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一開,鬼力赤咬咬牙就做了佈置,最後以犧牲兩人的代價,總算是將衆人的目光移到了北城門,讓一個帶着信件的勇士悄悄的從西城門混了出去。
倆人中有一人成功自殺,另一人卻被活捉,手腳被扭斷,嘴巴被堵起來,就算是想自殺也不能。
鬼力赤暗中和趙威較勁了七八年,對他不敢說十分了解,也有八分,對他們的手段更是瞭如指掌,他曾經以己度人,若是自己落在趙威手上能否咬住牙口不說,答案是不能。
所以他不知道那不幸被活捉的人能堅守幾天,但他知道,此時的他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不計生死帶着所有人闖出去,要麼就只能在太原城中給他們一擊。
但他們現在只剩下十來個人,十來個人能做什麼?
要刺殺只怕也是去送死,鬼力赤從不願做這等沒有收穫的事。
籌備戰事,趙威是必不可少的,但他身邊守衛森嚴,本身又武力高強,本來是想查出他夫人的事給他一擊,但時間緊急,顯然是不夠他運作了。
鬼力赤的目光就落在李江和褚慶身上,太原城的軍備是他們籌集的。
鬼力赤最後用手點了點李江,恨恨的道:“你本可以榮光的死去,卻偏偏逼我讓你身敗名裂,這可是你自找的。”
對於中原人來說,全家死在他們的手裡是爲國而死,是榮光,鬼力赤眼裡閃過奇異的光芒,可如果是被逼着自殺或是被罷官流放,則是恥辱。
李江和木蘭現在都不知道暗中有人將目光對準了他們,現在他們一家正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吃午飯。
受到刺激,孩子們正需要安慰,而男性長輩總能給他們安全感,所以在木蘭的勒令下,李江不得不抽出中午的時間回來陪孩子們吃一頓午飯及做午休前遊戲。
把孩子們都哄下睡覺,李江和木蘭去書房,李江笑道:“糧草籌集了一半,等下旬我也陪孩子們去田莊吧。”
“你有時間嗎?”
李江摸摸鼻子,“我儘量抽出來。”
“那就等你抽出來再說吧。”
傅氏親自給倆人泡茶,木蘭就笑道:“行了,我也不過看看賬本,不用你們在這裡陪着,都去休息吧。”
傅氏看向李江。
李江也的確有些話要和傅氏說,所以只喝了一口茶就起身,“嫂子也休息吧,賬本就在那兒也不會飛,下午再看也是一樣。”
傅氏看了一眼書桌上的賬本,知道是德勝醫館和成藥鋪的賬冊,垂下眼眸溫順的低頭行禮和李江離開。
李府被燒了三分之一,這是官邸,現在財政困難,可拿不出錢來給李江修繕,而且,李江也不想貪圖政府的錢,因此修繕的錢他得自己出。
這可是一筆不少的錢。
和鄉下建房子不同,所用的木料和石料都是上好的,加上院子的佈置,就算李江節省,一番下來也得四五百兩,再算上裡面的傢俱什麼的,不要太貴。
傅氏有些不情願,“二爺是爲朝廷辦事纔會被北方部族刺殺,這官邸也是他們放火燒的,別人家只是官邸舊了都是用公費修繕的……”
李江皺眉,“太原府所有支出皆是百姓納稅而來,要是爲了我一住處就花費這麼多,你這是逼我魚肉百姓?”
傅氏眼一熱,委屈道:“我也不過實話實說,就連褚大人,上次他們家修繕東南角的偏院,不也是申請的公費?”
李江:“……我們不缺那點錢,但是百姓缺。此事已定,你明天就約束好內宅,我叫管家安排人進來,你那些念頭最好不要叫嫂子知道,不然她會抽你的。”
傅氏瞪大了眼睛。
李江一笑,確定的告訴她,“嫂子是真的會抽人的。”
四五百兩,在現在的木蘭看來依然是一筆很大的銀錢,若是被她知道分攤到百姓身上,木蘭只怕真的會給他一箭。
李江和傅氏安排完一些事,傅氏見李江臉上疲憊,就忙推他去休息,“你先睡一會兒,到時間了我叫你。”
李江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到時間可一定要記得叫我。”
李江的頭一碰到枕頭就睡着了,這幾天他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左右,幾乎就沒怎麼休息過。
傅氏看得一陣心疼,就坐在一邊給他打扇,春蘭進來,低聲道:“太太,富春家的進來了,說是老爺有信來。”
傅氏手一頓,“我父親來信?送信的人是誰?”
“是傅大福。”
傅氏微微坐直了身子,傅大福是她父親現在的長隨,怎麼會做送信這種活?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
傅氏看了一眼熟睡的李江,把扇子交給春蘭,低聲道:“給二爺打扇,到時間我若還沒回來就叫醒二爺。”
春蘭應下,看向李江的目光中帶着愛慕,只可惜已經疾步走出去的傅氏沒看到。
春蘭滿面通紅,猶豫了一下,見外面只有兩個小丫頭的說話聲,就坐到了牀邊,輕輕地給李江打扇。
這是二爺和太太的內室,因二爺不喜歡丫頭伺候,因此小丫頭們輕易不進來的。
春蘭羞紅了臉,春色幾乎要從眼裡露出來,竟然沒聽到外面的說話聲。
奉命過來拿府庫鑰匙的春霞過來,低聲問門口的兩個小丫頭,“二爺和太太呢?”
小丫頭指了前頭道:“太太去前頭了,說是太太孃家來信了,二爺在裡面休息,春蘭在裡面伺候呢。”
春霞本是轉身要走的,但聽到後面一句,不知怎麼心中一跳,腳步就頓了頓,想了想,她回過身來道:“我有事和春蘭說,進去找她一下。”
春霞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大夫人威嚴甚重,兩個小丫頭也沒想攔,春霞就這麼進去了,春蘭正悄悄的用一隻手壓住李江的一隻袖子,見突然闖進一人來嚇了一大跳,再看到沉着臉的春霞,臉色就一白。
春霞面色陰沉的盯着春蘭的手。
春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忙收回手,有些無措的看着春霞。
春霞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李江,低聲道:“跟我出來。”
春蘭只好拿着扇子跟春霞出去。
兩個小丫頭正在門口玩繩子,見春蘭臉色不對,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起身。
春霞拿過春蘭的扇子交給兩個小丫頭,“你們進去給二爺打扇,輕一些,別把二爺吵醒了。”
兩個小丫頭眼睛皆是一亮,這可是露臉的機會,太太身邊過兩年說不定就要放出去一批人,要是她們能成爲二等丫頭,那月錢可多一倍呢。
兩個小丫頭剋制住興奮勁兒給春霞行禮。
春霞就帶着春蘭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沉下臉來看她。
春蘭本來心虛,加上她知道春霞本是伺候二太太的大丫頭,還是二太太的孃家陪嫁,後來是嫁人才到大夫人那邊的。
所以有些不敢對上春霞的眼睛,但很快,她就理直氣壯的對上春霞的眼睛,現在她纔是二房的大丫頭,春霞不過是外人。
春霞哪裡看不出春蘭的心思,心裡微惱,低聲問道:“你對二爺起了心思?”
春紅羞惱,臉上帶着薄怒,“春霞姐姐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剛纔你在內室的表現你我都看在眼裡,春紅,念着我們姐妹一場,你之前也虛心請教過我,我就勸告你,不要起不該有的心思,若是叫二太太和二爺知道了,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春蘭不以爲然,外人都以爲二爺和二太太的感情很好,但只有她知道,二爺和二太太感情一般。
以前她還沒察覺,但看二爺寧願把庶務交給大夫人也不願意交給二太太來看,二爺對二太太也不過爾爾,但這些年二爺一個通房妾侍都沒有,男人怎麼可能不想納妾?
春霞冷笑道:“你想先斬後奏,走二爺的路子?”
春蘭有被說中的羞惱。
春霞卻道:“看來當初你進府的時候規矩沒學到家,李家有家規,不得納妾收通房,別說你不是二爺看上的,就算你是二爺親自開口的,有大夫人在,你也別想做通房,我不過念着你和我與春紅是春字輩才白提醒你一句,二爺可是最討厭丫頭貼身伺候的,爲什麼?一部分就是爲杜絕你們這些丫頭不該有的心思。”
春蘭面色蒼白。
春霞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對春蘭沒多少感情,但她既然看到了自然會提醒她一句,不僅是爲春蘭,也是爲二太太二爺和大夫人。
若是春蘭真做出什麼,二太太肯定傷心,二爺指不定大怒,就是大夫人那裡也糟心。
雖然她與二太太主僕已盡,但離得遠了,先前的怨忿也少了,到底是從小長大的情分。
春霞過去找傅氏,春蘭就靠在樹上沉思,臉上變幻莫測,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春霞會去告狀,她心裡有些後悔,剛纔不應該和她嗆聲的,應該軟聲求她,再許一些好處,說不定還能求得她幫幫她。
春霞找到傅氏的時候,富春家的才把傅大福請進來。
“父親讓你送信來?是什麼信?怎麼倒叫你送來了?”
“給二姑奶奶請安。”傅大福看着傅氏身後的丫頭和富春家的,沒說話。
傅氏微微皺眉,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被遺漏的春霞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角落裡沒動。
傅氏只一心着急家裡,也沒留意照過來的春霞,傅大福倒是看到了,但春霞是傅家出去的,又是傅氏的心腹,他也就沒要求。
他要是知道春霞現在屬於大房,肯定會叫她出去的。
傅大福將信交給傅氏,彎腰道:“二姑奶奶,老爺說這事全交由他負責,斷不會叫您吃虧就是。”
傅氏聽得滿頭霧水,疑惑的拆開信,她只看到前面幾句心頭就是一震,然後就控制不住眼前發黑,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在這時爆發出來,傅氏直接暈了過去。
那麼多人要求加更,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加更,所以雨竹就加更了,要記得給我的勤奮投月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