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星空不知道何時,被一團團的雲擋住了星光,空曠的大地突然黑了許多。圍着三輛馬車席地而坐的五人,不由而同地擡起頭看了看,臉色都有些凝重。其中一個人同其他幾人看了一眼,便起身將相互倚在一起休息的另五人叫醒。另一邊,正在圍着馬車轉了幾圈的霍寶,也感覺出有些不妥,警惕地掃着周圍比較高的山包。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的響聲輕輕傳了過來。霍寶立刻爬在地上,低喝道:“三人留下保護小娘子,其他人解決那些弓箭手……”
霍寶話音落下的同時,七個人已經分別散開。很快,隨着幾聲慘叫,利箭不在射來。這發生瞬時的事,依然驚到了馬車裡的呂香兒。因爲那飛來的利箭,射中了其中一輛載着物件的馬。那馬的嘶鳴聲,惹的其它的馬也躁動起來。
與此同時,霍寶也叫醒了馬車裡的呂香兒三人。囑咐了三人幾句,霍寶便幾步上前擋住一個衝了過來的武士。沒錯,這些人都是清一色武士裝束,相貌極爲普通,臉上卻帶着兇悍之氣。
霍寶沒有想到會有人突襲,心中很是驚訝,手下卻不留一點兒情面。可對方的人數重多,實力也是不弱,要想將他們全部解決掉還真需要一些時間。可遠處突然傳來的馬蹄聲,卻是讓霍寶心裡一沉。
“速戰速決,好像又有人向這邊來了。無論如何,也不讓小娘子受到傷害。”霍寶想着霍青松的囑咐,心裡也下定決心,這次再也不能讓在江陵府時那樣,讓呂香兒被擄走或受傷。否則,他只有一死也贖罪了。
霍寶想到了那次的經歷,呂香兒也同他一樣。呂香兒不知道突然出現的這些人有什麼目地,可她卻是害怕了。那次對方是爲了得到燒酒工藝,纔沒有對她如何。可這次呂香兒的心裡可沒有底,萬一被人擄去,她都不敢想像會遇到什麼事。
特別是聽到霍寶說又有人來了,呂香兒立時將項上的小劍握在了手裡。綠微與綠雲看到呂香兒的動作,也想起了霍寶給她們用來割肉的匕首,也忙拿了出來握在手中。
“小心,還有弓箭手沒有解決……”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突然響起,將馬車裡的呂香兒三人嚇了一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想向馬車的角落躲去。可就在這時,一支利箭竟然從馬車的窗口入飛了進來。
綠微在這利箭飛過來時,心中便有一種感覺,似乎有什麼向馬車裡飛來了。這一瞬間的感覺很是奇妙,可綠微卻是來不急多想,猛地向呂香兒撲去。就在這眨眼之間,隨着三人相互碰撞發出的‘哎喲’聲,那利箭帶着寒光飛進了馬車,釘在了馬車木架上。看着還在顫動的箭羽,呂香兒三人的臉都白了。要不是綠微將她撲倒,那利箭已經穿透她的胸膛了。
“哎呀,綠微姐,你受傷了。”被壓在最低下的綠雲,感覺到臉色有些熱。隨着那液體流到了綠雲的鼻子附近,她便聞到了血腥味。擡頭一看,綠雲這才發現綠微的手臂正在流血。
馬車外的霍寶聽到馬車裡的驚呼頓時急了,忙跑到車旁卻是不敢掀開簾子,急道:“小娘子,你可是受傷了,都是霍寶無能……”
“霍寶,不是我,是綠微。你專心對敵就好,別讓對方有機可趁。”霍寶聽到呂香兒沒有事,心中立時一鬆。可聽到是綠微,霍寶卻又急了起來,很想問問綠微傷了如何。可想到聽到旁邊的慘叫,他便閉上了嘴轉過了身,又衝了過去。
就在呂香兒與綠雲爲綠微包紮被利箭劃傷的傷口時,遠處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霍寶也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額頭上也漸了汗,心裡卻是在盤算要不要帶着呂香兒三人逃跑。
霍寶想到這兒,便又轉身回到了馬車旁。可當他剛要低聲說出自己的打算,遠處卻飛來一支利箭,將對方一人當場射中身亡。同時一個豪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速將賊人拿下,保護好小娘子……”
聽到這兒,霍寶立時轉頭望去。看到坐在馬上,向他而來的中年人,霍寶立時喜道:“墨二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解決這些人再說。”中年人看了霍寶一眼,又看看了那十人。這十人雖然是霍青松精心挑選出來的,可對方卻是有二十多人。他們沒有人戰死,已經是不錯了。如果再晚來一步,恐怕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看到這兒,中年人眼中立刻閃動着寒光,冷冷地高聲道:“將軍府的人退下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兒郎們,能留活口的便留下,留不下的一個不能活着走出這裡。”
說完,中年人便轉身面向馬車,低聲道:“李墨來遲,請小娘子恕罪。”
呂香兒聽着這個豪邁的聲音很是熟悉,像示意綠雲掀開了簾子。看到中年人的容貌,呂香兒立時想起了與李行舟初次見面去暖鍋店時,那個跟在李行舟身旁的中年人。
回想起李行舟在信裡寫到會派人保護自己的事,呂香兒立時喜道:“是外,老王爺……”
“回小娘子,是老王爺。他怕小娘子途中會遇到宵小之輩,便命我帶人在暗中保護小娘子的。”李墨向呂香兒微微一笑,表示他知道呂香兒的身份。呂香兒看着李墨眼中的慈善的目光,便明白他可是李家的老人兒,便點了點頭才讓綠雲放下的了簾子。
李墨見呂香兒遇到這樣的事,臉上雖然有些發白,精神卻是不錯。不由的在心中感嘆,不愧爲李家的血脈,遇到任何事都能鎮靜下來。想到那個曾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李墨的眼睛有了些溼潤。這馬車時的人,可是她唯一的血脈了。
想到這兒,李墨臉上頓時一冷。轉過身之後,看着一個一個倒下的‘武士’,李墨眼中閃過寒光,哼道:“這些人不簡單,從京師出來便一直跟在你們的後面,卻在出了懷豐府才動手,夠沉得住氣。要不是怕他們發現,我也不會遲了一步才能趕到這裡。”
“什麼?”霍寶微微一愣,然後便斜看向那些‘武士’。他沒有想到,自己出了京師就被人盯上了。而出了懷豐府才動手,顯然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出了懷豐府之後,便少有人煙,即使發生什麼事,也不會讓有知道。看起來,是有人不想讓呂香兒活着到達登州。
有了李墨帶來的二十多人,對方那些‘武士’很快就支持不住了。不過,這些人好像是經過訓練的一樣,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受傷、身亡也只是慘叫一聲。而在發現自己似乎逃不掉,便都橫刀自盡倒地,沒有一個肯跪下來投降的。
看到這一幕,李墨沒有一點兒救人成功的喜悅,神色越加的凝重。而在查過那些死屍,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時,李墨的眉頭皺的更加緊湊了。看了看泛亮的天邊,李墨斂起情緒對霍寶說道:“這裡血腥氣太重了,換一個地方略做修整再起程。”
“好,聽墨二叔的。”霍寶從霍青松那裡,可是知道眼前之人的歷害。在李墨出現之後,霍寶沒有任何反對地聽從他的按排。
馬車裡的呂香兒早就聞到了外面的血腥味,胃裡已經開始不住地翻滾,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呢。此時聽到李墨的安排,她自然也沒有任何的反對。不過,她也知道一路護送的那十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便讓霍寶將後面兩輛馬上的物價放到一輛。餘出了一輛馬車,讓給那十人養傷。
沒想到那十人堅決不同意,如果呂香兒再堅持下去,他們就要羞愧的自盡了。霍寶也明白他們的心裡,也就沒有強求。可想到霍青松的交待,霍寶的心裡也多了愧疚。要不是忠勇王想的周到,呂香兒恐怕已糟到不測了。
李墨看出霍寶的心思,便安慰道:“連你家將軍都沒有想到,你又如何能想到。到時,你家將軍知道了,也只是怪自己,怎麼可能會怪你呢。而且,小娘子只是受到了些驚嚇。大不了,以後將功補過嘛。”
有了李墨的安慰,霍寶纔想到要‘將功補過’。從再次起程開始,霍寶可是用盡了心思,就像行軍打仗一樣小心謹慎。他很想對方再次出手,讓他查出對方是什麼人。可惜,也不知道是之前的失敗,還是對方感覺李墨在旁,再也沒有出現過。
呂香兒卻是隱隱感覺得到,是什麼人派人來除掉她。呂香兒可沒有多少仇人,數來數去那就那麼幾個。不過,沒有證據,呂香兒也只能在心裡想想。想到自己總被對方惦記着,呂香兒都不知道是哭自己倒黴,還是笑自己有那個榮幸被人記恨。
心中有事的呂香兒,再接下來的旅途中,也沒有心思欣賞外面的景色。李墨看到呂香兒在休息時深思的模樣,眼中的驚訝時不時的閃現。而在與呂香兒聊過之後,李墨再看呂香兒之時,便是欣慰。
終於,呂香兒一行人又經過了八天的緩慢行駛,終於繼懷豐府之後,看到了一座比較像樣的州城——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