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朝着馬車就涌過來,大吉立即跳下馬車按住馬。
滿寶站在車轅上皺着眉,沖沖上來的人大喊道:“別動!再動我走了啊!”
沒人搭理她,小鄭掌櫃帶着人衝了出來,隔出一條路來,他衝滿寶喊道:“你這會兒來這幹嘛?”
滿寶跳下車,一邊往裡走,一邊道:“總讓他們這麼堵着也不是辦法呀,他們不是想看病嗎,那就來,對了,我的診費是多少來着?”
小鄭掌櫃:“……之前是一次五文。”
真少,滿寶問,“丁大夫的是多少?”
“一次十文以上,看情況而定,要是有些病太難,佔的時間長,人家裡也不缺錢,丁大夫收的不一樣。”
滿寶揮了揮手,當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說太多這個事,於是壓低了聲音道:“讓他們排隊,我也要一次十文錢,哼,我看他們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小鄭掌櫃深以爲然的點頭。
藥鋪的夥計擠開人羣把滿寶送進藥鋪,裡面也擠滿了人。
她也不去後院了,直接掀開簾子進了自己診房,放下揹簍,從裡面拿出脈枕等東西,一揮手,大聲的道:“要看病的進來吧。”
小鄭掌櫃生怕出事,也不走了,就待在診房內沒動。
外面留了兩個夥計維持秩序,一次只放一個人進來。
外面的人顯然沒想到滿寶真的坐堂看病,興沖沖的衝了進來。
滿寶便從一旁架子上摸出一個放着雜物的籃子,把籃子裡的東西倒出來,把籃子往桌上一放,第一個人笑嘻嘻的進來,滿寶就指了籃子道:“十文錢問診費,交錢。”
來人呆了一下,下意識的摸錢袋要付錢,摸到一半覺得不對,問道:“這不是開藥的時候結的嗎?”
“沒錯,可今兒病人太多了,爲了不亂,所以先交問診費再問診。”
來人不明白後交問診費怎麼就亂了,但見滿寶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他便先弱了氣勢。
他數出十文錢放進去,滿寶滿意的頷首,示意他在桌前坐下,把手放在脈枕上,然後問道:“你哪兒不舒服?”
他哪兒不舒服?
他還真沒哪兒不舒服。
來人頓了好一會兒後問道:“小神醫,你真的把小公爺的肚子剖了?這肚子裡有什麼?”
滿寶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色,一邊把脈一邊回道:“五臟六腑,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替家裡看看鋪子,偶爾出去收收租子什麼的,這小公爺的五臟六腑跟常人的有什麼差別?是不是就跟豬啊羊的差不多?”
滿寶收回了手,扯過紙來給他開藥方,道:“跟你的差不多。”
滿寶開好方子,遞給他道:“好了,你的病看好了。”
來人低頭一看,“挑水十擔,劈柴五捆,拉磨五十圈……不是,這什麼病啊?”
滿寶看着他道:“閒病!”
她揮手道:“出去吧。”
小鄭掌櫃憋笑,立即按住來人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小周大夫要看下一個病人了,你既然看好了就回去吧啊。”
會來這兒堵的,多半是沒病的,有閒得無聊來湊熱鬧的,也有別的藥鋪派人過來打聽情況的,更有一些也不知抱着什麼目的,反正就是要擠進來看一下滿寶的。
滿寶全讓他們大大方方的看,檢查得出來病的就給他們開藥方,看不出來有病的,卻確定了吃飽了沒事幹的,
給他們開個閒方就打發走了,連抓藥都沒必要。
但也有真的是病了,因爲聽說了滿寶是小神醫,特意找來求醫。
有親自來的,也有兒女或父母等家人先來問過的,慢慢全都一一記錄下來,跟他們約定好了時間再把病人送來。
就這樣,滿寶基本上一刻鐘看三個病人,外面排隊等候的人又自己散去了一些,所以等到午時,便把外面的人打發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真的是來看病的了。
小鄭掌櫃見大堂裡留的人不多了,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代替他在櫃檯後抓藥鄭大掌櫃見兒子回來,立即甩手把位置讓給他,笑問,“怎麼樣,小周大夫能幹吧?”
小鄭掌櫃沉默的點頭,的確是很能幹,也很出人意料。
之前他不太明白爲什麼他爹這麼看重周滿,但此次見她行事如此果斷,他便明白了。
鄭大掌櫃便點了點頭,笑道:“這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但對滿寶來說,這日子卻有些短,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她都沒有時間好好的理一理。
這邊才把排隊要看她的病人處理完,她就要收拾東西趕回去上課了,結果到了家門口才下車,便有邳國公府的管事來下帖子,請她明日上府裡幫小公爺看看傷情。
滿寶到底在蘇家呆過幾天,來下帖子的管事也和滿寶接觸過,因此提醒了一句,“好幾位其他公侯府裡的老夫人、夫人對小周大夫都感興趣的很,明日她們會來看望小公爺,想趁着這個機會見一見小周大夫。”
滿寶收了帖子問,“她們要看病嗎?”
管事一噎,頓了一下後道:“這個,應該是見一見小周大夫,和小周大夫說說話吧。”
就是想看病,那也應該是請到自個家裡,這要是在他們家看,多少會有些不方便的,那些老夫人和夫人恐怕也不能安心。
滿寶便明白了,點頭應下了,表示明天她會去的。
莊先生見了便道:“這段時間我就不給你上新課了,你自己看看書,練練字就好,時間可自由安排。”
滿寶應下。
“大吉不方便跟你出入內宅,你要不要把立君帶上?”
滿寶想了想,搖頭道:“不用,鋪子那邊也需要立君管賬,去給蘇堅檢查而已,我自己能行。”
莊先生叮囑道:“少說多聽。”
“先生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莊先生看着活潑的弟子,表示一點兒也不放心。
她什麼都好,就是話太多了。
滿寶卻覺得自己長大了很多,已經很收斂了,加上又去過邳國公府好幾次了,她一點兒也不慫,第二天中午從濟世堂裡下工後便坐上馬車去邳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