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三年前,大周朝所有的有名氣的書院突然招收了一批學生。那時候,就有人傳言這是爲了之後的科舉,爲朝庭多培養一些人才。沒想到,這卻是真的。而且朝庭這次還重視了武舉,這可讓很多習武的學生非常的欣喜,例如說呂洪。
呂洪很察覺得出,呂二孃似乎不太喜歡他做一些與習武方面的事。比如說,當初聽他與霍青松在清河村外切磋時,就非常地不高興。可呂洪卻沒有想到,呂二孃會這麼反對他考武舉。
不過,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呂洪怎麼說也回了家,呂二孃與他這對母子終於和好如初,呂家的氣氛立時回到了以往的歡樂溫馨。
不過,呂二孃雖然不在生呂洪的氣,卻對呂洪去考武舉很是不能釋懷。在呂二孃的認知裡,考舉還是要考文舉,那纔有出息。考武舉,無論考成什麼樣,都只能是個‘武夫’。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呂二孃最介意的一點,呂洪的親生父親就曾經是武狀元。
關於這個‘武狀元’,後面會仔細提到,這裡就不在說了。只能說一句,呂二孃本是這個武狀元的名媒正娶的妻子。卻因一件事,讓呂二孃怒極而帶着呂洪與他和離。
從那以後,呂二孃一想到那個人,心中便厭惡之極,十二分地是不想呂洪與這個人扯上關係。所以聽說呂洪要考武舉,要做武狀元,呂二孃反對的非常激烈。甚至威脅呂洪,如果他非要考武舉,就不用再回呂家了。
呂二孃本以爲呂洪會改變主意,卻沒有想到呂洪這次會這麼堅決。他不僅一個月沒有回家一次,就連書信也不曾有過一封。要不是呂香兒託了人,打探了呂洪的情況,呂二孃在這一個月裡都不會得知自己兒子的消息。呂洪的性子與他的父親如此的相像,都是這麼的絕情,呂二孃如何不擔心呂洪會變成他父親那樣的人。
吃過了午飯,呂二孃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牀上,呂二孃不知道怎地,總是想起未和離之前,呂洪的父親對她那副絕情的嘴臉。再想到呂洪與他父親四五分想像的容貌,呂二孃有些憂心。
呂二孃的表情泄露了心事,呂洪與呂香兒怎麼能放心去做別的。呂二孃在房裡的發呆時,兄妹倆人便站在門外,你向我使眼色,我向你使眼色,都想讓對方去開解呂二孃。
呂香兒見呂洪一直向自己使眼色,便有些忍不住低聲道:“哥哥,這可是你惹阿孃發愁的,爲何要我去開解阿孃。”
“香兒,你可是吃不少我給你買的清心樓糕點呢。”呂洪挑挑眉,氣得呂香兒直跺腳。
這一個多月,呂二孃所知道的呂洪的消息,說是呂香兒託人打聽的,其實是呂香兒見過了呂洪。這一個月來,呂洪雖然不能回家,卻不妨礙他與呂香兒在外面偷偷地見面。每次見面,兄妹兩人都是互通消息,讓呂洪對家裡放心,也讓呂二孃對呂洪放心。
而兄妹兩每次相見之時,呂洪都會給呂香兒帶來她最愛吃的糕點。呂香兒總是一邊吃着糕點,一邊向呂洪保證幫他安撫呂二孃,讓呂二孃對他生的氣,早日消散。呂洪卻在這時候,什麼也不說,只是點頭微笑。呂香兒沒有料道,呂洪學會陰險了,會在這會兒說出來要求她去開解呂二孃。
想到‘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呂香兒便狠狠地瞪了呂洪一眼,卻還是擡腳走向呂二孃的房間。兄妹兩人都明白,此時能與呂二孃談心事的,也就是呂香兒。誰讓呂洪是男子,不懂得女子的心事。
眼見着呂香兒進了呂二孃的房間,呂洪便看了看放睛的天,眼睛一轉便有主意。回到正房,呂洪與朝霞說了一聲,便獨自出了門。朝霞卻是連動都沒有動地,依然繡着荷包。這三年來,朝霞的繡功終於有些進步。在這段日子裡,她非常熱衷於繡手帕、荷包什麼的。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朝霞整日都不會動一動的。
在呂二孃的房間裡,呂香兒已經與呂二孃一起坐在牀上,縫製着那件給呂洪的袍衫。比起朝霞的龜速繡功,呂香兒的手藝可比呂二孃還要好一些,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呂二孃對此呂香兒能有這樣的女紅,可是非常自豪的。
一邊針線飛舞,呂二孃與呂香兒一邊說着閒話。呂香兒見呂二孃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便突然說道:“阿孃,聽說月姐生了一個兒子,可把趙大嬸樂都合不上嘴了。”
“對,前些日子,我去看看咱家的田,隨便去了趙大嬸家坐坐。那孩子長的可一點兒也不像文弱的逸哥兒,卻是很像你趙大叔。”想到趙大嬸那副滿足的神情,呂二孃是很羨慕的。眼看着呂洪也快十七了,要不是卻書院還即將要考科舉了,呂二孃也準備爲他說一門親事了。
呂香兒一見呂二孃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麼,忙道:“阿孃,你說這時間過得可真快。現在想起在清河村那段日子,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兒呢。記得剛到清河村時,村裡的張小寶還罵香兒是傻子,哥哥就與他打了一架……”
“別看你哥哥那時不怎麼說話,打起人來還真狠。現在張小寶見到我時,還會提到當初被你哥哥打的狼狽模樣。”聽着呂香兒的回憶,呂二孃也想起了清河村的生活。雖然最後離開了,可呂二孃還是很懷念那段日子的。
呂香兒看了呂二孃一眼,便小心地說道:“阿孃,當初哥哥想與趙大叔習武,就是想不讓香兒與阿孃受村裡人欺負。所以,在清河村外的山腳遇到霍將軍時,他才那歡喜地與他學武。”
說到這兒,呂香兒再次擡頭看了一眼呂二孃,卻不見她說什麼。呂香兒的心稍稍安穩了下,繼續說道:“後來,宋先生來到咱們家,張大嫂帶着捕快還有她當兵丁的兒子找上門來。哥哥那時才感覺到只是習武,並不能保護得了香兒與阿孃。在那時,哥哥就有了考科舉做大官想法。哥哥的做一切都是爲了香兒與阿孃不受別人的欺負……”
“香兒,你別說了。阿孃知道,洪哥兒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個征戰疆場的大將軍。”呂二孃此時那裡還聽不出呂香兒的意思。輕輕嘆了一口氣,呂二孃放下了針線,拉起呂香兒的手,感嘆地說道:“如果不是有香兒,洪哥兒怎麼可能有這個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當初,阿孃在心裡向你爹保證過的,要好好地照顧你。如今,卻讓你來照顧阿孃,幫助洪哥兒實現他的願望。阿孃真是……”
呂二孃說不去了,卻是將呂香兒嚇了一跳,忙反抓起她的手,急道:“阿孃,香兒可是當你與哥哥是最親的人了。爲自己的親人做些事,香兒可沒有一點兒的後悔。而且,哥哥也爲香兒做了不少事,香兒不想讓哥哥委屈了自己。”
“可是你哥哥如果要像他親爹那樣……”呂二孃沒有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呂香兒卻是明白了,呂二孃不喜歡呂洪考武舉,竟然是因爲呂洪的親生父親。不過,呂香兒並不知道呂二孃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此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呂洪大步走了進來。他來到牀前看着呂二孃,很認真地說道:“阿孃,你剛剛的話,兒子聽到了。現在,兒子就告訴你,兒子像誰,也不會像那個人的。兒子像阿孃保證,無論將來如何艱難,兒子也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阿孃也不想爲難你。”呂二孃看着呂洪的臉龐,再次輕嘆道:“洪哥兒,你馬上就要十七歲了。按理說,你早應該訂親,準備娶妻了。不過,阿孃不想你以後有什麼後悔的,你的親事就只能拖一拖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你想娶爲妻的小娘子,就要保證以後好好的對待人家,知道嗎。”
“阿孃,你放心。兒子可不是那無情無義之人。”呂洪說起後一句話,眼中的鄙夷讓呂香兒很是好奇。可眼下的情形也不容呂香兒多問,她便拉着呂二孃的手笑道:“阿孃,只要你快快心心過日子,活到一百歲,就能時時刻刻看着哥哥,他一定不敢不聽你的話。”
“他這次不就是沒聽嗎。”呂二孃點點呂香兒的鼻子,看着呂洪撇撇嘴有些不以爲然。可在她的心裡,卻是是非常欣慰,有一對這樣出色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