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這一覺睡的特別的香,待她睜開眼睛清醒之後,才發現這自己居然沒有做夢。而且,呂香兒還突然發現一件嚴重的事,她可是在院子裡睡着的。可她此時卻是躺在屋子裡。
想到這兒,呂香兒一下子精神了,連忙坐起四下查看。屋子裡沒有人,呂香兒得出結論,又立刻穿上鞋子跑到了院子裡。院子裡也沒有人,呂香兒有些奇怪了,難道是我自己夢遊了。
“香兒,你睡醒了?”呂洪抗着一捆木柴走進院子,就看見呂香兒站在那裡,笑容立刻浮上了臉。呂香兒卻是非常奇怪,這個時辰的呂洪應該還在縣裡的學堂,怎麼他會在家呢。
呂香兒一邊上前幫着呂洪拿下肩上柴,一邊詢問道:“哥哥,你怎麼在家,你不是應該在學堂嗎?”
“哦,我向先生告了假,提前回來了。”呂洪將呂香兒散下來的頭髮塞到她的耳後,才說道:“香兒,你先在院子裡玩一會兒,要不然就去找你秀兒姐,哥哥給你做飯。”
說完,呂洪便拿着木柴走進了廚房。呂香兒卻是愣在原地,心中升起一種淡淡的溫情。想着,呂香兒便跑到廚房,站在門口對呂洪說道:“哥哥,你這麼早回來,就是要給香兒做飯的嗎?”
呂洪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支吾的一聲。這讓呂香兒立刻開心地笑了:“哥哥,你對香兒爲什麼這麼好呢?”
“香兒,別在這兒打擾哥哥做飯。”呂洪似乎有些不適應呂香兒的詢問,便將她趕到院子裡去了。待呂洪回過身之後,卻是輕輕地說道:“傻妹妹,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哥哥怎麼會不對妹妹好呢。”
又跑回來的呂香兒本想問問呂洪做什麼好吃的,卻沒有想到聽到呂洪的自語。呂香兒聽完這些話,立刻閃到一邊靠着廚房的牆,心中有些複雜。呂洪對她那麼好,她卻自己偷吃葡萄,偷釀葡萄酒,卻不告訴這個一直以來拿她當做親妹妹的哥哥,似乎有些不妥。
越想下去,呂香兒便彷彿看到了呂洪失望的眼神一般。一想到那個畫面,她便覺得喘不上來氣。想到這兒,呂香兒立刻打斷自己的幻想,再次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忙碌的呂洪,輕聲說道:“哥哥……”
“香兒,你是餓了吧。再等一會兒,這飯菜就熱好了。”聽到呂香兒的聲音,呂洪擡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往竈裡添柴,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呂香兒有話想對他說。
呂香兒躊躇了一會兒,又輕聲道:“哥哥,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
“什麼事?”這次,呂洪終於擡起頭來,注意到了呂香兒猶豫的神色。
可當呂香兒再次張開口,想說關於她吃葡萄、釀葡萄酒之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院外傳來。隨後,一個呂香兒與呂洪都熟悉的聲音響起:“香兒,阿孃回來了。”
“阿孃?”呂香兒也顧不得說,呂洪也顧不得問,都被呂二孃回來的驚喜給打斷了。
看到揹着包袱,風塵僕僕的呂二孃,呂香兒轉身就跑過去抱住了她。呂洪卻是不好意思撲進呂二孃的懷中,只是上前幫着將她身向重重包袱拿下,放在了地上。然後,呂洪又走到跟着呂二孃進了院子裡的趙大叔,趙大嬸面前問好。
趙大叔飛快地看了一眼呂二孃,便拍拍呂洪的頭,嘆着氣轉身離開了。而趙大嬸卻是對着呂洪很是感慨地說道:“可苦了你們了。好在現在都好了,去勸勸你阿孃吧。”
聽到趙大嬸的話,呂洪很是奇怪,以爲是不是玩具賣的不好。仔細想想趙大嬸的話,又不像是說的這個,那是怎麼回事呢。正當呂洪思索之時,呂香兒稚嫩略帶驚恐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孃,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阿孃怎麼了?”呂洪一聽呂香兒這麼說,立刻跑到了呂二孃的面前,仰着頭望向她的臉龐。這時,呂洪纔看發現呂二孃已經是滿臉的淚水,看着呂香兒。而呂香兒的眼圈也是紅紅的,卻是用自己的袖子一邊擦着呂二孃的臉,一邊喃喃地說着‘阿孃不哭’。
呂洪與呂二孃到黔州相依爲命之後,可是很少見到她像今天這個樣子。聯想到呂二孃是去了江陵府回來之後才這樣的,呂洪立刻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全身瞬間僵硬,雙拳握的緊緊的,壓着嗓子,硬是擠出了一句話:“阿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哎呀,二孃,你看你把洪哥兒嚇的,咱們還是進屋去說吧。”看到呂洪很滲人的模樣,趙大嬸立時一驚,隨即她就明白呂洪是誤會了,忙揚着聲音來到呂洪的面前,又繼續道:“洪哥兒,你彆着急,你阿孃沒讓人欺負。有你師傅在,還能讓人欺負了你娘。”
是啊,有師傅在,阿孃怎麼會被人欺負。想到趙大叔,呂洪的全身氣勢立刻一散。呂二孃得了趙大嬸的提醒,纔想到這是在院子裡,她是有些失態了。再看呂香兒也要哭出來的樣子,她連忙拉着呂落,抱着呂香兒向屋裡走去。
趙大嬸也想着跟進屋裡,卻聞到一股糊味,便向廚房看去,不由的驚呼着跑進了廚房。剛剛呂洪在熱早上呂二孃做好的飯菜,卻趕上呂二孃從江陵府回來,因而將鍋裡的水燒乾了,連帶着裡面的兩個煮雞蛋都糊了。
在趙大嬸收拾廚房之時,呂二孃卻是抱着呂香兒坐在屋裡,很簡單地向呂洪說道:“江南三大藩王聯合叛亂,皇帝陛下已經昭告天下,出兵江南平息叛亂。”
“陳王叛亂?”呂洪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便想起了那個少年將軍,還有駐紮在旁邊那座山下的軍隊。而呂香兒卻是在聽到呂洪說的‘陳王’之後,激動了。
陳王叛亂,朝庭出兵平叛,那就意味着陳王不在是大周朝的藩王,那呂家三口人也就不用再躲下去了。而且,就算陳王一心想斬草除根,此刻的他恐怕也沒有這個精力派人到江這邊來抓呂家三口人了。
想到不用小心翼翼地活着了,呂香兒很是興奮地脫口而出:“阿孃,我們不用擔心陳王派人來抓我們了。”
“香兒,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呂二孃剛剛對呂洪沒有說的那麼清楚,就是不想讓呂香兒想起在黔州的事。可呂香兒一句話,立刻讓呂二孃與呂洪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呂香兒發現兩人的目光,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立刻乾笑。可想到自己此時的表現好像不對,呂香兒又馬上低下了頭,也將聲音壓了下來,輕聲道:“香兒早就想起來了。可香兒怕阿孃、哥哥爲香兒擔憂,香兒就沒說。”
“我可憐的香兒。”呂香兒話音一落,呂二孃便將她再次摟到懷裡,這眼淚再次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
呂洪在這清河村的這段日子,成長的很快。別看他只有八歲,卻是已經懂得很多的事情。呂香兒的話,讓呂二孃心酸,呂洪的心裡也是非常地複雜。輕輕地摸着呂香兒髮絲,呂洪又想起了逃亡的時候。
宋遠帶着呂香兒來到呂二孃家之時,是呂洪開的門。雖然那不是呂洪第一次看到呂香兒,可那是的她卻留給呂洪深刻的印象。那時的呂香兒被宋遠抱在懷裡緊緊地閉着雙眼,腮邊還有淚痕。而在她醒來之後,那種茫然、無助,呂洪記的清清楚楚。
“香兒,不要在意那些不開心的事。你還有阿孃,還有哥哥,哥哥會保護你的。”呂洪輕輕一笑,眼瞼悄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