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有了,葡萄酒還遠嗎。而且除了葡萄還有幾種應季比較便宜的水果,呂香兒、呂二孃再加上棗兒、小桃兩個丫頭,便沒日沒夜地忙碌起來。宋遠看到這個情景,很有人情味地停了呂香兒的課,說是待果酒釀完之後再補回來。
眼看着呂家的酒窖堆滿了罈子,呂洪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歇歇了。除了去學堂之外,這來往於清河村與縣裡,呂洪可是好些日子沒有閒着了。雖然有宋遠的跟班小武幫襯着,呂洪卻還是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身心疲憊。運回來最後一趟葡萄的那天晚上,呂洪早早地就躺了下來,並一覺睡到天亮都沒有做夢。
吃過了早飯,棗兒與小桃撿起碗筷進廚房收拾去了。呂香兒坐在一旁在一個小冊子裡寫着什麼,呂二孃便對準備去學堂的呂洪說道:“洪哥兒,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今天你下學的時候去請宋先生來,阿孃做些好吃的讓大夥輕鬆下。”
“還是阿孃好,不像有些人,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哥哥呢。”呂洪見呂香兒認真的模樣,有些不是滋味,特意提高了聲音。這讓呂二孃很是好笑地也看向呂香兒,想看她有何反應。
呂香兒聽到呂洪的話,立刻擡起頭來,扔下手中的筆跑到呂洪的旁邊,嘿嘿直笑:“哥哥,香兒怎麼會忘記哥哥這些日子的勞累呢。等將院子裡那些葡萄都放到罈子裡,香兒就親自去買菜,然後親自給哥哥做兩個最喜歡吃的菜,如何?”
“這還差不多。”呂洪拍拍呂香兒的頭,步子很輕快地出了屋子。這幾天,呂香兒除了弄那些果酒,就是坐在屋子裡記錄着每個被編了號的罈子,幾乎都沒怎麼與呂洪說話。這讓平日習慣了呂香兒對自己依賴的呂洪,有些悵然若失,心裡有不舒服。
呂洪明白呂香兒也會長大,不會總是依賴於他。可看着這個自己小心呵護的妹妹,對他視而不見,呂洪還真有些受不了。再一想到呂香兒未來還會嫁人,依賴哪個不知名的郎君,出了呂家院子的呂洪又有些不舒服。
想到了呂香兒嫁人,就想到了能娶呂香兒的男人,呂洪這思緒就止不住了。馬上就走到學堂之時,呂洪已經想到了在呂香兒準備嫁人之前,一定要替她好好看看。要不然就讓那個男人知道知道他呂洪的歷害,別想着成親之後欺負他的妹妹。
然而,聽着裡學堂傳出來的喧譁聲,呂洪很是奇怪。平日裡,這個時候的學生們應該在默默地讀着書,等待先生的考試。今天的這個時辰的學堂,卻是這麼的熱鬧,很是不同啊。
正想着,一個平日與呂洪談得來的少年,從窗口看到了呂洪忙跑了出來,向他笑道:“呂洪,你可來了,今天可是有兩個好消息呢。”
“什麼好消息?”呂洪看着學堂裡學生們臉上的歡喜,便向身旁少年詢問。那少年似早就等着呂洪追問,一聽呂洪的聲音,便很是興奮地向他說起兩件值得高興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朝庭的平叛大軍歷經三年多的時間,終於將江南所有的叛軍剷除,不日便回返回京師。第二件事,就是江陵府最大的書院,鹿鳴書院要招收學生了。
這兩件事雖說有些關聯,可對於呂洪這些普通的百姓來說,還是鹿鳴書院要招收學生這件事比較重要。所以,青石縣這個小小的縣裡學堂的學生們,主要關注的也是這件事。
就連一向嚴謹的先生走進學堂時,也沒有向平日一樣冷下臉來訓斥忘了規矩的學生,而是現出了少有的笑容。這讓呂洪在內的所有學生,都忍不住起了一屋雞皮疙瘩,很快地老實了下來。先生顯然是很滿意自己的學生這麼自律,先是語氣溫和地講訓斥了幾句,才詳細地講起鹿鳴書院招收學生這件事。
據說,因爲平叛大軍雖然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可這時間也太長了,各方面的損耗也是不小。當今的皇帝陛下也有些遠見的,認爲這個大周朝要想強大,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皇帝陛下在收到平叛勝利之後,便下旨要大周朝所的書院都招收有才能的學生,爲朝庭培養人才。
“鹿鳴書院是咱們江陵府最大的書院,也是大周朝四大書院之一。書院的院規雖然很多,卻是一個讓你們學到更多知識的地方。所以,你們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要努力地溫習功課,儘可能地通過考試,成爲鹿鳴書院的學生……”
嚴謹的學堂先生很是仔細地講解着鹿鳴書院的一切,呂洪聽的很認真。鹿鳴書院公開招收學生,讓呂洪對自己的未來又加重了一些信心。自從跟着趙大叔習武以來,呂洪想從軍的願望越來越盛。那個時候,呂洪年紀小,江南還有戰事,他很清楚呂二孃是不會同意的。於是呂洪便想着朝庭開武舉之後,去考武舉,也一樣能到軍營中。
不過,大周朝也是重文輕武,文舉三年一次,武舉卻是五年一次。呂洪本是抱着不緊不慢的心態,等着武舉的到來。可如今皇帝陛下的一道旨意,卻讓呂洪立時提起了精神。皇帝陛下的意思,整個大周朝都明白了,那這些文武考生們可都是將目光投向的即將到來的文舉、武舉。有競爭,就有壓力,呂洪現在的壓力便有些大。
在下午下學之時,學堂先生似乎看出呂洪身上多出些緊迫感,欣慰的同時卻將呂洪留了下。說起來,青石縣不大不小,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學堂,附近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會將自家的孩子送到這裡。在這裡學生中,先生對呂洪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也盼望着他能考入鹿鳴書院。
“呂洪啊,這鹿鳴書院看起來很大,很嚴,規矩又多。實際上,只有你有那個才華,就不會被拒之門外。所以,你也別太緊張了。放輕鬆些,或許就會達成心願呢。”
先生拍拍呂洪的肩,一臉的笑容,讓他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道:“先生的教悔,學生銘記於心。即使學生考不進書院,也不會自暴自棄的。”
“這就好,這就好。回去吧,書裡有什麼不懂之處,儘可來問我。”先生揮揮手,轉過身自行離去。呂洪得了先生的話,心情卻是慢慢平靜下來,嚮往常一樣,漫步回了家。
到家之後,與呂二孃、呂香兒說起這兩件事之後,兩人的反應卻讓呂洪有些,有些無語。呂二孃不在意江南的戰事,只是聽到鹿鳴書院招收學生,便說道:“哎呀,這鹿鳴書院在江陵府,距青石縣也不是很近。這來來回回,還真不方便。我得給你多做些衣服,省得不夠穿。”
“阿孃,我還不一定能考進鹿鳴書院呢,你先別忙了。”見呂二孃起身就要去縫製新衣,呂洪連忙將她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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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再呂香兒,這小娘子卻是一臉算計,默默地叨唸着:“戰事結束了,糧食就能降價了,就能釀蒸餾酒了。”
呂洪看着這對母女,無奈地起身道:“我還是去學堂了,阿孃,香兒你們繼續釀果酒吧。”
待呂洪走了之後,呂香兒才跑到呂二孃的身邊,笑嘻嘻地說道:“阿孃,我表現的好不好。哥哥都沒有看出來,有些生氣地走了。”
“這都不是你的主意,生怕你哥哥在家呆的時間長了,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是不是。”呂二孃點點呂香兒的額頭,雖然有些不贊同呂香兒要給呂洪一個驚喜的想法,卻依然按照呂香兒的想法去做了。或許在呂二孃的心裡,也想給呂洪一個不一樣的生辰,以擬補無法給他一個完整家的遺憾吧。
棗兒看着呂洪走遠了,便跑到屋子裡向呂香兒稟報。呂香兒立刻起身,去換了一身衣服,與棗兒去了集市。呂二孃與小桃將剩下來的葡萄,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全部裝到了罈子裡,終於將酒窖裡堆滿了。兩人剛剛從酒窖裡出來,呂香兒與棗兒也在這個時候買菜歸來。
當呂洪從學堂回來之後,發現家裡靜悄悄的很是奇怪。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呂家院子裡卻沒有向平時一樣亮着油燈,呂洪的心立時咯噔一下,忙快步走進正房。嘴裡還高聲叫着:“阿孃,香兒,你們……”
看到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呂洪突然愣住。而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呂香兒便有裡面的屋子跳了出來,拿着一個荷包跑到呂洪的面前,笑嘻嘻地說道:“哥哥,生辰快樂,這是我新手繡的荷包,送給你。”
“今天是我的生辰。”呂洪木木地接過精緻的荷包,才慢慢想起今天是他十三歲的生辰。回想到早上與中午發生的情景,呂洪立刻恍然大悟看向呂香兒,喜道:“我說今天都古古怪怪的,肯定是你出的主意對不對。”
呂香兒哈哈一笑,沒有否認,反問道:“那哥哥你高興不高興?”
“高興。這是哥哥過的最高興的生辰。走,咱們吃飯去。”呂洪一手拉着呂二孃,一手拉着呂香兒,大步走向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