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呂香兒待霍青青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雖然她的臉上帶掛着笑容,可那笑容似乎很是勉強。霍青青以爲呂香兒累了,便點了點頭,同意回呂家去。
當朝霞張開嘴很想再說什麼時,呂香兒已經起了身向外走去。朝霞搖搖頭心道,香兒,你怎麼不讓我再問下去。以青青剛剛的神色,這其中可能什麼隱情也說不定呢。
本來,來茶樓坐坐,是想告訴霍青青江陵府發生的事。可沒想到,沒等呂香兒與朝霞說出口。霍青青的一頓話,卻是打亂了呂香兒的心緒。讓她沒有了興趣去告訴霍青青,呂洪與向清雅之間的事了。
三人從茶樓出來,呂洪與曾二管事還沒有回來。三人便打算步行回去,反正路程也不是很遠。一路之上,霍青青說個不停,一會兒向呂香兒與朝霞介紹這條街上好吃的攤子,一會兒又說起她在將軍府的枯燥生活。朝霞看呂香兒神色有些低沉,便主動與霍青青搭話,沒讓她感覺出呂香兒的不妥。
當三人走以家門口,就見呂家的大門已經開着,門口還停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是呂香兒她們剛剛坐着的,那輛屬於霍青松的馬車。另一輛卻是裝修豪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擁有的馬車。
看到這輛馬車,霍青青立時呵呵一笑:“是舅舅來了,咱們快些進去吧。說不定,我哥哥也會在這裡。清晨時,他們倆人可是一起進宮的。”
聽到霍青青說霍青松可能在這裡,呂香兒的步子微微一頓,才繼續向大門走去。朝霞看到呂香兒的狀態有些不好,便輕聲道:“香兒,要是你累了,便直接去房裡休息一會兒。我去與義母說一聲,再代你向宋先生、霍將軍問好。”
“朝霞姐,那就麻煩你了。”呂香兒向朝霞牽強一笑,沒去正房,直接進了西跨院。呂香兒知道朝霞最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可她真是沒有那個心情去見宋遠,還有霍青松。
霍青青見呂香兒的模樣,終於有了些奇怪,不由地說道:“朝霞姐,香兒剛剛還是好好的,怎麼回來之後看着這麼沒有精神?”
“哦,她做了半個月的馬車,一晚怎麼能恢復得過來。相信再過幾天,她便恢復到那個精神百倍的呂香兒了。”朝霞看着呂香兒的背景,語氣之中含有別的深意。霍青青卻是沒有聽出來,點了點頭便與朝霞進了客廳。
客廳裡,呂二孃坐在主位上,宋遠與霍青松坐在一邊,呂洪坐在另一邊。至於那個曾二管事,卻是不在客廳裡。就像霍青青所猜測的那樣,霍青松與宋遠從宮裡出來,便一同來到呂家。
看到霍青青,呂二孃連忙起身迎了過來:“剛剛聽洪哥兒說,青青也來了,我還不相信呢。正說着你呢,你們卻是回來了。”
“娘子,你不會怪青青剛剛沒有進屋與你見禮,就與香兒、朝霞出去玩了吧。”霍青青顯然與呂二孃很熟悉了,很是歡快地走到呂二孃的面前,準備施禮。
不過,呂二孃可沒有讓她完成這個禮,直接抓着她的手,便將她帶到自己的旁邊坐下:“我怎麼說怪你,你不是一直唸叨着要與香兒、朝霞,這回可是如願了。”
呂二孃與霍青青說話之時,朝霞已經與宋遠、霍青松見過了禮。然後,她便直接走到呂二孃的身旁,站在了那裡。呂洪很是奇怪地向外看看,久不見呂香兒的人,便問道:“朝霞姐,香兒呢,她沒與你們一同回來嗎?”
“香兒有些累了,回房休息去了。”朝霞看向宋遠與霍青松,繼續說道:“香兒剛剛聽青青說,可能是宋先生與霍將軍來了,還讓我代她向兩位問好,還請兩位不要怪罪她的失禮。”
“香兒也太客氣了。”宋遠呵呵一笑,很是瞭解地說道:“香兒坐馬車的模樣,我也不是沒有見過。想來,她肯定是沒有休息好。這樣吧,待她休息一會兒,咱們再走。”
“既然如此,朝霞再去讓棗兒沏壺茶來。”朝霞發現宋遠與霍青松旁邊的茶杯都已經空了,便向呂二孃示意了下,走出客廳。
呂二孃看着朝霞走出去,心中卻犯起了嘀咕。早上呂香兒還精神百倍地要出去逛逛,怎麼這纔不到兩個時辰,會累成這樣。想到這兒,呂二孃向呂洪一瞪眼,說道:“洪哥兒,阿孃不是說了讓你們多休息幾天的。香兒說要搭竈膛、買罈子,你就依着她,要是累到她怎麼是好?”
“阿孃,兒子忘記了香兒沒有休息好了。”呂洪被呂二孃說了一通,沒有介意呂二孃的遷怒,而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說起來,呂洪都已經習慣呂香兒有什麼事,呂二孃就會怪他這樣的情景了。而且,呂香兒從那麼小就開始爲家裡賺錢,不說呂二孃寶貝她,呂洪也是十分寶貝這個妹妹的。想着呂香兒這麼累,呂洪開始考慮,要不要延後幾天才搭建竈膛。
宋遠見呂洪的模樣,便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樣的情景,他在清河村養傷時也是見過幾次。如今再回想起來,宋遠還真感覺那是一段非常愜意的日子。不過,也是因爲那段日子,宋遠才發現了呂二孃的‘好’。
看了一眼與霍青青說話的呂二孃,宋遠會心一笑。如今,呂洪與呂香兒都來到了京師,宋遠相信呂二孃再也躲不了多久。即使那個人也在京師,他不會改變一點兒心意的。而且,他還要舉辦一聲隆重的婚禮,讓那個人好好看看他錯過了什麼。
想到那一天就快到來,宋遠的心情就是特別地好。待棗兒將茶端了上來,宋遠便一邊喝着茶,一邊與呂洪,還有霍青松聊了起來。當然,宋遠可不會聊江陵府的事,讓呂二孃與他制氣。
就在棗兒將茶端進客廳之時,朝霞也敲開了呂香兒的房門。看着呂香兒一臉的黯然,朝霞實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同呂香兒一同坐在牀邊,朝霞想了想,才說道:“香兒,剛剛在茶樓……”
“朝霞姐,你別說了,我差不多已經想明白了。只要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呂香兒沒有等朝霞告訴她霍青青當時的表情,便搶先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他是大將軍,而我只是普通百姓。即使我們是兩情相悅,我也不可能成爲他的正妻,最多是個妾。”
“香兒,你別這樣想,說不定事情不是你想那樣。”朝霞之前已經看到過呂洪爲情所困的模樣了,她實在是不想在呂香兒的身上也看那個模樣。
在朝霞的記憶中,呂香兒笑容最少的時候,也就是知道‘陳王餘黨’要威脅要燒酒工藝的時候。可那個時候,呂香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一點兒的精神,一點兒也不像一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娘子。想着霍青松似乎對呂香兒有情意,還有剛剛霍青青的表情,朝霞決定說出來,不讓呂香兒這麼難過下去。
可呂香兒卻好像已經走進了死衚衕,直接搖頭說道:“朝霞姐,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想的很明白,只是心裡還有些不舒服。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忘記了。反正,我與他相識的時間也不是很長。而且,我以後會避免與他有過多的交集。朝霞姐,就像你說的,我們就不是一路人,勉強在一起,也不一定會幸福的。就這麼算了吧……”
呂香兒說到這兒,心中便有種說不出,無法形容的疼痛。從前世到今生,呂香兒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這樣的感覺。卻沒有想到,還是一段沒有結局的暗戀。看了一眼窗外的柳樹,呂香兒自嘲的一笑,可她眼中卻不由地流出兩行淚。
朝霞看着呂香兒模樣,心中也是非常難過,也非常地亂。她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聽呂香兒的,任由她慢慢地忘記霍青松。想到從認識呂香兒開始,她做的一切事,都是非常有條理的。而且,在做每件事之前,她都是很冷靜地想到了所有的後果。那麼,這次她也一定會按照她所想的那樣,慢慢好起來的。
輕輕抱住呂香兒,朝霞低聲說道:“香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呂香兒抹掉自己的眼淚,向朝霞笑了笑。不過,她在想到什麼之後,便又說道:“朝霞姐,這件事只要你知道。香兒求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阿孃和哥哥,好嗎?”
“好,我聽你的,不告訴義母和洪哥兒。”朝霞抱着呂香兒,感覺到她的柔弱,突然之間有些恨霍青松。也是在這個時候起,朝霞一直也沒有對霍青松有過好臉色,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呂香兒點點頭,心中越加的難過,卻不得不努力地告訴自己,這件事一定慢慢會過去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她一定能走出這個困境,成爲當初那個呂香兒的。一定會的,呂香兒默默地對自己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