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發誓她今天一晚上做的春夢是以前的一倍,只有閉上眼睛就是吳家帆那風情萬種的動人容顏。
實在是睡不下去了,一個鯉魚打滾從牀上跳起來,既然睡不着就去看看吳家帆好些沒,趁他還沒睡前將他手解開,神不知鬼不覺,只要她打死不承認,誰也不知道她將吳家帆的手捆住了不是。
打扮好出門,外面還只是灰濛濛的,看來今天她起得太早了,還好看得清路。
荷花一個人在空曠的院子裡走,本來還想哼歌來着,想到會吵到其他人就只好閉嘴。
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原來不只她一個起得早啊,她高興地上前想與這人打招呼,哪裡知道這人轉身看到她嚇了一跳,慌忙地放下袖子,儘管如此,荷花還是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紅點,這些紅點就跟她在感染瘟疫的災民身上看到的一樣。
荷花吃驚地望着他,此人身着衙役的統一服裝,顯然是這裡的衙差,竟然連衙門裡都有人感染了瘟疫,而且看情況已經到了晚期,此人竟隱藏的如此之好,他是想害死這裡的人嗎?
此人見荷花發現了他的秘密,瞬間起了殺心,思緒一起他立馬快速地衝到荷花面前,伸手掐向她的脖子。
還好荷花反應快,往旁邊一躲,開口大叫:“來人啦,殺人啦。”
此人眼露紅光,顯然已經被觸怒,揮舞着拳頭又殺過來,荷花避無可避只好伸攔住他,這時她更加看清了此人手上的紅點。心一沉嘴上更加賣力地叫。“來人啦,來人啦。”
此人的拳打腳踢,亂抓亂打,女子本身就沒男人力氣大,而且此人已經殺死了眼,本來對於死亡的恐懼全都劃爲了暴力。
荷花感到手臂一痛,暗道不好,斜眼見左邊有一根木棍,她看向此人身後興奮地大喊一聲:“田大人你們終於來了!”
此人嚇得往後看去,發現什麼人都沒有,扭曲着臉回瞪過來,幸好荷花反應迅速地拿到了身旁的木棍。
有了木棍的幫助,荷花倒能與他對抗一陣,她拼了命似的往他身上打,湊得他鼻青臉腫。
這邊巨大的響動總算引來了衙門裡的人,他們來到這裡就見到小何打人。紛紛上來指責,有看不過眼的還想去扶那人起來。
荷花大叫一聲:“別碰他,他得了瘟疫。”
平地一聲吼,嚇得所有人離那人遠遠的。
那人滿臉淒涼地看着他們。
到底是平日一起共事的朋友,其中有人問道:“小劉怎麼可能會得瘟疫,他每天跟我們再一塊都沒事啊,也沒見他有什麼不同。”
“那是因爲他隱藏得好,你們看他的手臂上有紅點,跟得了瘟疫的災民一模一樣。”荷花指着他的手臂說到。
“怎麼會這樣,之前怎麼都沒發現?”
“就是,昨天我們還一起出去給災民發糧。”
“不可能吧!”
“可你們看小劉的反應不像假的啊!”
這羣官差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終於田欽差也被吵醒了。
荷花來到他面前說道:“田大人,我今天在院子裡走,看到這個人想上前打招呼,沒想到看到了他手上的紅點發現他感染了瘟疫,此人竟然想殺人滅口。”
“什麼?”田欽差吃驚道,沒想到連衙門裡也有人得了瘟疫。他讓一位官差去看了看小劉的手臂,果然滿是紅點。
嚇了所有人一跳,那些與他共處過事的衙役更是頭皮發麻。
田欽差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狀況的?”
小劉見被人發現,意志消沉,毫無生氣地說道:“五天前我的手臂上漸漸出現了紅點,我很害怕,不敢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被隔離,不想被焚燒。”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很多人?”田欽田嚴厲道。
“小人知道,可是小人不想死啊!嗚嗚”這幾天死亡的恐懼一直籠罩在他頭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想死就應該早點接受治療,你這樣難道就能好了嗎?從現在開始你去隔離區一起接受治療,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田欽差說道。
然後田欽差命人將小劉押走。
等事情告以段落的時候,李文昊才姍姍來遲,邊打呵欠邊說道:“你們吵吵鬧鬧的幹什麼,打擾本王休息該當何罪。”
田欽連忙賠罪,“昊王恕罪,是小何發現了衙門裡有官差得了瘟疫打了起來,動靜鬧得太大打擾到了昊王,真是對不起。”
李文昊擔心地快步走到荷花面前。“你沒事吧,那人竟然敢打你?”
荷花右手扶着左手臂發疼的地方,這裡剛纔被劃傷了,荷花看着他說道:“或許我真的有事了!”
李文昊不解地看着她。
荷花伸出左手,將袖子往上提起,白玉的手臂上一條抓痕顯落出來,本來準備責罵她的話語卡在了喉嚨,李文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瞪大眼睛焦急地看着她:“這是誰幹的?”,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荷花吸了吸鼻子,“我跟那人打架時被他劃傷的。”
“怎麼會?我要殺了他。”李文昊暴怒。
“算了,你現在殺了他也沒用。而且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感染。”荷花安撫他,可是連她都有點不自信。
“王爺,現在得趕快將小何隔離起來才行,被抓傷感染的機率非常大。”田欽差過來勸道。
李文昊雙目充血地怒視着他,“信不信我馬上要了你的腦袋!”
“王爺,這”看着他的怒火越演越烈,田欽差也不敢再開口。
情勢凝固起來,誰都知道現在最好是將她隔離起來,可昊王不鬆口,誰也不敢動彈,沒過多久衙門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丁曼雪與榮生快速地趕了過來。、
只有吳家帆還不知情,他一覺睡到大天亮,半眯開了朦朧的雙眼,有些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覺,突然瞪大了雙眼,想起了昨晚上的事,一個激靈坐起來,伸手去拿衣服,這才發現雙手被捆住,昨晚荷花將他的雙手捆住丟了他獨自煎熬的畫面出現在眼前,吳家帆露出一個邪笑,荷花你要爲昨晚的事付出代價!
吳家帆出來看到天大亮,懊惱昨晚實在是喝太多了,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先去找荷花算帳。
來到荷花的房門前,擡手敲門,過了半晌還不見人過來開門,他以爲荷花是不敢見她,咳嗽一聲說道:“荷花,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你先開門讓我進去,等會我又要出門。”
沒想到荷花還是不開門,在他考慮是不是該破門而入的時候,一位官差看到他走過來說道:“吳大人是在找小何嗎?他現在大廳,聽說出大事了,咱們衙門裡出現了瘟疫患者。”
吳家帆一聽趕緊往大廳跑去,果然見到所有人都在這裡,看樣子他是來得最晚的一個。
荷花正站在中央,李文昊在她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吳家帆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荷花見他過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吳家帆不依地向前走一步,荷花見他還要過來搖頭說道:“你別過來,我被感染瘟疫的衙差抓傷了,說不定也被感染,你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
吳家帆步子一頓,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怎麼會?你怎麼被傷到的?”
見荷花悲怯地看着他,他知道這件事是真的,明明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爲什麼還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吳家帆不管別人的眼光,一把抱住荷花。“不會的,說不定沒有被傳染對不對?就算你真的被傳染了,我也不會放任你不管。”
荷花不住的想掙開他的懷抱。“你先放開,在還沒有搞清楚前,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了,我不想讓你也被感染。”
“我不,如果你被傳染,我陪你一起。要我不管你我做不到。”吳家帆大吼。
田欽差皺緊眉頭看着他們,他一個眼神遞給身邊的兩人官差,兩人上前將吳家帆拉開,田欽差這纔開口。“現在小何還沒有確定有沒有感染,不過他現在必須被隔離起來,吳編修還是少與他接觸比較好。”
“不行。”吳家帆與李文昊異口同聲。
“我不同意將她隔離起來,你又不能確定她已經被感染了。”吳家帆說道。
“不管現在有沒有感染,被瘟疫患者抓傷也必須被隔離起來才行,這也是爲了大家好。”田欽差說道。
“本王說了不行,田大人是不聽本王的話嗎?”李文昊嚴厲地說道。
“下官不敢,只是他被感染的機率太大,如果不隔離的話會傳給衙門裡的人,到時更加不可收拾。”
荷花知道這時將自己隔離起來是最好的,她吸吸氣說道:“田大人說得對,還是將我隔離起來吧!”
“不行。”吳家帆大叫。
“你不聽我的話嗎?”荷花說道。
“我不能聽。”吳家帆不管不顧,別的事可以聽,這件事他真的不想聽。他對田欽差說道:“田大人,不如就讓她呆在屋子裡,其他人不去接觸她就是了。”
“這怎麼行。”田欽差說道。
“本王說行就行,誰要是不聽就拖出去砍了。”
李文昊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不敢作聲。可是放着一個可能感染瘟疫的人在衙門,誰也不放心。
丁曼雪想起小何的女子身份,在聯繫昊王對她的態度,料想小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她問道:“昊王,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小何姑娘是什麼身份嗎?”
丁曼雪的話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小何竟然是女子,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人難以預料。所有人連着田欽差本人都看着李文昊,吳家帆見拉着他的兩名官差愣神,推開他們衝到荷花身邊抱住她。
李文昊見荷花不停地讓吳家帆走開,而吳家帆還是緊緊地抱着她,看得他心裡一陣酸澀,擡擡頭讓某些**回去,然後纔開口:“她是本王的妹妹夢舒公主。”
丁曼雪猜想過小何的身份可能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會是夢舒公主,吳家帆不是還拒絕了娶她嗎?這下連她也不懂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了!
“她怎麼會是夢舒公主!”
“就是啊,這是怎麼回事?”這下連田欽差也慌了,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從還好辦,可是公主感染了瘟疫,這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搞不好會連累所有人。實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公主怎麼就跑到濟縣縣來了。
“不管怎樣,公主不能有事,田大人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她,不然所有人都得陪葬懂嗎?”李文昊不管別人怎麼想,妹妹的性命最重要。讓人陪葬算得了什麼,皇家出身的人本就沒有幾個是心慈手軟的。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小何會是這樣的身份,全都被李文昊的話震住。
“是,下官一定盡力而爲。”不需要他說,田欽差也知道不能讓公主出事。
最後他們讓荷花留在她自已的房間,儘量不要出門,讓大夫隨時注意她的情況。
荷花一進房間就獎房門關上,將跟在身後的吳家帆關在了門外。
吳家帆在門外焦急地敲門:“荷花,你讓我進去啊!”
荷花靠在門上,痛苦地說道:“你這幾天不要來找我。”
吳家帆瞪大了眼睛,瘋狂地敲門。“我怎麼可能不找你,快開門,不然我將門砸了!”
荷花閉了閉眼,她知道外面還有官差,於是大聲吼道:“還不快將吳大人拉走,不要在這裡打擾本公主休息。”
官差聽到公主的吩咐,趕緊上前將吳家帆拉走,荷花聽到他喊叫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心也跟着忽遠忽近,無法平息。
荷花很痛苦,這是一種隨時等待死亡宣判的痛苦,在結局還沒有出來之前就生活在恐懼之中。可是除了等待她沒有別的辦法。
所有人都抱有僥倖心理,希望公主沒有被感染。
田欽差更是愁死了,今天一早起來就發現了頭上長了不少白頭髮,自從來濟縣,他就知道事情不會太順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腦袋已經岌岌可危了,包括他們全家人的腦袋都不安全。
今兒一早他就寫了摺子發往京城,他當然不敢寫公主的性命攸關,他只是上報了這裡的瘟疫情況,還言辭懇切地要求加派人手和物資。他之前就已經上報過一次,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派援助過來,他心裡非常着急,這裡的物資已經支撐不了幾天了。
其實之前的摺子皇上已經收到,只是要想集齊那麼多的物資不容易,而且還要招幕大夫去往濟縣。所以事情一直拖着。
皇上每天與大臣們商議的都是濟縣的事情,所幸該準備的都已妥當,即刻就可以發往濟縣。
皇后這段日子漸漸消沉,眼圈的紅腫可以看出她哭過,雖然用江薄粉蓋住,卻還是能看出來,李文傅知道母后是爲了弟弟在濟縣而擔心。出聲安慰:“母后,您別擔心了,二弟不會有事的。”
“母后怎能不擔心。”她可是有一子一女都在濟縣啊,而且她還不能說出來。現在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也不知道。
“父皇今早已經派出了援助去往濟縣,相信很快就會好的,母后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行,免得二弟回來了要心疼。”李文昊說道。
皇后一聽今天有人趕往濟縣,精神一振,問他“今天有人去濟縣,我能不能寫封信給昊兒?”
李文昊點應是,他知道母后的擔心,讓她帶封信過去倒好,能讓她安下心來,母后這些天看着瘦下去,他真的很心疼。
李文昊等着母后寫好信出來,皇后將信交給他。“去往濟縣的隊伍已經走了,你命人將這信帶上趕上隊伍。”
“是,兒臣知道了,兒臣告退,母后請不要傷心了。”李文昊接過信說道。
“快去吧。”皇后催促。
李文昊轉身離開了鳳儀宮,出宮後即刻令人去送信。
再說許世傑吧,他覺得自己很鬱悶,本來跟來麗水行宮是要與荷花朝夕相處的,可是他來到這裡這麼多天了,卻一直睡在麗水行宮的外面。
當他趕到麗水行宮,興高採列地去找荷花,卻被麗水行宮的侍衛攔在了外面, 說夢舒公主不見任何人。
許世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這些侍衛不讓他見荷花,他半夜三更偷偷進去總可以吧!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半夜竟然會有那麼多人守衛,害得他一進去就被發現趕了出來。之後一連闖了那好次都被發現,害得他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荷花。
他這樣每天像闖龍穴一樣闖麗水行宮,害得落音落霜每天提心吊膽,生怕他給闖了進來,幸虧她們跟着夢舒公主,知道許少爺的性子是不依不擾,而且有武功,半夜肯定會偷襲,就命侍衛嚴加把守,果然許少爺天天是變着花樣往裡面闖。
雖然現在暫時是將他擋在外面,可是公主一天不回來,她們就心裡難安啊!
落音是假扮公主的人,她是最擔心被發現的,雖然來到這裡好吃好喝,所有人都將她當作公主,她是享受了兩天,不過許世傑一來就讓她夜不能眠。
落音將她現在住的秋色閣關上,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什麼人闖進來才放下心來,落霜看她擔驚受怕的樣子笑起來。“看看你的樣子像做賊一樣,要是讓那些侍衛看到還得了。”
落音撅嘴看着她:“你就會說風涼話,那許少爺就像,像對了,像打不死的小強天天往這裡跑,他怎麼就不死心呢!”小強就是蟑螂的意思,這話還是聽公主說過。
“噗”聽到她這麼形容許少爺,落霜忍不住笑出來。“不知道誰以前說許少爺人多麼多麼好,長得多麼多麼英俊風流,對咱們公主多麼多麼好,現在人家怎麼就變蟑螂了?”
落音漲紅了一張俏臉,“許少爺是很好,不過他天天往這裡闖就很煩人,害得人家天天半夜做惡夢,夢到他拿着劍問我爲什麼裝公主。”
“哎呀呀,原來你每天夢到許少爺!”落霜笑她。
落音跺跺腳,伸手就要打她。“人家都急死了,你還不幫人家。”
落霜一邊後退躲過她的攻擊一邊說道:“我這不是在幫你嗎,我每天都要派人去擋住許少爺,然後請他出行宮,半夜三更不睡覺的人可是我。”
落音想想也對,可是在這麼下去這裡的人都被許少爺弄瘋,每天來一趟跟每天要睡覺一樣,對了昨晚上他沒來。落音問落霜。“昨天許少爺怎麼沒過來?”
落霜打着呵欠說道:“我怎麼知道,他不來還不是害別人,往天他來了之後我們還可以去睡覺, 昨天他不來,我們就等了一晚上。你說他是不是存心整人啊!”
“會不會是他要放棄了!”落音高興地說道。
落霜搖搖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我現在要去睡覺了。”
許世傑的行爲已經觸怒了這裡所有的人,包括侍衛,他們每天跟着他鬧騰,半夜都跟着放哨,一刻也不得停歇,白天還要換班巡邏,每天在心裡詛咒他。
許世傑昨晚是故意不去的,這些天每晚都去被發現,可見他們天天都準備好了他上勾,昨晚他不去那羣人可能要等一晚上,他現在要反其道而行,他晚上不去了白天去,昨晚侍衛都沒睡好,要想發現他可就難了,所以今天白天是最好的時機。
許世傑現在來到了麗水行宮的外圍,根本以往的經驗,他已經知道了荷花住處,最接近荷花住自處的一次就是在秋色閣,他見到了荷花沖沖而去的背影,不過就是因爲一愣神才被侍衛攔住,以後麗水行宮的防禦就更堅固了。這次他一定要成功地見到荷花才行。
打定主意,許世傑深吸引一個上躍就跳到了行宮裡面,左右觀察一陣沒有侍衛,許世傑得意一笑,今天侍衛都要去睡覺了。
雖然今天侍衛比較少,而且很多都在打磕睡,不過許世傑還是小心冀冀地等着巡視完離開了纔出來,他避開侍衛往秋色閣走去,今天侍衛少了足足一半都不至,許世傑就快到秋色閣了。
不過這裡的守衛比較多些,圍繞着秋色閣一圈都有侍衛把守,上次就是在這裡栽跟頭的,不過許世傑知道一處薄弱的地方,就是秋色閣背面靠水的一處,這裡只有少數幾個侍衛把守,只要引開了他們,許世傑就能從這裡跳上去。
他來到小湖邊,果然有幾個侍衛,不過還好比上次少,只有兩個的樣子,大概是白天,他們以爲許世傑不會過來了,而且昨天也累得夠嗆,有一半人都換着休息去了。
這給許世傑提供了一個好機會,他從地上摸出一塊石頭,朝遠處扔去,那邊的動靜驚動了侍衛,其中一個像那邊走去,而另一個還留在原地守候。
許世傑看看不遠處還有不少侍衛,他要趁別人來不及趕過來時,一次擊中剩下的一個侍衛,這樣纔有機會進到秋色閣。
他見時機差不多就繞到了那名侍衛身後,猛地從背後竄出,伸出手背擊向侍衛,侍衛不支倒地,許世傑趕緊躍過小湖,攀上圍牆躍入秋色閣中。
到目前爲止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進到秋色閣,他開始尋找荷花的住處,荷花是公主應該住最中間正殿的屋子,他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如果拖延的時間長了,那些侍衛就會找過來。
進到屋子裡面靜悄悄的,許世傑皺眉往裡走,一直進到裡間,一個大大的雕花屏風立於門前,透過屏風他見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在梳妝鏡前,那個人就是荷花,他興奮繞過屏風衝進去。“荷花!”
女子轉過頭來吃驚地看着他,臉上的訝異定在臉上。
許世傑興奮地表情垮下來,漸漸換上冷酷的表情。“落音?你好大膽子,竟然敢用公主的東西,公主人呢?”
落音慌亂地不知所措。“公主,公主”
“公主到底怎麼了,快說。”許世傑打斷她的吞吞吐吐。
落音搖頭,“奴婢不能說。”
許世傑憤怒地走近她,落音嚇得連連後退,“奴婢真的不能說。”
許世傑猜想她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用惡劣的態度說話,“那我問你,公主在哪裡?她是不是已經不在這裡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告訴所有人你一個宮女竟敢用公主的東西。”
“不是,許少爺千萬別,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聽命行事,您千萬別到處說。”落音知道事情蠻不住了,要是許少爺傳出去就不得了了,到時宮裡就會知道,她們吃不了兜着走。
許世傑心思一轉就知道聽誰的命了,“難怪你們不讓我進來,是不是公主已經不再這裡了!”
落音無奈地點點頭。
“她去了哪裡?”許世傑問。
“濟縣。”
果然,知道荷花不在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沒想到荷花真的去了濟縣,他竟然還在這裡磨蹭了那麼長時間。
許世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外面站了很多侍衛,嚴懲以待地盯着他,許世傑看了不看一眼,徑直往外走去。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驚動了落霜,她跑過來正好看到許世傑的背影。她跑進殿內拉住快要倒下的落音,將她扶回牀上。不安地問她“許少爺發現了?”
落音點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落霜擔心他出去亂說話,害她們暴光。
再次搖頭。
落霜推推她。“你別光顧搖頭啊,給我說清楚點,別急人了。”
落音推開她。“哎呀,他就是什麼也沒說,知道我不是公主,知道了公主的去處,他就那麼走出去了。”
兩人非常擔憂地望了一眼,不過還好許少爺沒有出去亂說話,她們猜想許少爺會去濟縣找公主。
在她們還在幻想公主與許少爺來一場浪漫的邂逅時,她們的公主正處於生死邊緣。
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荷花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去,而吳家帆就一直守在她的門前。
荷花狠下心不讓他進來,因爲這樣都是爲了他好。只有大夫才能進來爲她作檢查,幸運的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國爲瘟疫發現前是有潛伏期的。
雖然荷花不讓他進來,不過有他守在外面,她覺得很安心。
吳家帆端張椅子就守在了荷花屋外,荷花也端張椅子隔着一堵門坐着。
之前要說的話現在說了,他們的心更近了,可是他們的身體卻不能接近。
荷花聽外面半天安靜沒有動靜,不過她知道他就在外面。這三天跟他說了好多話,他才安靜下來,不像剛開始那樣鬧。
“小寶,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上山挖竹筍,找辣椒嗎?”
“嗯,記得。”門外傳來聲音。
“那時真是單純而美好,雖然你之前老是欺負我。”
“呵,你怎麼老記得那個,後來我不是對你很好嘛。”
兩人聊起小時候的趣事,似乎回到了那個沒有煩惱的歲月。
“我以後也會對你好的,讓你永遠都那麼快樂。”吳家帆最後說道。
原來吳公子要找的女子竟是夢舒公主,丁曼雪到這裡來找吳家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深深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感動了。
丁曼雪吸吸鼻子走出來,來到荷花的房門前,先參見了公主,然後纔對吳家帆說道:“吳公子,榮生找到了幾個藥方,不過還不能確定,現在昊王與田大人都在那裡討論,他們讓我來請你過去。”
“你讓他們自己討論好了,我要在這裡陪着荷花。”吳家帆說道。
“吳公子,我知道你很擔心公主,不過你來這裡要爲老百姓做些事才行,怎麼能一直守在這裡呢,再說如果找到藥方,公主的生命也有一重保障啊!”丁曼雪勸道。
“丁小姐說得很對,你就過去吧。”荷花的聲音傳出來。
吳家帆猶豫半晌,這才同意離開,向荷花告別。
丁曼雪慢慢坐到了吳家帆剛纔坐過的椅子,荷花看到一個人影,知道丁曼雪沒有走,不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公主真漂亮。”虧她以前老愛說人家醜,人家比自己漂亮多了,難怪吳公子不喜歡她。
“你也很漂亮啊!”荷花真心說道。
“我真羨慕公主殿下。”丁曼雪自顧說起來,好像不在意荷花說的話一樣。
“有什麼值得羨慕的?”荷花笑道。
“吳公子對公主一往情深,不離不棄,爲了公主奮發讀書,趕來京城就是爲了找到你,最後連皇上賜的婚都拒絕了,雖然你就是皇上賜婚的對象,不過可見你在他心目中比什麼公主那重要多了。”丁曼雪緩緩地說道,彷彿沉浸在其中。
“丁小姐知道得挺清楚。”
“公主可能不知道,吳公子曾經找上我,他以爲我就是你,因爲我也是小時候於家人走失,後來纔回到了家裡,他不知從哪裡聽說了我的事,不過我們後來見了一面,他發現我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丁曼雪娓娓道來。
荷花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她從沒聽吳家帆說過,“難怪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嗯,自從那以後,我非常關注吳公子,只要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我都會去打聽。後來他被派往濟縣,我考慮了一晚上才決定跟過來。不過現在我知道你們的事情,真的讓我很感動,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樣的愛情。”丁曼雪既感動又失落地說道。
“其實你不用羨慕任何人,有一個人一直在關注你。”荷花決定點醒她,丁曼雪是一個好姑娘,敢愛敢恨又不失善良,荷花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丁曼雪詫異。“有人關注我?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人家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難道你沒發現榮大夫很關心你嗎?”荷花輕笑道。
“可是榮生是我的朋友呀,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丁曼雪不解,他們之間都是這樣相處的,榮生對她是很好,可是她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你想想一個男人能夠幾年如一日地關心愛護一個女人,他的真心怎麼可能是假的。你好好的觀察他就會發現了。”荷花說道。而且她還覺得榮大夫這麼多年不成親,恐怕就是爲了丁曼雪,而這丫頭竟然還不自知,當着人家的面追求別的男子,不知道榮大夫心裡該有多傷心。
“不會呀,可是我一直將他當作親人看待,他怎麼會?你是不是搞錯了?”丁曼雪怎麼也不敢相信。
“我不會弄錯的,難道你來濟縣真的只是爲了吳家帆嗎?你真的沒有一點是爲了榮大夫?”荷花問她。
“我”丁曼雪主不出話來,她來這裡雖然是爲了吳公子,不過有一半也是因爲榮生在這裡,她很擔心,所以最後纔有決心跟到濟縣的。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心裡也是有榮大夫的,只是你一直忽略了他而已。”
丁曼雪突然站了起來,有些心慌地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荷花聽着她落荒而逃的腳步聲,自嘲地笑笑,她現在連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還有心情處理別人的感情。
而丁曼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情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腦海裡總是想起荷花說的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跟沒頭蒼蠅似的,最後恨恨地說道:“都怪夢舒公主亂說話,以前明明沒事的。”
小桃剛好端茶進來,聽到了她的話,連忙放下茶杯說道:“小姐,您可千萬別亂說,那可是公主,被人聽到小心昊王要殺咱們的頭。”
昊王這幾天火所特別大,誰要是觸了他的眉頭難保有好下場,這種時刻沒人敢惹他,小姐還在這裡玩火,真是令她傷腦經,就算是吃醋也該有個限度吧,那可是公主,小姐跟公主搶人豈不是拿起雞蛋碰石頭嗎?
丁曼雪瞪她一眼,“這裡哪有別人,如果被昊王知道也是你個小丫頭去告的狀,他要是殺了我的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小姐您亂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去告狀,今天怎麼了這是。”小桃哭笑不得。
丁曼雪擺擺手,“算了算了,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點事。”
小桃怕小姐想不明白,小心地勸道:“小姐,奴婢看吳公子與夢舒公主感情非常好,您那個還是不要了,反而落不得好。”
丁曼雪作勢要打她,“你這死丫頭,到底是向着哪邊的。”
小桃轉身跑出去,還不忘叫道:“奴婢當然是向着小姐的。”
丁曼雪等她出去就關上了房門,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荷花說的話,煩躁的抓抓頭,之前都好好的,都是因爲公主說了那些話才這樣的,她又跟榮生不熟,怎麼可能知道榮生的想法,她這麼做肯定是有目地的。
對,她這麼做不就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免得打擾到她和吳公子嗎?太陰險了,對,一定是這樣的,是的。
丁曼雪對自己點點頭,她纔不要受到影響,她與榮生一直以來都是親人間的關係,因爲在那個寒冷的冬天,自已快要凍死時,榮生收留了自己並一直照顧自己,所以自己將他將成了父親一樣的存在,喜歡依賴他。怎麼可能會是公主說的那樣呢,覺得不是的,不是。
夜半時分,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一輪彎月掛在夜空,淡淡的月光灑進房裡,只見牀上躺着一個漂亮的姑娘。
她微微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了看四周,慢慢地撐着手坐了起來。
荷花是被渴醒的,現在天還很黑,估計是深夜,她記得桌上是放了茶水的。
穿好鞋,她起身摸索到桌前,用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燭光立刻點亮了整個房間,她拿起一個杯子,再拿過一旁的水壺往裡面倒水,不知爲何全身乏力,倒滿這杯水已經是極限了。
雙手捧起來喝,總算解了渴,她吹熄的燈,慢慢地拖着身子回到牀上。
她輕笑一聲, 將手覆到額上,呵呵,上天果然開始考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