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下了山,晚霞依然點綴着天際,讓人不想收回目光。可縷縷炊煙卻在呼喚着家中人,到了吃飯的時間,應該回家了。呂香兒與朝霞、霍青青幾人買完很多的菜回到呂家之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因爲宋遠一直也沒有走,呂二孃也就沒有做飯而想等着呂香兒幾人回來後再說。可見呂香兒竟然買回來那麼多的菜,很是吃了一驚。呂香兒只好說自己買下了一間鋪子,準備再次開建飄香酒坊。至於,廖文博給呂香兒的‘賬本’,呂香兒已經與朝霞、霍青青、霍青松說好了,不告訴呂二孃。
可即使也這樣,也讓呂二孃愣住了半晌。看到這樣的呂二孃,呂香兒有些不解,剛想上前詢問。呂二孃卻是示意棗兒,拎着幾人買來的菜,與她到廚房去做晚飯。呂二孃無聲的離開,不只呂香兒莫名其妙,就連朝霞也是一頭霧水與呂香兒面面相窺。
瞬時,客廳裡一片寂靜。宋遠得了呂洪的肯定,已經當自己是呂香兒的長輩了。想到霍青松與霍青青在這裡有些不合適,宋遠便向霍青松使了一個眼……霍青松立刻微微點了點頭,便拉着霍青青走了出去。
呂香兒與朝霞看出宋遠有話要說,兩人便坐在了旁邊。宋遠見此,便清咳一聲:“香兒,朝霞,其實你們阿孃不是生氣,她只是有些心裡不舒服。”
“宋先生,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呂香兒聽宋遠剛說了個開頭,便明白了呂二孃爲何不理她便去了後院廚房。
在呂香兒來到京師之後,呂二孃也與呂香兒說過幾次。呂香兒在江陵府已經賺了很多的銀子,即使他們在京師這個地方,只要不是過着太奢侈地生活,完全什麼也不用做。而且,呂香兒還會有一筆不小的嫁妝。
呂香兒即將及笄,呂二孃不想他帶着商女的名頭找婆家。畢竟在這個時代,商人有再多的錢,也是不被人尊敬的。呂二孃不想呂香兒在嫁人之後,讓婆家的看不起,平白低了人家一頭。而呂二孃這麼想,也是因爲她自己便是受過這樣的刁難,最後落個和離的下場。
呂香兒明白呂二孃的意思,卻是不贊同她的想法。在呂香兒來看,商人會被人看不起又如何。只要自己手裡有錢,即使和離也能生活的很舒適。如果怕周圍的人非議,完全可以搬到一個偏遠的小村子,過着悠閒自在的生活。
再退一步說,即使嫁到一個好人家又如何。在大周朝,稍微有些資產的小戶人家,都不會守着一個妻子過一輩子。像只娶一個妻子,過一輩的人家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想到這些,呂香兒搖搖頭,站起身向宋遠說道:“宋先生,這鋪子都已經買下,也不能退回去的。我去看看阿孃,相信阿孃會明白的。”
“這樣也好,你阿孃最經不住你這個愛女的幾句話了。”宋遠點點頭,他還是喜歡看到呂家一家人快快樂樂的臉龐。
果然,呂香兒去了後院也就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呂二孃便與呂香兒有說有笑地回來了。當棗兒將做好的菜端上桌子之時,呂洪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呂家幾口人再加宋遠、霍青松兄妹,正好坐滿了一張桌子。
爲了慶祝呂香兒在京師有了一間自己的鋪子,也爲了感謝霍青松的幫助,一桌子人足足喝了一罈子的葡萄酒。即使是呂二孃,也被呂香兒勸着喝了不少。待吃飽喝足,幾個女子的臉頰都有些微紅,爲她們增添了幾絲別樣的風情。
感覺到宋遠有意無意掃過來的眼神,呂二孃有些羞澀地躲回了自己的房裡,讓呂洪、呂香兒、朝霞三人代她送宋遠幾人離開。宋遠雖然有些可惜不能多看一會兒呂二孃不同以往的模樣,可想到成婚以後整日相守,很是樂呵地離開了。
可霍青松卻好像是很不高興,整晚都板着一張臉。只有在呂二孃給他倒酒之時,霍青松臉上的神情纔會改變一下。深知自家兄長脾氣的霍青青,可是知道霍青松此時便是一點便着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地陪在一旁。心中期盼快些回府,讓奶孃來安撫霍青松的霍青青,沒有發現呂洪有時看她眼光帶些奇怪的神色。
送走了宋遠三人,呂香兒三人又去陪了呂二孃一會兒。直到呂二孃打起了哈欠,三人才退出正房,分別回了自己的小院。呂洪這一天可沒有閒着,實在是有些累了,回到自己的房裡便睡下了。
呂香兒卻是拿出廖文博給她的‘賬本’,坐在桌子發呆。廖文博雖然將這‘賬本’交給了呂洪,並且所有的話也是對呂洪所說。可她明白,廖文博只是拿呂洪當藉口罷了。
老實說,呂香兒將燒酒工藝給了廖文博,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最後會這麼做。無論廖文博當初是怎麼個想法,他此時的做法,卻讓呂香兒對她恨不起來。而且,呂香兒還很佩服廖文博的經商手法。這種後世的加盟方式,卻被廖文博給用在了燒酒上面,怎麼不讓呂香兒多想。要不是知道廖文博是個徹底的古人,呂香兒都要懷疑他也是穿越的了。
“香兒,在想廖文博?”朝霞正端着一壺茶水準備回房睡覺,可見呂香兒房裡還亮着燈,門也沒有關上,便走了進來。看到呂香兒沒有發覺自己進來,還有桌上那本‘賬本’,朝霞便將手中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還拿過兩個茶杯倒滿了茶水。
呂香兒接過朝霞遞過來的水杯,點了點頭,輕聲道:“朝霞姐,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他了。廖文博雖然算計我,可我也沒有上當,而且他還給我帶來這麼多的錢……”
說着到這兒,呂香兒輕輕一嘆,心中有些亂,頭也有些疼。朝霞看了呂香兒幾眼,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香兒,或許你是當局者迷吧。在我看來,廖文博似乎是在補償你,而這補償的也令人吃驚,可你最好要看清自己的心。廖文博做這麼多事的目地顯而意見,如果你真的能忘記他做過的那些事,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你忘不了那些事,還是別太意了,想多了容易迷失自己。”
朝霞說完這些話,也將杯裡的茶水喝的見了底。心裡舒服了許多,朝霞便趁着呂香兒又陷入思緒之時,悄悄地起身離開,並將呂香兒房間的門輕輕地關上。站在房門口,朝霞隔着房門看向呂香兒位置,默默地說道:比起廖文博,還是霍青松要可靠的多。
房裡的呂香兒卻是沒有聽到朝霞的自語,而是在想着她剛剛說過的那些。半晌,呂香兒才明白過來,朝霞說的沒有錯,是她想多了。在江陵府時,呂香兒無法否認,她對廖文博是有些好感,卻沒有達到戀人的感覺。後來知道廖文博算計於她,呂香兒將燒酒的工藝給了他也是出於一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憤怒。
今日遇到廖文博完全出忽呂香兒的意料,之後又發現廖文博對她的態度很古怪,最後又收了他這麼一份‘補償’。呂香兒還真被一連串的經歷攪亂了心緒,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щщщ▪тTk an▪C〇
可經朝霞這麼一提醒,呂香兒終於失笑了一下,心緒立時恢復了平靜。拿起那個賬本,呂香兒在心裡掂了掂,低聲自語道:“大周朝一共是十三個治所,江陵府只是其中之一。想來待我那飄香酒坊開業了,其它州府便會來人了。看來,得好好準備一下,否則還真容易出錯。”
站起了身,呂香兒走到了角落裡的几案旁,將手裡的‘賬本’扔在上面。然後,她便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到自己的牀上睡覺去了。而那本‘賬本’便就那麼孤伶伶地躺在那裡。
就在呂家所有的人都安歇之時,霍青松卻在自己的書房裡正與宋遠喝着茶水。從呂家出來之後,霍青松便出言請宋遠到將軍府裡坐坐。反正府軍府與國公府也不是很遠,宋遠也沒有多想便同意了。
霍青青卻是感覺到霍青松可能要與宋遠說什麼,從進了府便一直跟着宋遠的身邊。可霍青松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看不出自己妹妹那點兒小心思。幾個嚴厲的眼神,便讓霍青青撅着小嘴兒,氣呼呼地回房去了。
宋遠本來沒有察覺到什麼,可見霍青松與霍青青之間的互動,心中升起了疑惑。不過,霍青松一直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宋遠也就不好多問。很快,霍寶端上兩杯茶水,又快速退下將房門關上,霍青松纔來到宋遠的對面坐下。
看到霍青松要說什麼,宋遠也不急着問,也不端起茶杯,只是看着霍青松。直到霍青松似乎是想好了,臉上之前的猶豫變成了坦然,宋遠的心裡才鬆了一口氣。而且,他在心裡嘆着,也不知道自家外甥這悶悶的脾氣什麼時候改變。
霍青松沒有在意宋遠在想什麼,輕輕出了一口氣,說道:“舅舅,我等不及了。明天,我便請奶孃找媒婆去呂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