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說話的差役乙話就堵在了嗓子眼,他看了一眼少年,目光凌厲的看到他衣服裡的銅錢,話口一轉問道:“白公子,這小癟三是不是找您麻煩了?”
白善道:“我請他做事的,一會兒你和他們一起疏散人羣,先攔住三個路口過來的人,讓他們往三處去,但就是不能再往前去,把裡面的人都撤出來。”
說着話的功夫,那個跑去買紅布的少年手裡拽着二十條紅布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白善立即讓他們把紅帶發下去綁在手腕上,他自己也綁了一根,剩下的則交給大吉拿着。
他們做好這些纔有兩個衙役從兩個地方趕了過來,他們值守的地方離這兒不是很遠,也是倆人一組,但他們不可能完全不管自己的轄區,所以還留下一個同事,只過來一個看情況。
但三個也夠用了,白善讓他們倆人和白大郎一起各帶着三個少年守着一個路口,他則和差役乙去疏散人羣。
白大郎這會兒知道了白善的打算,自然竭力配合,於是四隊散開。
三個路口一攔,要過的人要麼直接走到另一條街上去,要麼轉彎往皇城的方向走,要麼就只能回頭了,誰也不準再往內城門那頭走去。
同時白善大吉和差役乙站在擁堵的路段那裡,揪出一個又一個,直接往三個路口均分,誰也不準亂走,以免再造成擁堵。
可是雖然這邊三個路口不再有人進去,也不斷的分出人來,可裡面的混亂還是越來越嚴重,白善似乎聽到人尖叫着喊“不要擠,有人摔倒了”,他臉色一變,扯過差役指着屋頂道:“爬上去,告訴他們人販子已經抓住了,孩子也已經找到,讓所有人不準擁擠。”
差役也聽到了那聲尖叫,額頭上全是汗,“可是白公子,我們根本沒找到人販子……”
“這時候哪兒還管這些?先保住這些人的性命再說,快去!”
差役咬咬牙,將鑼掛在腰上,直接跑到店鋪裡,上了二樓後就開窗攀上屋頂,直接鐺鐺鐺的敲響鑼,大聲喊道:“肅靜,肅靜,爾等都肅靜!”
混亂喧譁的街道上只有聲音少了一些,許久嘈雜,到處都是人尖叫和哭喊的聲音。
白善一手拖着一個往外推,讓他們立即離開此地,不得在此逗留,違者全部罰款。
他要是說違者全部問罪或許還有人站着想要湊一下熱鬧,
他一說要罰款,剛從人堆裡擠出來的人便依依不捨的走了。
屋頂上的衙役見喚不住人,只能一邊順着屋頂往前走一邊喊着白善讓他喊的話,“人販子已經抓住了,孩子現就在縣衙裡,誰也不準再亂走擁擠,不許亂聽到沒有,朝着兩邊和有缺口的地方慢慢走……人販子已經抓住,孩子現在縣衙,誰也不準作亂擁堵……”
差役踩在屋頂上小心翼翼的往前,一邊還大聲的喊叫,也是在此時,遙遠的地方有人咚咚咚的敲響了鼓聲……
一座鼓樓傳給了一座鼓樓,很快縣衙邊上的鼓就被敲響了,差役翻譯出暗語,立即就衝縣衙而去。
而在縣衙裡坐鎮的唐鶴在鼓聲響起時便站了起來,他起身走到院子裡豎着耳朵聽,鼓聲才停他就臉色一變道:“內城門到蘭和街怕是有踩踏,來人,研墨。”
他轉身進屋,一邊寫一邊道:“去備馬,縣衙裡留一半人手,其他人隨我去蘭和街,讓守在三四五路口的人立即開始朝除主街內城門方向的地方疏散人,儘量勸人不再往主街那邊去。”
他說到這裡咬了咬牙,“年年都要在那一塊兒設燈棚,明明都勸過了分散開來,非得都擠在那一塊兒。”
師爺道:“熱鬧嘛,工部的燈座和鳳凰都在那裡,誰都想湊個熱鬧。”
唐鶴就道:“明年本縣就強制讓他們分散。”
年年操心,他都感覺頭髮少了。
他將所有注意的事項都寫下來,交給師爺,“用鼓令,備馬,我們出去。”
“這時候騎馬——”
“讓他們讓路!”讓馬跑總比讓他兩條腿跑過去要好吧?而且他不一定能讓人讓路,但馬一定可以!
唐鶴直接豪橫的上馬,直接打馬朝蘭和街那邊飛奔……是不可能的,街上這麼多人呢,就算差役們呼和着讓人讓開,馬也只能小跑着前進,但小跑的速度也不滿了。
一刻多鐘唐鶴就從縣衙到了蘭和街,這邊人就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從內城門那個方向過來的,他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疏散了,於是他把馬丟給隨從,直接帶着差役拔腿就往那邊跑……
白善正將還想往這邊擠的人往外推,一張臉沉着都有點兒泛青,聲音都快啞了,“這邊暫時不能走,換地方!”
“你說不能走就不能走啊,我家在那邊,我現在要回家!”
白善目光一寒,叫道:“大吉!”
大吉就上前一手按住他的胸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問道:“你說什麼?”
那人看着又高又壯的大吉一時結巴起來,“我,我家在那邊……”
白善已經不理他,伸手將披頭散髮擠出來的人一把扯住直接往身後推,“走那條街,不準再回頭……”
又扯住下一個暈頭轉向出來的人往另一條街口推,“你走那邊……”
白直也帶着幾個少年聲嘶力竭的不準人再往這邊來,然後不斷的疏散經過這個路口的人。
唐鶴跑到跟前,和白善對上眼,倆人話都沒說上一句,他便朝身後一揮手,命令道:“疏散,誰敢再往這邊來,直接拿下!”
差役們齊齊將刀拔出來半截,齊聲喝了一聲“是!”
聲音震得還想走這條路回去的人心中一怯,然後就默默地轉身溜了。
唐鶴一邊安排人去幫忙,一邊問白善,“出了什麼事?”
白善手上不停,不斷的將從裡面出來的人分流到各個路口,碰到受傷的便讓一旁的少年領着到一邊的店鋪裡坐着等候,嘴上則快速的彙報道:“有人孩子丟了,說是人販子抓的,人羣一下就亂了,各個路口進來的人太多,你限流出錯了。”
唐鶴也沒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