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呂香兒揉揉自己鼻子,又摸摸自己的頭,搖了搖頭走出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呂香兒從睜開眼睛開始,便是‘噴嚏’打個不停。不過,她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便忘在了腦後。
呂二孃卻是不這樣認爲,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可是心疼着呢。在一家人吃早飯時,眼看着呂香兒又打了兩個噴嚏,呂二孃立時放下手中的碗,說道:“香兒,你怎麼了,不是昨夜着涼了。”
“阿孃,我沒有事兒。頭也不疼,身上也沒有不舒服。”呂香兒怕呂二孃擔心,連忙向她保證自己無事。
可呂二孃卻不放心,依然道:“你說什麼阿孃也不會相信的。一會兒便讓小武去請個郎中來,爲你好好診診脈。郎中說你沒有事,阿孃纔會放心。”
“阿孃,可我一會兒還要去鋪子裡看看呢。”呂香兒已經將今天都安排好了,怎麼可能安心呆在家裡。
呂二孃卻是不管那些,直接拿出做長輩的臉色,嚴肅地說道:“香兒,今天你就好好呆在家裡。鋪子裡的事,你就交待給你哥哥,讓他去代你處理。你要不是聽話,阿孃便生氣了。”
“那好吧。”呂香兒見呂二孃沒有一絲改變態度的跡象,只得順從的點了點頭。可看到呂洪偷笑,呂香兒的眼珠一轉,便說道:“阿孃,我一個人留在家裡會悶的,不如讓朝霞姐也留下來陪我吧。相信哥哥一個人,可以應付那些工匠的。”
呂二孃也知道呂香兒的性子,不疑有它便點了點頭。想着讓小武去請郎中,已經吃飽的呂二孃便起身離開了。呂洪剛想張嘴說什麼,卻被呂香兒狠狠地踩在他的腳上,只發出一聲悶哼。
看到呂洪痛苦的臉色,呂香兒哈哈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呂洪看着呂香兒的背影沒有去追,只是一邊揉着自己的腳,一邊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裡的包子。沒想到卻被噎到,看到朝霞也不由的嘴角上揚,趕忙爲呂洪倒了一碗湯順氣。
“還是朝霞好,香兒就會欺負我這個哥哥。”呂洪搖了搖頭,逗得朝霞一笑。
吃過了飯,呂洪便去了呂香兒新買的鋪子,代替呂香兒看着工匠們幹活兒。雖然這個活兒一點兒也不累,可這滿院子的塵土,硬是將他新換上的袍衫由藍色染成了灰色。可是把呂洪心疼了好一陣子,這可是呂二孃剛剛爲他新做的。
就在呂洪打算中午早些回去,讓呂香兒給他洗衣服時,呂香兒卻是由朝霞陪着,在自己的小院裡‘修養’。也不知道小武是從哪裡請來了這個極品的郎中,診治之後便說了一大堆讓人聽不懂的話。反正呂二孃是很滿意,將郎中送出了房門,便爲呂香兒熬‘補湯’去了。
呂香兒從棗兒嘴裡知道呂二孃的動向,便打算偷偷溜出去。可朝霞卻是撇嘴說道:“義母就是見你這幾天沒休息好,想讓你在家裡好好呆上一天。如果你真想惹她不高興,那就出去吧。”
聽到朝霞這麼一說,呂香兒只得長嘆一聲,躺回自己的牀上。朝霞便坐在呂香兒的房間裡,一邊看着書,一邊喝着茶水好不自在。當棗兒洗好一些果子,送來給呂香兒與朝霞吃時,兩人才知道宋遠獨自一人來了。而且,兩人在客廳裡談話之時,還不讓人去打擾。
“朝霞姐,你說宋先生與阿孃神神秘秘地在談些什麼呢?”呂香兒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突然想到了此時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應該儘快將酒窖建好,釀造些葡萄酒。
本想與呂香兒說話的朝霞,看到她的模樣,便知道她又走神兒。搖了搖頭,朝霞又看起手中的書。可沒看幾頁,朝霞便聽到外面的聲音好像有些嘈雜,好像是又有人來了。可那些說話的聲音很陌生,朝霞心中奇怪,便放下了手中的書。
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呂香兒,朝霞便起了身悄悄地走出去。待呂香兒回過神兒來之時,朝霞正好從外面回來。看到朝霞臉上古古怪怪的神色,呂香兒立時笑道:“朝霞姐,你怎麼了,臉上的表情這麼奇怪?”
“沒什麼,是霍將軍來了。”朝霞想到剛剛聽到的,目光便止不住地在呂香兒身上打轉,神情又還是那麼的怪異。
呂香兒被朝霞打量的心中泛涼,不由的又道:“朝霞姐,你這眼神怪怪的,可是嚇到我了。不是出了什麼事吧,我得去看看。”
朝霞見呂香兒起身,立時擋在門口:“香兒,你現在最好不要出去。”
“爲什麼?”呂香兒詫異地看向朝霞,大有朝霞不告訴她,她便要出去尋找答案的意思。
朝霞看出呂香兒的意圖,便無奈地搖搖頭,輕聲說道:“霍將軍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不僅帶來了他的奶孃,而且還帶來一個媒人。”
“媒,媒人?!”呂香兒腳下一軟,差點崴到自己的腳。朝霞忙搶上前去,將呂香兒扶到屋裡坐下。這個時候的呂香兒心裡亂急了,滿腦子裡都是霍青松帶着媒人來到家裡這個消息。雖然朝霞沒有說明白,可呂香兒卻是隱隱有種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朝霞卻是不想再讓呂香兒多想,很快說道:“香兒,霍將軍是來向你提親的,你得償所願了。”
“朝霞姐,能不能讓我自己坐一會兒,我的心有些亂。”呂香兒也以爲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是應該非常開心的。要不然也應該像個普通小娘子似的,心亂如麻甚至暗喜什麼的。可實際上,在突然聽到這件事有短暫的茫然,之後便是什麼感覺也沒有了。這奇怪的心思讓呂香兒自己都驚訝,驚訝到她想仔細地好好想想。
朝霞看到呂香兒這個模樣皺了皺眉頭,卻還是點了點頭悄悄地離開了房間。關上呂香兒的房門,朝霞想了想,便又出了小院來到了正房。雖然現在客廳裡的談話,朝霞不適宜進去。不過,以朝霞的武藝不用進到屋子裡,也能清楚聽到裡面在談些什麼。
在呂家的客廳裡,呂二孃坐在主位上,棗兒站在呂二孃的旁邊。左邊下首是宋遠,霍青松;右邊下首是霍青松的奶孃鄭氏、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這婦人雖然是普通人家裝扮,相貌也非常普通,可看她臉上的笑容還有薄薄的嘴脣,就知道這婦人便是能說會道之人。
話說,自宋遠早上來了之後,說起霍青松想要娶呂香兒爲妻,呂二孃便一直處於茫然之中。緊接着霍青松又帶着將軍府僅有一個長輩,還有媒人親自上門,呂二孃才相信宋遠所說的是真的。可呂二孃還是想不明白,一個年少有爲身居高官的四品將軍,會看中她那還沒有及笄、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或許看到呂二孃在猶豫什麼,奶孃這時才明白過來霍青松之前爲什麼一定要讓她來。看了一眼霍青松,鄭氏微微一笑,向呂二孃說道:“二娘子,咱們是平輩論交,我也就不做那麼多客套禮數了。我也知道二娘子在想什麼,在怕什麼。可我今天可以向二娘子保證,我們鬆兒哥雖然外表很清冷,可心裡卻是什麼都清楚的。而且我們將軍府雖然很大,在外人看起來很嚇人,可實際上,府里人口簡單,呂小娘子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鄭氏說了很多,就是告訴呂二孃,呂香兒嫁到將軍府一定不會錯的。而呂二孃卻還是在猶豫,不知道應該不應該點頭。呂二孃看得出霍青松是個不錯的人,可她卻不相信霍青松娶了呂香兒之後,還會不會再娶。即使霍青松不想再娶,以他的官職還有他在皇上眼中的地位,他怎麼可能只有一位妻子呢。
呂二孃也知道自己的閨女早晚會嫁人,可她也是想着讓呂香兒嫁個普通人家,過着相敬如賓的小日子。呂二孃可從沒有想過,也不希望呂香兒嫁入高門大戶,她自己就是從那裡出來。如今的呂二孃即使又要進入侯門,卻是因爲宋遠的執着與強硬,還有宋北橋那日的承諾。對於霍青松,呂二孃可沒有那麼多的瞭解,也只是從宋遠那裡聽說一些。所以,呂二孃有些猶豫。
坐在宋遠旁邊的霍青松雖然還是那副平日裡的表情,可他眼中的餘光卻是一直盯着呂二孃。發現呂二孃面有難色,臉上的神情一直在反變化着,心裡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在霍青松的心裡,只要是呂二孃點了頭,即使呂香兒不滿意也沒有關係。到呂香兒及笄之時,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霍青松相信自己能在這幾個月裡,讓呂香兒對他滿意的。想到這兒,霍青松再次看向奶孃鄭氏,讓她與媒人再說說。
鄭氏可是第一次看到霍青松如此‘心急’的表現,便有些明白他可能是真的喜歡那呂香兒。從霍青青處聽了不少關於呂香兒的事情,鄭氏卻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很想見見她。不過,還得將眼前的事定下來再說,怎麼說這也是霍青松中意的小娘子。
可不等鄭氏開口,從門口處便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阿孃,兒子認爲此事還是要看看香兒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