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就斟酌的道:“那也要她看過殿下的脈案纔好,聽說周小大夫是個謹慎的人,不看過脈案,從不輕易下結論的。”
太子就扭頭看着太子妃,臉色不太好看。
太子妃微微低着頭,靜靜地等着。
шшш●тт κan●C○ 半響,太子冷哼一聲,起身將椅子踢到,甩袖便走。
太子妃嘆了一口氣,一旁的心腹宮女擔憂的看着她。
太子妃搖了搖頭道:“不要緊,他肯發脾氣那還是好的,他這是應下了,吩咐下去,宮裡這兩天伺候的人小心點兒,別粗手笨腳的觸了殿下的黴頭。”
宮女應了一聲後退下。
太子發脾氣就喜歡砸東西,還喜歡提着劍去校武場找人比試,卻很少會對宮人動手,所以雖然知道太子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但東宮的氣氛也沒有很緊繃。
但太子還沒見到滿寶,鄭太醫和劉太醫就先找上了滿寶,倆人表示,他們已經抽出空來,可以討論一下之前她提議的腳筋手術了。
正在學習鍼灸麻醉的滿寶一聽,高興了,當即便收了書請他們上門一起對向銘學會診。
一直留在他們家裡蹭書看的向銘學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他還有些緊張,結果鄭太醫和劉太醫只是來看腳而已,並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
雖然身上帶了別的任務,但劉太醫並不太想牽涉其中,他年紀大了,只想平安的等到致仕,太子不育的事是公開的秘密。
但就算公開了,那也是個秘密,一旦參與進去,就跟參與奪嫡差不多了。
計太醫爲什麼被砍?
他能力不足,言語不慎是一方面,但也有他更親近三皇子的原因在。
可計太醫也很冤啊,這種事怎麼算?
在三皇子和太子還沒鬧得眼赤臉紅前,計太醫就常給三皇子看病。他們太醫院裡的太醫就這麼多。
三皇子覺得計太醫好,便每次生病都點他,他們是大夫,卻也是人,患者想和你搞好關係,他們當然會回以善意,結果一來二去身上就被貼了三皇子的標籤。
好比蕭院正,他常給皇后看病,太子的病情更一直是他主治,因此許多人便覺得他是太子一黨。
三皇子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蕭院正拉下來換上他的人。
可劉太醫看得很清楚,不論是蕭院正,還是計太醫,他們都不想參與奪嫡之爭,基本上都是被人推着往前走。
他們就是大夫,就好好的看病不好嗎?
這一次太后病重,蕭院正一直在盡力救治,但太后的人就是覺得蕭院正不盡心,甚至懷疑太后的病遲遲沒有好轉是蕭院正搞得鬼。
認爲他是受了皇帝指派拖着太后的病,所以蕭院正開的藥方總是被反覆斟酌,有時候太后身邊伺候的宮人寧願把藥倒了也不給太后喝……
作爲蕭院正下手的劉太醫默默地看着這一切時,心中只有無奈。
只有他們這一批太醫和天知道太后的病到底有多重,他們爲了救人付出了多少心力。
他們有很多委屈,偏說了也沒人信,也不能說,怎麼辦呢?
只能忍着唄,難道還能辭官回家嗎?
所以被派來和周滿搞好關係,再打探治療太子的方法……他並不是很熱衷。
不過,他對接腳筋還挺感興趣的。
鄭太醫則是不必要打探,因爲滿寶的脈案,甚至開的藥方,鄭大掌櫃那裡都知道,他想看也簡單,滿寶並不會拒絕他。
但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就是了,
鄭家也在考慮是否要參與其中。
參與以後又要參與得多深。
這裡面的事太複雜了,也就只有滿寶,一心只念着動手術接腳筋了。
鄭太醫和劉太醫檢查過向銘學的腳和身體情況,討論了一下後道:“水腫已經消了,但這腳筋太細,周小大夫果然能縫合?”
滿寶想了想後道:“有一種鏡子可以放大東西……”
劉太醫,“水晶鏡?”
鄭太醫咋舌,“這東西宮裡倒是有,但極其貴重,我們怎麼借得來?”
滿寶眨了眨眼,將放大鏡這三個字嚥了回去,問道:“皇宮裡有啊。”
鄭太醫懷疑的看着她,“難道周小大夫也有?”
滿寶輕咳一聲道:“我有的不是水晶鏡,但也差不多了,的確可以放大東西。”
她就說嘛,爲什麼商城裡的生物放大鏡這麼便宜,收的科技罰點也不多,原來這個世界有類似的了。
雖然沒有製造技術,卻功能類似,所以罰款不多?
滿寶心裡這麼想着,科科便解釋道:“你買的那放大鏡就是未來幼兒園小朋友買了來四處玩的,是真的不值錢。”
有本事,你買超精微生物儀……
滿寶沒本事,所以她只買了未來幼兒園小朋友玩的生物放大鏡,但她覺得很好用。
在系統裡做的五次肌腱手術, 她都是用的這面鏡子輔助。
滿寶將這面在未來人看來造型很古樸,但在鄭太醫他們看來很簡陋的鏡子拿出來。
劉太醫拿在手上看了看後點頭,“跟水晶鏡差不多,透倒是更透了,但不夠亮啊。”
鄭太醫也點頭,“邊沿也沒水晶,你這是怎麼做的?”
滿寶見自己的鏡子被嫌棄了,便道:“玻璃做的,我這鏡子難道不比水晶鏡看得清楚嗎?”
劉太醫用放大鏡去看向銘學的腳,微微點頭道:“是看得聽清楚的,但這東西也只有縫合筋時能用上吧?”
滿寶一想還真是,只有精細的縫合纔會用上它,平時好像還真的沒什麼用。
劉太醫把鏡子還給她,道:“這天下需要接腳筋,需要開腹生產,又能接受接腳筋和開腹生產的畢竟是少數,所以這東西用處不大。”
滿寶和他一樣的看法,於是點頭,不過依舊堅持道,“這個鏡子很好玩兒,能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鄭太醫:……所以是爲了玩嗎?
劉太醫則摸着鬍子笑道:“這世上的東西看得太清楚了也不好,我剛纔就在他腳上看到許多東西,我想我們腳上也有,這可算不上多開心的事兒。”
滿寶:“……我只會拿它去看花蕾,看葉片,再看病人的體內,我爲什麼要去看腳上的髒東西?”
劉太醫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樂道:“你現在不看,以後總會看的,因爲你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看盡了,習慣了探根究底,可怎麼忍住不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