頂的太元觀已經有百年的歷史,可以說是江陵最有名的道觀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年開始的,在每個月的十五,從太遠觀外到畫屏山山腳的場地,都會舉行廟會。因爲廟會裡聚集了江陵府以及附近地界所有的吃的,玩的。每個月的這一天,只要是沒有什麼重要事兒的百姓,都會像過什麼重大節日一樣,來到畫屏山遊玩。
霍青青從鄭嬸那裡聽說了廟會的盛況,早早地便起來了。而且,她見呂香兒也呂洪都還在睡着,便挨個房門敲,硬是將兄妹兩人從美夢之中驚醒了。看到呂洪惱怒的表情,霍青青卻是立刻溜進了廚房看着鄭嬸做早飯。在吵吵鬧鬧中,三人吃過了早飯,便坐着鄭叔駕駛的馬車,帶上鄭嬸直奔畫屏山。
一行人在畫屏山山腳分開了,鄭叔要陪着鄭嬸去太元觀上香。霍青青卻是要好好逛逛廟會,呂香兒與呂洪也只好陪着她。與鄭叔鄭嬸約好了回去的時間,三人便走向熱鬧的人羣。
比起江陵府繁華的街道,廟會要樸素些。不過,這裡吃的、玩的都要比江陵府豐富一些。霍青青與呂香兒兩人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四處張望。呂洪走在後面,護着兩人。同時,他在注意着周圍的人,以免出現小偷之類的人。
逛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看完廟會所有的表演,霍青青與呂香兒的臉上卻都現出疲憊地神色。不過,兩人卻沒有回去的意思,呂洪便提議到附近半山腰的亭子休息一下。得到呂香兒與霍青青的同意,三人便上了山。當三人走過一片樹林,眼看着就要到達到半山腰了,卻沒有想到遠遠望過去,那亭子裡隱約有人影晃動。
“亭子裡好像有人在。”呂香兒轉頭看向霍青青,不知道她是否在意。霍青青早已經累的不想再走了,搖搖頭說道:“這才爬上山,我可不想沒有坐一會兒,就再下去。再說,我還想去太元觀給我哥哥求一道平安符呢。”
呂洪見呂香兒與霍青青都不想退出來,便快走了幾步,跑到了兩女的前面。他想先看看亭子裡是什麼樣的人,再決定是否到亭子地裡休息。沒想到,待呂洪走近亭子,看清裡面的人時,臉上立刻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而當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呂洪又迅速恢復常態。
呂香兒與霍青青發現呂洪停住腳步,心中就有些明白可能遇到了相熟的人了。不過,看到亭子裡的人,兩人還是有些吃了一驚。沒有想到事隔幾天,她們又遇到了廖文博與他的表妹清雅。
而就在三人止步之時,亭子裡的廖文博也剛好轉過身要與清雅說什麼,便看到了呂香兒三人。顯然,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呂香兒三人,臉上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那位名叫清雅的小娘子可能也是發現了廖文博的神色,也轉過身來查看。當她發現了呂香兒三人,便叫過自己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女便立刻從亭子裡跑出,向呂香兒三人而來。
“呂公子,兩位小娘子,我家小娘子說這亭子本就是供人休息的。如果三位不嫌人多,可以與我家小娘子,公子一同看看畫屏山的風景。”侍女年紀不大,說話卻是不急不緩、進退有度,很是得體。
清雅已經派侍女來請,呂香兒三人就是想離開也不行了。其實剛剛看清了亭子裡的兩人,呂香兒與霍青青是非常想離開的。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自上次的聚會之後,呂香兒與霍青青都非常地不想面對廖文博的。
跟着呂洪走進了亭子,向廖文博與清雅見過禮,呂香兒與霍青青便走到一邊坐下休息。而呂洪本是想與廖文博多說幾句話的,可見妹妹與霍青青的神色,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呂香兒三人不說話,不代表廖文博與清雅不想說話。
看廖文博與清雅的樣子,似乎也是來廟會遊玩的。而且,這對錶兄妹準備的很是充分。兩人現在坐在亭子裡,旁邊的幾個侍女正在忙碌着,給一個小爐子升火燒水。看石桌上茶壺與茶杯,應該是準備泡茶來喝。
當一陣茶香在亭中四溢之時,呂香兒三人也起身想準備去太元觀。可廖文博發現三人的舉動,搶先笑道:“呂師弟,茶已經泡好,何不與爲兄品嚐一番。此時正值烈日當空,要上山還是遲些的好。”
聽廖文博這麼一說,呂香兒與霍青青擡起頭看看天上的烈日,還真蠻曬人的。想到從這亭子走到太元觀,還真是要曬小半個時辰的太陽,兩個小娘子相互對初一眼,都停住了腳步。
廖文博的表妹清雅見呂香兒與霍青青的舉止,便移步到兩人旁邊,笑道:“請容姐姐拖一聲大,兩位妹妹,想來你們也是從廟會遊玩累了,纔來此休息的。這才一刻鐘的時間,兩位妹妹想必也沒有休息好。姐姐來到江陵府之後,也沒有什麼朋友。今天,就請兩妹妹與姐姐說說話可好?”
這邊清雅已經將呂香兒與霍青青拉到了石桌旁,那邊廖文博也走到呂洪的面前。他只是一個簡單‘請’的手勢,再加上溫和的笑容,呂洪便也失笑地跟着走了回來。還好廖文博的護衛還備了凳子,否則這石桌還真坐不下這五個人。
廖文博不愧爲清心茶樓的主事人,就嗅着茶香便讓人在這烈日當空的正午,將煩躁的心平靜下來。再將這茶抿入口中,呂香兒更是感覺到嘴裡滿是清爽,就連呼吸都覺出那股香氣。
也不知道是‘一回生,兩回熟’,還是那壺茶。總之,這壺茶喝完了,五人也熟識了。雖然還沒有太深入的瞭解,可就是這短短的時間裡。呂香兒初步地感覺出,廖文博與清雅確實都是人中龍鳳。
廖文博就如他的外表,儒雅溫和,臉上總是還着淡淡的笑意,讓人生不出抗拒他的感覺。而清雅就如同霍青青之前所說,美豔動人,身上有種雍容高貴的氣質,讓呂香兒總有種仰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