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四人圍着白二郎,用眼睛迫視他。
白二郎在四雙眼睛的盯視下,終於撐不住,臉色大紅的吼回去,“看着我幹什麼,我以前都是坐車上去的,我又沒走過路,我怎麼知道怎麼走?”
週五郎忍不住磨牙,覺着這小子忒會耽誤工夫了。
可滿寶竟然覺得他說的有理,但她還是對他隱瞞不報表示非常的氣憤,“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我們就不會走這麼多冤枉路了。”
“不錯。”白善寶也很生氣,還推了他一下,“害人精!”
白二郎氣得臉色漲紅,伸手將他推回去,氣憤的大吼道:“你們有人背,一點兒都不累,我纔是一直走着的,我年紀這麼小,你們都欺負我!哼,我纔沒有害你們呢,我害的是我自己。”
滿寶一愣,用同情的目光看他,“你怎麼這麼笨啊,竟然連自己都害。”
白善寶:“難怪堂叔說你腦子不好,讓我以後多照顧你,原來你腦子真的不好呀。”
白二郎愣了一下,乾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去,再也不走了。
本來還生氣的週五郎和週六郎看了對他同情不已,覺得滿寶和白小公子對他打擊太大。
念着對方比自家大侄子還小的份上,倆人勉爲其難的哄他,“行了,你也別哭了,雖然你帶錯了路,但我們也沒說打你啊,還是想辦法回去吧。”
白二郎抽抽噎噎的,哭道:“我,我不,我走不動了,我不走了……”
週五郎就左右看看,把他拖到一邊的樹蔭底下,招呼大家坐下,“坐着歇一歇吧,實在是太累了。”
白二郎漸漸止了哭聲,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道:“我想回家,我想坐車。”
週五郎和週六郎對視一眼,都有些頭疼,於是再度勸說滿寶,“不認路,今天是找不着三哥了的,我們還是先回家,明天再來吧。”
滿寶耷拉着腦袋應了一聲。
不過大家一時沒動,都打算坐着休息一會兒。
後半程一直被揹着的滿寶和白善寶精神特別好,於是坐不住,就開始左右張望起來,
看見旁邊的野花上停留一隻蝴蝶,倆人的小眼睛就亮起來,一閃一閃的,開始躡手躡腳的要去捉蝴蝶。
週五郎也不攔着,反正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滿寶撲了一下,沒撲着,蝴蝶扇着翅膀往旁邊一飛,蓄勢待發的白善寶手快速的一伸一抓,瞬間將它抓住了。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開始捏着蝴蝶的翅膀看,好漂亮啊。
滿寶興致勃勃的要抓更多的,就慢慢和白善寶走遠了,走着,走着,倆人就見前面有人正扛着鋤頭往這邊走。
倆人眼睛一亮,也不怕生,蹬蹬的就跑上去,滿寶最小叫人:“大哥哥好。”
白善寶就慢了一步,“大叔好。”
倆人的稱呼一前一後,截然不同,然後沒等眼前人說話,倆小孩又互相瞪了一眼。
滿寶道:“你把人叫老了。”
白善寶道:“你沒有禮貌,他明明是叔叔。”
農夫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孩子嚇了一跳,“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這兒來了?也不怕被狼給叼去了。”
週五郎和週六郎聽到動靜,這才連忙從樹蔭底下爬起來跑過來。
看到還有兩個少年,農夫這才鬆了一口氣,教訓他們道:“怎麼帶弟弟妹妹跑這兒玩來了?也不看好來,這山裡有狼呢,還有大老虎,小心被狼叼去了。”
週五郎也有些害怕,拽着滿寶的後衣領道:“你又亂跑。”
滿寶扭了扭身子道:“我是來問路的,大哥,你知道白馬關鎮怎麼走嗎?”
“叫我大叔,”被一個跟自家閨女差不多大的孩子叫大哥,農夫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道:“你們要去白馬關鎮啊,那到了前頭向右轉,那是官道,直直地走,走上三刻多鐘就到了。”
滿寶就“呀”了一聲,“原來我們沒走錯路呀。”
她給白二郎道歉,“我們錯怪你了。”
哭得眼睛紅紅的白二郎就驕傲起來,“我就說我沒認錯吧,從我們村到鎮上坐車都要好久的,走路當然更久了。”
週五郎很懷疑,他雖然沒怎麼去過白馬關鎮,卻沒少聽哥哥們提起,從村裡到白馬關鎮是比去縣城快一點的。
如果路沒走錯,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到?
於是他問農夫,“大哥,從七裡村去白馬關鎮的話也是走這條路?”
農夫都要走了,聞言停下腳步,以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他們,“你們是七裡村過來的啊,那怎麼走到這兒來了?你們村在第一個分叉路口向右走就是去白馬關鎮的道兒了,走我們這邊,那是繞到了鎮口的另一邊了,憑白多了一半的路程了。”
大家再度扭頭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垂着小腦袋不說話了。
農夫便猜出是幾個孩子不認路,亂走鬧騰的,他就笑呵呵的問,“你們這是要幹嘛去呢?”
滿寶就立即把他們要去找服役的三哥說了。
農夫“咦”了一聲,道:“服役啊,我記得前頭官道上就有服役的勞丁,那一撥人好像就是七裡村和大梨村的。”
衆人眼睛大亮,沒想到運氣這麼好,這是柳暗花明呀。
於是五人告別農夫,哇哇大叫着朝前跑。
滿寶根本不用人背,邁着自己的小短腿就蹭蹭蹭的往前跑,別說,她精力旺盛,速度還挺快,週五郎都差點追不上。
白二郎也高興起來,也不覺得累了,追着往前跑。
跑過這一段路,右邊是農田,左邊則是樹林子,跑到盡頭, 大家便看到了一條寬敞的土路。
滿寶衝上那條大土路,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就衝着左邊跑。
那位大哥剛纔說了,他們是在左邊的官道上。
週五郎追上去,一把將人抓住,把她背到背上,“你消停一點兒吧,要是摔了,回去爹孃得抽我。”
週五郎揹着滿寶帶着大家順着官道往前。
官道上一個人也沒有,更沒有車,地面坑坑窪窪的,不比剛纔那條小土路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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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前走了一段兒,便聽到嘿嘿哈哈的聲音,往前一跑,就見官道兩邊正有不少人在揮舞着鋤頭鋤地,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的,且都是差不多的灰布衣裳,看着差不多,一眼望去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但滿寶纔不管呢,閉着眼睛直接大喊,“三哥……”
人羣中間,正埋頭鏟泥的週三郎覺得耳朵幻聽了,竟然似乎聽到了滿寶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