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柔公主終於出嫁了,而且還驚動了半個京師的人。送親的那天長長的隊伍,讓整個京師的人議論了一個月,才慢慢平息下去轉成了其它的話題。而呂香兒也在這個時候,悄悄出了京師。她所要走的路,正是送親隊伍所走過的路線。
“香兒,不用太時間,要是坐車坐的不舒服了,便停下來歇歇……”呂二孃一臉不捨地抓着呂香兒的手,不停地囑咐着呂香兒一路上要注意的事項。呂香兒雖然已經聽了多變,卻還是在認真地停着,時不時地點頭附和。
不遠處,霍青松那輛經過改造的大馬車旁邊,宋遠與呂洪正在向牽着馬的霍寶交待着什麼。文瑤、霍青青卻在綠雲與綠微的幫助下,將自己馬車上的東西往大馬車裡放。而在大馬車後面的兩輛載着物價馬車旁,十個身着相同服飾卻是充滿着彪悍之氣的男子,正在檢查着馬車。
眼看着文瑤、霍青青要忙完了,向這邊看來,呂香兒便向呂二孃笑道:“阿孃,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沒有出過遠門。從江陵府到京師,恐怕還沒有這段路程遠呢。”
“你這丫頭可是嫌阿孃話多了,告訴你,江陵府到京師可都是寬大的官道。而到邊疆去,過了懷豐府就沒有官道可走,到時候你可別叫苦。”呂二孃看呂香兒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想與文瑤、霍青青說話,便白了呂香兒一眼,去了宋遠那裡。
呂香兒向呂香兒呵呵一笑,才轉向文瑤、霍青青,很是遺憾地說道:“不能看着你們的婚禮了,你們不要怪我啊。”
文瑤與霍青青對視一眼,便笑道:“我們是朋友,怎麼會怪你。倒是你,我們可是羨慕的不得了呢。”
“可不是,要不是婚期就要到了,我都想與你一同去。聽說,邊疆民風開放,小娘子也比京師這兒自由多了。”霍青青說着,眼中還出現了嚮往的神情,讓呂香兒與文瑤忍不住呵呵一笑。
笑過之後,呂香兒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便輕嘆道:“可惜,做了皇子妃的朝霞姐,不能順便出府了。臨走之前,也只能到皇子府看她一眼。”
聽着呂香兒的遺憾,文瑤的目光閃了閃,立刻插開了話題,笑道:“香兒,就像你說的,你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回來之時,我們就又能坐在一起聊天,說笑了。”
“是啊,香兒。哥哥只是去送親,等你們在邊疆匯合,不就回來了嗎。”霍青青說完了,神情便有些懊惱,又道:“哥哥也真是的,等回來成親不就行了嗎,非得到帶着你在路上成婚。這個時候心急了,早什麼去了。”
“你這丫頭,要不是香兒才及笄,你以爲霍大哥還能等到今天。”文瑤見附近沒有人,便說了一句大膽的話。引得呂香兒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直嘆道,好好一個大家閨秀,聞名京師的才女,被自己帶壞了。
說笑間,宋遠那邊已經在提醒時辰不早了,該起程了。呂香兒在這個時候,臉上的笑才突然消失了。無論之前安慰自己,到了離別的時候,這傷感是一定會出現的。呂香兒上了馬車,從車窗外看着倚在宋遠身上的呂二孃,已經開始抹淚了,心裡也是非常地不舒服。
呂洪站在文瑤的旁邊,看着車裡的呂香兒,心中裡總有個念頭不住地閃動,非常想送呂香兒一程。可想到什麼,他還是忍住了,嘴裡卻是不住地嘆息。文瑤看了呂洪一眼,輕輕搖搖頭,便走到馬車旁邊。
呂香兒看着文瑤也有些紅的眼睛,也低聲道:“瑤兒姐,再回來之時,可能就要叫你嫂嫂了。麻煩嫂嫂替香兒儘儘孝,多多去看望阿孃。還有哥哥,有的時候,他遇到了什麼難事總會悶在心裡,你要是不問,他肯定不會說的。還有……”
“香兒,好啦,你再說,我可真哭出來了。”文瑤含着眼淚,咬着嘴脣強行笑了笑。而在用目光掃了掃左右之後,文瑤才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香兒,再行一段路程,可有驚喜等着你呢,快些起程吧。”
“啊,什麼驚喜?”呂香兒愣了愣剛想詢問,文瑤卻已經退回到呂洪的身邊的了。
霍寶在宋遠的示意下,便做了個手勢,與那十個人翻身上馬,護着三輛馬車慢慢地前行起來。看着遠去的呂香兒,呂二孃微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是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女兒。
呂洪看着呂香兒遠去,心裡的不捨之情不比呂二孃少。從江陵府來京師時,呂洪曾在心裡發過誓,再也不會丟下呂香兒。如今,呂洪卻只能眼看着呂香兒遠去,將她交給另一個人。呂洪目光一閃,在心裡默默地說道,霍大哥,香兒就交給你了。如果你讓香兒受到傷害,即使你是我崇拜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文瑤與霍青青同呂二孃差不多,也沒有忍住眼中的淚,任由它們流了出來。呂香兒對兩人來說,可是不只朋友這麼簡單。如果沒有呂香兒,兩人身爲高門大戶的小娘子,怎麼會有那麼豐富多彩的經歷。如今,呂香兒離去,兩人可能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吧。
“咱們回去吧。”宋遠看了看身邊的幾人搖了搖頭,然後便扶着呂二孃上了馬車。看着呂二孃的心情還沒有好轉,宋遠便低聲道:“二孃,我不是說過了,香兒離開京師也是有好處的。香兒要是留下,等向妃娘娘回過神來,她可就危險了。”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捨不得。”呂二孃從宋妃娘娘那裡,也知道向妃已經恨上了呂香兒。在她的心裡,完全忽視了靜柔公主對呂香兒的威逼。她只是認爲,要不是呂香兒,靜柔公主也不可能嫁的那麼遠。
不過,呂香兒離開了京師,就安全了嗎。呂二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不由的看向宋遠,急道:“子承,向妃娘娘那麼恨香兒,會不會……”
“二孃,你別擔心。難道你忘了,香兒可不只有青松護着,有人可比青松還緊着香兒呢。”宋遠的語氣很有深意,呂二孃果然想起了什麼,遲疑道:“你是說……”
“外祖父,你怎麼會在這裡?”呂香兒看着前面含笑望着自己的忠勇王,臉上的驚喜毫不摻假。
呂香兒坐在車裡時,就在想着文瑤所說的驚喜。雖然她的心裡隱隱有了一些猜測,卻是不敢肯定。畢竟忠勇王可不是普通人,他來回出入不可能沒有人注意的。所以再看到忠勇王時,呂香兒得到了消息,還是一樣的驚喜。
霍寶等人卻像是早就知道了,在看到李行舟後便與那十人下了馬四散開來,注意着周圍的一切。綠雲與綠微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很是意外會在這裡看到忠通王。而在聽到呂香兒的稱呼,兩個丫環的心情可想而知。
呂香兒卻是有意的,她向兩個丫環笑了笑,便說道:“你們不用下去了,我與外祖父說說話,咱們就繼續起程。”
“知道了,小娘子。”綠雲、綠微從呂香兒的笑意裡,感覺到呂香兒沒有什麼惡意,心裡安穩了不少。可想到呂香兒對兩人的信任,兩個丫環不由的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相同的神情。
“你這丫頭,就不怕嗎?”李行舟顯然聽到了呂香兒的稱呼立時現出了滿臉的笑容,然後很是親切地拍拍她的頭,卻是沒有去看車裡的兩個丫環。
呂香兒眨了眨眼睛,拉起了李行舟的手,回笑道:“外祖父都不怕,香兒怕什麼。”
“好,不愧爲三孃的女兒,有我們李家人的風範。”李行舟哈哈一笑後,便捋着鬍鬚轉過頭,對馬車裡笑道:“語兒,香兒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朝霞姐?!”如果李行舟的出現讓呂香兒驚喜,朝霞的出現便是讓呂香兒更加的驚喜了。之前,呂香兒對文瑤、霍青青說過,朝霞此時的身份不一樣次出府都是前呼後擁,根本就不可能來送呂香兒,太招搖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朝霞的容顏終於從簾子後面現了出來。她看到呂香兒驚喜的神情,臉上也是帶了些笑意。初爲人婦的朝霞比起之前,添了一絲撫媚,許多雍容氣質,看得對面車上的綠雲與綠微,都現出了驚豔的神情。
“丫頭,今天可是外祖父將語兒請到王府,纔將能將她帶出來的。”李行舟揚了揚頭,顯然是在等着呂香兒的感謝。
呂香兒與朝霞相互笑了一笑,便又拉起了李行舟的手,笑道:“外祖父,香兒多謝您老人家的幫忙,讓表姐來送香兒。香兒已經囑咐過木生叔了,每個月給您送一罈子燒酒,都是香兒親手釀造的哦。”
“這還差不多。”李行舟聽到‘燒酒’,眼中立刻閃過光亮,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而呂香兒便與朝霞低聲說起了話,朝霞知道那些囑咐的話,呂二孃肯定已經說過多遍了,只是告訴呂香兒安全到達之後,給她捎個信兒。
最後,李行舟又拿出了兩封信,塞到了呂香兒的手裡,輕聲道:“香兒,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起程了,要不然就要露宿野外。外祖父要說的話都寫在信裡了,你路上看吧。還有這封,你交給你大舅舅就行。”
“外祖父,香兒記下了。”呂香兒將兩封信收好,再次上了馬車,在李行舟與朝霞的目光下遠遠而去。而在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之時,呂香兒纔將李行舟寫給自己信打開了。看着一行行蒼勁有力的黑字,呂香兒再一次流下了眼淚,臉上卻是掛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