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和蘇文一起幫李石採購紅紙並筆墨,又幫他研磨等,如今李石已經不出攤了。
而媛媛和桃子也沒閒着,木蘭抓回來的兔子健康活潑的她就留下養着,重傷或死的就賣出去。如今屋裡已經養了有八隻兔子了,其中六隻是母的,兩隻是公的。
而前不久木蘭又弄回來四隻野母雞,這些都需要吃,還有她們的小羊也需要餵食,以前兩個哥哥還會專門抽出時間來幫她們打草挖蟲子,現在他們都忙了起來,兩個小女孩也不願再去麻煩他們,就自己拖了籃子出去割草。
蘇文看見就背起自己的揹簍,道:“你們纔多大啊,還是哥哥和你們去吧,家裡有姐夫和江哥就行了。”
李石聞言擡頭,“你們去吧,記得不要走太遠。”
阿桃羨慕的看着挽着袖子寫字的李石,“大哥好厲害,以後我也要寫對聯。”
媛媛卻一點也不羨慕,“很冷的,你看哥哥還要把袖子挽起來。”
阿桃嘟嘴道:“你能不能不要關注那些,你看大哥寫的字多好看呀。”
“那也是很冷啊。”
“這不是重點,算了,我不和你說話了。”阿桃氣嘟嘟的自己拖了自己的小籃子走。
媛媛也扭過頭去,“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呢。”哼了一聲也拖着自己的小籃子跟在後面。
蘇文一點也不擔心,只是邊有些無奈的看着兩個便扭的孩子,邊留意兩旁,要是看見好一些的草就收割。等他再注意倆人的時候,她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親親熱熱的在一起說話了。
他就知道,她們一定不會超過一刻鐘就和好了。
何三當天並沒有在林子裡久待,他覺得他受了驚嚇,所以要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進來看看。
因爲有了底氣,何三也不怕何錢氏吵鬧了,直接出去,只說他在林子裡轉了半響,已經選定了地方,明天再去打獵。今天要準備一些東西。
何錢氏想想也是,打獵可是高危職業,是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第二天,何三郎就在何錢氏的殷殷期盼中進了林子,他在木蘭說的那片轉了半天,看見了四隻兔子,三隻野雞,還有一隻肥肥的狍子從他的不遠處跑過,只是很可惜,拿着鋤頭的他怎麼也抓不住,最後氣惱的將鋤頭扔在地上,咒罵了一句就出去了。
何錢氏看見何三回來,高興的迎上去,見他兩手空空,臉上的笑容就一僵,“你咋什麼也打不到?”
“打到什麼?我又不會射箭,你倒是去追兔子看看,你能追到嗎?”何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將鋤頭丟開,粗聲粗氣的道:“我餓了,趕緊把午飯端上來。”
“怎麼就追不到?木蘭就可以,而且不是教了你法子了嗎?兔子抓不到,野雞總能抓到吧?”
“我連野雞的窩都沒找到,怎麼抓?行了,行了,反正我不去林子了,有本事你自己去吧,木蘭可是說了林子裡有些地方不能去,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何錢氏不以爲然,既然木蘭一個小姑娘都可以,他們爲什麼不可以?
何陳氏一直在屋裡聽着他們的話,聞言冷哼一聲,對何王氏譏笑道:“老三媳婦想的也太美了,那林子要是誰都能去,現在還能輪得到她?”
何王氏嘆道:“也是窮怕了,你看咱們家,也就只能勉強給孩子們吃飽,真要有個天災人禍什麼的,只怕真的活不下去了。”
何陳氏眼裡泛着寒光,“咱們家有地有人,比李家和蘇家不知強多少倍,他們要是肯幹,何至於如此。”想到這裡,何陳氏的心就如同活燒似的,眼裡不由泛紅,“當年我家是揭不開鍋,這才讓我嫁到這裡來的,你們怎麼也這麼傻,跳進這火坑裡來。”
何王氏不語,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有什麼辦法?更何況,她家又比陳家強多少去?
而且當時也沒想到何家的男人竟然能懶成這樣。
何家三房雖然一直有矛盾,三妯娌之間也時常吵架,但真要說不可調和的矛盾,也只有三個媳婦和丈夫之間的了。
何家當年搬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資產,置辦了二十多畝的地(別看多,產量低),只要勤勞肯幹,家裡沒有誰生病或天災人禍的大筆支出,家有盈餘肯定能做到。
偏何家的後代不給力,子嗣越生越多,但人卻越來越懶,何家四個老爺們耕種的地三畝的收成只比得上人家兩畝的收成,加上家裡孩子又多,每年的糧食交完稅後也就夠填飽肚子。
鳴鳳村大部分的人都很勤奮,做完農活之後還儘量擠出時間去城裡找些活幹賺些零花錢,別說男人,就是七八歲的小姑娘也能打些絡子之類的拿去賣。這就是和府城毗鄰的好處。
由於何家的懶,鳴鳳村的村民就不太喜歡何家人,平時有什麼事情也不喜歡叫他們,何家的三個媳婦嫁過來的時候何家的情況還算可以,誰知道娶了媳婦之後何家的男人更懶了,每年因爲播種的事何家不知爆發多少戰爭,可就是這樣被媳婦們壓着,何家依然是鳴鳳村最後一家播種的。
何錢氏對丈夫的不爭氣已經習以爲常,心中雖然氣惱,但也沒有辦法,只好拿了簸箕在門口撿來年需要的種子,一邊望着山林出來的路,想着看看木蘭的收穫,然後再套一些話。
而林子裡,木蘭將陷阱佈置好,這才收拾東西離開,出去的時候拐到自己以前佈置的陷阱,查看是否有獵物,只是很可惜,因爲她長久沒有更新過陷阱,動物們不說學精,但起碼有了危機意識,今天她一個收入也沒有。
木蘭微嘆,就看這幾天能不能逮到大傢伙了,不然過年就有些艱難了。
何錢氏看見木蘭也是空着兩隻手回來,目光就放在她背後的揹簍裡,“木蘭今天打着什麼了?”
木蘭知道她在想什麼,對於哭窮她早就駕輕就熟,當下就苦着臉道:“現在天越來越冷,動物越發不好找了。”
何錢氏就笑道:“這有什麼,你們家不還有一個小李相公出去擺攤嗎?每日有個幾十文,不知比我們強多少。”說到這裡,語氣就忍不住泛酸,要知道府城一個店小二的月錢也就是三百到五百文不止,而李石輕輕鬆鬆的在街上擺攤每個月就有五六百文的收入。
這個她可是專門算過的。
木蘭苦笑,“嬸子只知道他每天拿回來的那十幾文錢,哪知道他寫字也是要費筆費墨費紙的,這樣一通算下來,一個月也不過收那二三百文的錢,可我們倆又不會做生意也不能耕種,家裡還有四個孩子要養活,開春還要送兩個去上學……”木蘭臉上的苦色更甚,“現在我們家就指着來年風調雨順,租子也能多收一些,別叫我們再出去買米吃就好了。”
何錢氏眼睛一亮,是啊,他們家新搬來的,至少到明年七月之前,他們家還要買糧食,這樣算下來,他們家的日子不定過得還不如他們呢。
何錢氏滿意了,拿出長輩的款教訓道:“你們家先前也太拿大了,不該做這麼大的屋子,隨便搭一下能住不就行了?將錢省下來也有別的用處。”
木蘭忙辯駁道:“反正以後就要在這兒落戶,這住的地方自然要做得好一點。”
說到這個,何錢氏想起村子裡的議論,眼睛一轉,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屋子都是掛在小李相公的名下?你和你弟弟妹妹不虧?以後他們家發達了,要是不要你了可怎麼辦啊?”
木蘭眼中異彩連連,這麼久了,總算是有人問起來了,她和李石可等了許久了,當下就道:“這個卻是嬸子誤會了,當時建房子的時候兩家都出了錢,因我舅舅幫扶,所以我家出的錢較多,這房子一共三進,前面一進的地契是在我表哥名下,最後一進在我弟弟名下,本來這第二進,也就是我們正住的這個是要放在兩家的名下的,可衙門裡說沒這個規矩,大家商議了一下就記在了我弟弟名下,但立了單子,以後給我做嫁妝。”
何錢氏瞪大了眼睛,“這一棟房子也能這樣分?”
木蘭就笑道:“這也不算是一棟房子,嬸子可能沒仔細看過,這三進之間的空地大,可以隨時分作兩家,就是在中間起牆也使得,不過就當是兩家將中間打通合在一起罷了。”
“那當時你們怎麼不分開做房子啊?這樣豈不分得更清楚?”
木蘭解釋道:“我們兩家除了我和表哥年紀大些,其他都是孩子,分開了怕有人欺負,要是出了什麼事也呼應不到人,反正當時兩家長輩的意思就是以後兩家一起過了,加上我和表哥又有婚姻在身,也就不忌諱這些,以後阿文和江兒要有意見再分開就是了,反正也不多麻煩。”
何錢氏見她提起姻緣一點扭捏不見,就以爲她年紀還小,不懂這些,就笑道:“這的確不錯。”心中暗道:傻妞就是傻妞,雖然能幹,卻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看,她一問就什麼都說了,哪裡像那小李相公,讀書人彎彎腸子多,不管她問什麼,他都能擋回來。
想到這裡,就有些可憐的看了木蘭一眼,這姑娘現在這麼能幹,以後小李相公不負她還好,那小李相公真要負了她,這幾年的辛勞成了別人的不說,只怕還嫁不出去了。
畢竟倆人現在就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了,就算鄉下人沒這麼多的講究,但以後要再找到好的也難。
何錢氏嘆了一口氣,對木蘭也沒有多羨慕了。想想她七八歲的時候在幹嘛?雖然還是要幫家裡幹活,但因爲上有父母,底下又有兄弟姐妹,所以並不多辛苦,和當家的木蘭比起來不知幸福多少。
何錢氏嘆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緊閉房門睡覺的何三,決定還是算了,這樣一個東西別死在裡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