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利用睡前的時間再次溜到教學室裡的時候就看到旁邊的郵件一直在閃,她便點開,還以爲又是老師發來的視頻解疑。
誰知道出現的卻是一篇文字。
滿寶撓了撓頭,雖然覺得視頻比文字好,但她還是耐心去讀信。
不論是音頻還是文字,凡是通過系統,科科都會將之轉化成滿寶能夠聽懂,看懂的語言和文字。
這位老師顯然才知道滿寶是異世界的人,所以來信表示了對她這個時代的病人莫大的興趣。
他希望雙方能夠合作,他給她提供技術支持,而她能夠給他提供足夠多的病歷資料,雙方合作一起做研究。
滿寶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研究的,學醫不就是爲了治病救人嗎?
不過她也不反對對方的提議,因爲有一個可以隨時交流的老師,總比自己拿着書來教學室聽課強得多。
所以滿寶欣然應允。
醫學博士很高興,滿寶也很高興。
所以第二天白善寶見到她時,她臉上笑容滿面,顯得很高興。
白善寶卻有些失落,唉聲嘆氣的,滿寶不由從自己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麼了?”
白善寶道:“祖母要帶我回隴州過中秋。”
滿寶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日子,道:“離中秋還有一個月呢。”
“是啊,此去隴州,路上至少要走二十天,到了地方還要訪親拜友,又要巡視家業,差不多了。”所以白善寶有些不高興,“等我們從隴州回來,可能都到九月中旬了。”
這就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那你不上學了?”
“祖母說她會帶着我讀書,不把功課落下就行,待回來和先生補一些課就是了。”
滿寶也很捨不得白善寶,問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回去過中秋呢?你家那邊不是沒有至親了嗎?”
白善寶點頭,“是沒有了,只是家中管事來信,說有族人找到莊子裡,想要買田置業,不回去不行。”
滿寶撓了撓腦袋,不太明白,“他們買田置業,你們回去幹嘛?”
白善寶就看着她咧嘴笑,眼中不帶笑意,“因爲他們看中的是我家的田莊。”
滿寶瞪大了眼睛,“還能這樣?”
“當然,”家裡的事,劉氏並不瞞着白善寶,因爲她覺得將來白家是白善寶在頂門立戶,所以白善寶對這些事都知道,他緊緊地攥着拳頭道:“我爹剛死沒多久,就有族老上門來想要幫我家打理家業,我祖母沒同意,後來這樣的事發生過幾次,我祖母就是不堪其擾,加上他們越來越強勢,這才把隴州的一些田產和商鋪都賣了搬到這裡來。“
但賣了,不代表劉氏就拿着錢放着。
錢最後還是拿去買了田莊,就在以前的田莊周邊。
一來是那邊熟悉,家中管事經營多年,比較習慣二是因爲產業集中在一起比較好管理。
弊處也顯而易見,那裡距離隴州不是很遠,白家的一些族親在那一片也有田地。
白善寶是有些生氣的,“祖母就應該把地都賣了換到這裡來,這樣我們就不用回去了。”
滿寶點頭,贊同不已,“這樣你就不會缺課了。”
“就是,就是。”白善寶眼珠子一轉,道:“要不你跟我回家和我一起說服我祖母吧,我一個人的話份量不夠。”
白善寶道:“祖母喜歡你,我們兩個一起說,她說不定會考慮的。”
滿寶表示沒問題,“今天我哥哥們去幫二祿家收豆子,沒人跟我上山去玩兒,正好有空。”
正好有空的滿寶跟白善寶回白家,極力勸說劉氏在這裡買田買地。
劉氏看着天真爛漫的兩個孩子,忍不住摸着他們的小腦袋慨嘆,“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簡單呀?”
白善寶有些不滿,“世上的事本來就簡單,是你們大人想得太複雜了。”
“傻孩子,你只看到我們家的產業在隴州的壞處,卻沒有看到好處。”劉氏頓了頓,想到兩個孩子都學到大學了,便不再猶豫,道:“我問你們,七裡村哪裡有良田沃地在出售?”
白善寶哪裡知道,扭頭看向滿寶。
滿寶撓了撓腦袋道:“好像沒有?村裡好像沒人賣地。”
“是啊,又不是活不下去的時候,誰會賣地呀,就是有人賣,那也是東一塊西一塊,少有能成片的。”劉氏道:“但我們家的田莊都是一片連着一片的,就少的一個也是八十畝連着的。”
白善寶還沒懂其中的關竅, 滿寶就已經點頭道:“連成一片好乾活兒,能省好多時間和人力。”
劉氏笑着點頭,讚賞的看着她道:“正是,你白伯伯家在羅江縣經營了三代纔能有這樣的規模,我們家初來乍到,不知道要多久纔能有現在的產業規模。”
永業田不能買賣,卻又有一個口子,劉氏想買也是買得到的,但想要成片成片的買卻不可能。
除非她拿出陰私手段來逼得人家破人亡,讓人不得不拿出田來破財消災。
那樣做,碰到一個有作爲的縣令,誰先死還不一定呢,而且劉氏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她道:“我把隴州的田產商鋪賣了,再就近置業,靠的也是運氣,恰好就有人家賣地罷了。”
“雖然有惡人上門逼迫,但那裡也有與我們家關係好的親朋故舊,我這次之所以要帶你回去,就是讓他們看一看,我的孫兒現在很能幹,很聰慧了,”劉氏目光幽深的道:“讓他們不要欺人太甚。”
他們爲什麼敢一步步的逼近?
還不是看他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然後白善寶之前還紈絝得不行,在族學裡跟同窗打架,頂撞師長,不學無術。
他們覺得白家後繼無人,白善寶不足爲懼,這才肆無忌憚的盯着他們的家業。
可現在善寶改好了,一日比一日聰慧,課業也很好,劉氏決定帶他回去過中秋,不僅僅是爲了震懾,也是爲了炫耀。
以前,劉氏是不會刻意隱瞞白善寶家裡的事,但也有意識的避開一些事,現在呢,既然兩個孩子問,她也自覺他們長大了,乾脆就告訴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