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轉頭就看到李石和木蘭,眼睛頓時一亮,“姐夫,你也來了,快幫我看看百姓們吧。”
李石和木蘭臉色難看,周大福就上前一步低聲道:“三爺,小少爺不見了。”
蘇文臉色微變,“在哪兒不見的?”
“就是這兒。”
“我馬上叫人去找。”
李石看着躺了一地的傷員,胸中堵了一口氣,“不用了,你這裡還需要不少的人,你讓兩個熟悉縣城的人帶我們,”頓了頓,李石道:“城門口你封起來沒有?”
蘇文眼孔一縮,這是懷疑有人要在縣城破壞?“我這就叫人去。”
李石和木蘭頓時分散開去找,定遠縣並不大,不過一個時辰兩人就在街頭匯合了,他們不說將每家每戶都查看了,至少都做到了心中有數,可還是找不到孩子。
木蘭着急起來,“今天晚上若是還找不到孩子,那……”
李石眼神堅定的抓緊木蘭的手,“不會的,這麼短的時間,阿文又封鎖了城門,那人不可能有時間走出縣城。”李石垂下眼眸,除非那人本來就是要出城的,但守着城門口的兵士也被他盤問過,的確沒有人帶着一個孩子出去過。
蘇文拿着一封信跑來,“姐夫,姐姐,這是臨縣縣令送來的書信。”
李石打開一看,手就不由抓緊了信,眼裡閃過厲色,“你是懷疑陽陽被他們帶走了?”
“按照信中所說,那些人也就是這兩天會到達定遠縣,我們定遠縣一向人員簡單,這半年來雖然客商增多了,但從未有過孩童失蹤,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蘇文道:“我現在已經派人去找以前在山裡做過山匪的人,他們對這一帶最熟,消息也靈通,說不定會有什麼消息。”
以前定遠縣雖然有山匪,可那些大多是當地的百姓,所以雖然不想承認,但山匪有時候對縣城就是一種保護的姿態,以前定遠縣雖然窮,但也從沒發生過什麼大的案件,需要到衙門裡來判的,大多是你佔了他家的地,他家又偷了你家的豬之類的不大不小的事情。
“到底怎麼了?”木蘭見他們只顧自己說話,難免有些着急。
李石將信遞給木蘭,“是人販子,從臨縣路過定遠縣,如果等一下還是沒找到,那就說明那羣人已經出縣城了,一旦出了縣城……”
李石的話沒有說完,但木蘭和蘇文的臉色都是一白,定遠縣算是要塞,出了城門就是四通八達的路,每一條路的去向都不相同,而且,四個城門,誰知道人販子是從哪裡走的?
木蘭只要想到她如珠似寶養到一歲多的兒子就這麼被人抱走,以後說不定再難見面,心就如同被人擰住一般,李石也是心如絞痛,眼睛不由的通紅。
蘇文跳腳,“我這就去找人,讓人分散開尋找,每一條路我都派人去,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
“大人息怒,這事不可魯莽,”一直跟在蘇文身後的師爺道:“大人,那羣人能一路流竄到這兒,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還能作案,可見是一羣經驗豐富卻心狠手辣的人,若是派人一路大張旗鼓的追去,情急之下,他們只怕會撕票。”
李石看向師爺,問道:“那你以爲如何?”李石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他知道此時他若是做出決定可能會出錯,如此還不如聽聽旁人的意見。
“下官以爲,可請山匪,不是,是請那幾位壯士幫忙,讓他們分散到各條路上去打探,他們對這附近最是熟悉,那些人從臨縣來肯定也帶了孩子,那他們就走不遠……”
“讓他們兩人一組,”李石腦子清醒過來,當即做下決定,“只要能找到我兒線索,賞銀一百兩,就是找不到,只要盡心沿着安排的方向找了,賞銀二十兩。”
師爺精神一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那羣人都是山匪出身。
蘇文剿匪之後將那些山匪都遣散回家了,只選出幾個能力比較出衆的在身邊,有兩個編到衙役捕快裡去了,還有三個因爲沒了名額,只能留在他身邊,他們的餉銀是他的私房錢發的,此時正好用到他們,又通過他們找到了十多個能力不錯曾經是山匪的人。
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很快就分定了路線。
二十兩銀子在這個小縣城還是很有殺傷力的,他們做山匪的時候也要兩年才能賺到這麼多的錢,現在更不用說。
木蘭看着他們消失,白着臉對李石道:“我也想去找,你在這裡坐鎮好不好?”
李石可以明白木蘭的心情,可他們得留在縣城這裡,這樣才能得到第一手的資料,“不行,你要是去了,萬一得到了陽陽的消息我去哪兒找你呢?”雖然縣城有不少的捕快,但論能力,李石還只是信得過木蘭。
一個衙役帶着一個小乞丐跑過來,“大人,這孩子非要進城,說是有小少爺的消息。”衙役是對蘇文匯報的,小乞丐卻是看着李石,有些膽怯,卻又隱含着一些希望道:“恩人,我看到他們帶着小少爺出城了。”
李石看着小乞丐,覺得眼熟,再聽他喊他小乞丐,頓時記起來他曾經給過對方半碗餛飩,“是你?”
小乞丐見李石想起來,頓時高興的點頭,“就是我,就是我,恩人還記得我?”
“你說他們帶着小少爺出城,他們是誰?從哪個城門出去的?”
“他們是壞人,哥哥說要離他們遠一些,可我們看見他們抱了小少爺上馬車,我和哥哥就跟着他們出了城,可他們的馬車太快了,我們纔跟了一段,就跟丟了,現在我哥哥還在路上,哥哥叫我回來給恩人報信。”兩個小乞丐平時就在這一條街上乞討,認出陽陽就是當初他們羨慕的那個孩子,也因爲羨慕所以平時總是關注他,也就聽到了大家關於陽陽身份的討論。
當時大街上一亂,兩個小乞丐本來就在街角,所以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們躲在一旁,看着周冬將陽陽丟在賣布料的攤子上,正想過去將陽陽抱起來,就見旁邊的馬車上下來一個大人快速的將陽陽抱進了馬車。
兩個孩子能在這條街上做這麼多年的乞丐,自然不是沒有心眼的人,車簾子撩開的那一剎那,小乞丐看見了裡面被捆綁着的好幾個孩子,頓時知道這幾人就是大人們常說的人販子。
抱着報恩和另一種心思,做哥哥的當即就決定跟着那輛馬車。
李石和木蘭得到了確定的方向,心中頓時有了希望。
“你留在縣城,我和你姐姐一起去看看。”
“姐夫再帶幾個衙役去吧,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手上又有孩子做人質,還是多帶幾個人的好。”
師爺也提議,“老爺最好還是多帶幾個人,我們這邊再去請駐軍幫忙。”
李石點頭,當即點了五個捕快跟他一起走,一行七人加上一個孩子騎上馬,周大福也將木蘭的弓箭送來,李石就抱着小乞丐,順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纔出城門往東走了一刻鐘左右就碰到了小乞丐的哥哥,那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因爲常年營養不良,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樣子,他們兩個並不是親兄弟,只是父母雙亡之後在定遠縣乞討,兩人因爲年紀小被其他的乞丐欺負,兩個人就抱成一團一起乞討,三四年下來,感情比別人家親兄弟還要親。
木蘭將那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身前,問:“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孩子就指了一個方向,身後的衙役就道:“這條路通的是源城碼頭,一直到碼頭都沒有分岔路,而從這兒到源城碼頭最少得要一天的路程。”
李石看了眼天色,“那我們快馬加鞭,一定要跟上他們。”
“剛纔還有一匹馬過去了,就是在縣城裡撞了人的馬。”小乞丐忙彙報。
“不是說有四匹嗎?”木蘭疑惑。
“說不定是出城就分開了,剛纔我聽捕頭說過,我們的城門才把守起來,那四人騎着馬就闖過去了,虧得捕頭他們閃的快,不然也是要受傷的。”一個衙役解釋道。
木蘭聽得一肚子的氣,若不是那四人胡亂跑馬,陽陽也就不會失蹤。
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上去。
春冷秋暖皆有雨,太陽還在天上掛着,天氣就開始悶熱起來,李石看了眼天空,暗道:看這天氣,只怕再過不久就要下雨,那些人不可能在雨天底下趕路,“從這兒到源城碼頭,路上可有什麼避雨休息的地方?”
“有,往下有一個破廟,一間客棧和一家農莊,平時趕路的客商多在這三個地方休息,再往下走一個多時辰就是破廟了,老爺,我算了一下時間,再過兩個時辰我們就能追上他們了。”
李石嘴角微翹,“不用兩個時辰我們也能追上他們。”說着揚鞭加快速度。
木蘭也看了一眼天氣,暗暗握緊了手中的繮繩,眼裡帶着一股煞氣,李石都能看出來的天氣,她這個整天進山的人自然更能知道,大雨會在一個時辰後到來,只要他們加快速度,就一定能在破廟裡追上被迫滯留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