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一會兒,章大山和吳氏相繼來了,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儘管章大山面上沒有帶着明顯笑意,可是往日的愁苦全然不見,看起來精神奕奕,像是年輕了。
他見吳氏穿的衣衫並不厚實,皺眉道:“都深秋了,早晨又冷,你咋不多穿些?”
說着,就要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脫下給她穿上。
吳氏臉一紅,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章小草他們,低着頭瞪了章大山一眼。
章大山這纔想起還有別人在,尷尬的抓了抓頭,見他們並未笑話,連忙把衣服塞到吳氏手中!
吳氏見他還這樣,羞囧不已,心裡卻泛着甜,還是接了過來穿上,雖然並不冷,卻不想拒絕他的好意。
章小草看着溫馨的一幕,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也許他們之間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是能這樣平平淡淡的相扶到老也是一種幸福不是?
愛情走到最後,會慢慢轉化成親情,也許波瀾不驚,卻溫暖人心!
章大山見吳氏將衣服穿上了,咧着嘴笑的有些傻氣,剛要問章小草什麼時候走,就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章小草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只見高大矯健的棗紅馬上,一道清俊的身影漸漸靠近,正是數日不見的林肇源。
見他面色還帶着蒼白,可是比之前好多了,想來已經穩定住,只是他現在騎馬沒事嗎?
飄逸的身影利落的翻身下馬,迎上她來不及收回的擔憂目光,林肇源心中一軟,脣角不自覺的翹起,聲音溫潤如玉:“別擔心,此次不是騎快馬趕路,不會有事!”
章小草還是有些擔心,騎馬十分顛簸,還不如坐船。
“要是路上馬兒受驚怎麼辦?你若不是有急事,還是坐船穩妥些,反正也不比騎馬慢多少!”
林肇源心知她是關心自己,十分受用,剛要說沒事,一旁的凌雲嘀咕道:“還不是姑娘你暈車暈船,林公子才騎馬的!”
章小草聞言,平靜的心湖彷彿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悠悠的擴散開來。
林肇源瞪了凌雲一眼,以前怎麼沒發覺他這麼多嘴!
凌雲委屈不已,他這不是想幫他麼?
“這年頭兒,好人難做啊!”
章小草聽到他的嘀咕,看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你要是捨不得他,就回到他身邊去,我沒有任何意見!”
凌雲一聽,連忙閉嘴,什麼也不敢說!笑話,真被趕走了,公子也不會要他,上次厚着臉皮留下,就給他‘弱小’的心靈上埋下的陰影,他可不想再‘陰影’一次!
章小草卻有些爲難了,騎馬當然比坐船好的多,爲了出行方便,她這次還是做了男裝打扮,只是現在一想到要和林肇源同乘一騎,心裡就有些不自在,而且章大山他們倆怎麼辦?
林肇源看出她的猶豫,神色一黯,並沒有說什麼,他尊重她的一切決定!
章小草下意識的看他,恰巧看到他眼底的那絲黯然,心像是被針紮了似的,很不想看到他這樣,找了個藉口道:“可是章叔吳嬸兒怎麼辦?”
吳氏心細如髮,看出了他們之間的怪異,連忙說道:“姑娘,你和凌風他們先去走吧,我和……我和大山哥去坐船,到時在縣衙大門匯合!”
章小草詢問的看向章大山,見章大山忙不迭的應下,她只好說道:“那就在縣衙門口匯合,你們路上小心些!”
二人連忙應下。
章小草也不再耽擱,沒用林肇源扶着,一腳踩着馬鐙,利落上馬,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
隨即,林肇源也上來了,胸膛和背部不可避免的有接觸,剛一碰上,二人皆是一震,儘管不明顯,可彼此都感覺到了。
章小草有些不自在,一陣熱氣從脖子往上爬,很快到了臉上,她只覺得燒的厲害!
林肇源同樣如此,不過被他掩飾的很好,只是在看到她變成粉色的小耳朵時,連眼裡都溢滿了寵溺的笑意。
馬兒跑的並不快,看起來倒像是遊山玩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凌風凌雲遠遠地落在後面,幾乎聽不見馬蹄聲。
章小草的身量還未徹底長開,坐在林肇源寬廣的臂膀裡,更顯得嬌小!
林肇源擔心她會不小心跌下去,下意識收攏着臂膀,像是捧着珍寶一般,儘管到現在她都沒有主動跟他說話,可是鼻息間若有若無的清香,讓他覺得分外愉悅。
章小草嚴肅的抿着脣,腦子裡想着怎麼打破這詭異的安靜,突然一下子想起前幾天村民私下賣棉花一事,雖然事發後已經讓凌風跟他說了,他也讓凌風帶回話來讓她別擔心,可她哪裡能真的完全放心?
現在人就在身邊,正好探探這棉花一事到底牽扯到了哪裡!
於是,清了清嗓子,她儘量平靜的問道:“最初我跟樂霆合作種棉花時,你曾說過不能把棉花增產的秘密透露出去,可是現在棉花已經種了兩年了,探秘的人越來越多,我擔心有人忍不住了!”
那個李老闆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她一開始的想法是五年後就公開增產的法子,可是現在看來大概不太可能,如果不是樂霆三個的身份在那裡震着,怕是早在去年棉花大豐收後,那些人就忍不住下手了!
林肇源見她問起這個,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些人早就知道高產棉花現世,畢竟棉花的重要性誰都清楚,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打着爲民造福幌子的人,都盯着這一塊,現在知道了,又怎麼會放過?
只是因爲瑾瑜一直在暗中阻撓,所以他們費了好些時間才把種出高產棉花的人打聽出來,這次想擄走她,除了想得到增產的法子,他猜測那些人想脅迫她,讓她把髒水潑到他們的對手瑾瑜身上!
畢竟瑾瑜一早就知道,卻沒有及時上報,再加上那些人從中攪和,不管有何理由,那位一定會認爲瑾瑜別有用心,只怕會再度疏遠他,又扶持瑾瑜的幾個對手!
章小草見他不說話,心裡越發沉甸甸的,怕是牽扯的太大了!一想到棉花可能會帶來有些無法預計的後果,她突然覺得當初自己太莽撞了,當時只想着怎麼快些發家致富,卻沒仔細去想造成的後果,現在,事情的發展怕是已經超乎她能思考的範圍之外了!
果然,林肇源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棉花不僅在元慶是稀缺物,就是其他兩國也是同樣如此,棉花面世也不過兩百年,在你之前,還沒有徹底弄清它的習性,尤其是你所說的輪種、預防疾病,所以,長久以來,棉花難活、產出不高,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它就是這樣,根本沒人知道用對了方法,它還能增產!
而當今十分注重農業,畢竟這是一個國家賴以生存的根本,近些年,也通過遠洋商隊引進了不少新物種,只是有些物種不能適應元慶的環境,絕大多數都死去了,少量存活的也因爲一些原因未傳播開,這也讓某些人看到了加官進爵的希望,那些皇室子孫更想通過這些,獲得當今的青眼!”
林肇源慎重的說着,低頭見懷裡的人兒在認真的聽,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當初樂霆同你合作也有這個原因,我也因爲有私心,未能阻止,現在已經過去兩年,高產棉花現世,不可能瞞的住,現在已經傳到某些人耳中,以後,你的日子怕是不平靜,是我、是我對不起你,你……”
說到這裡,他突然說不下去了,雖說一開始是她不知道這些,起了種棉花的心思,可是如果他能及時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跟她說清楚,並且阻止她,也許那晚的驚險就不會出現,以至於現在不會隨時有心懷不軌的人來傷害她!
章小草察覺到他的低落,扭頭去看他,果然看到他一臉的歉意,不禁有些好笑,安慰道:
“這關你什麼事?就算當初你跟我說了,我大概還是會這麼做,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還有樂霆他們,就爲棉花,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能賺這兩年的銀子,還賺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已經知足了!最初也不過是想用棉花積累一些資本再去做別的,現在目的達到,我怎麼可能怪你,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林肇源心頭軟軟一片,下意識的擁緊了她,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會面臨那樣的危險,心裡不禁一緊,這次去找樂霆,除了想知道瑾瑜有沒有傳來消息,也是要同他們商量接下來的事,無論如何,總不能讓她首當其衝,面臨危險!
章小草看着腰間驀然收緊的雙臂,眼眶有些發熱,其實他真是個不錯的人,文武雙全,有才有貌,關鍵是他對她一直很好,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若是自己夠自信,也許已經飛蛾撲火般的喜歡上他了,可是面臨未知的將來,她始終無法投入全部的感情。
怕他覺察出她的異樣,她按壓着擾人的思緒問道:“聽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惹上大麻煩了?”
林肇源沉聲道:“是有些小麻煩,不過很快就會解決!棉花一事,大概已經到了當今的御案上,再過不久,朝廷怕是會有人前來!”
他沒有說出已經有人盯上她了,不想她擔驚受怕,若他預料未錯,那些人抓她就是爲了攻訐瑾瑜,瑾瑜哪裡會任他們囂張,只怕現在朝堂上正鬧得歡騰!
不過,在這件事徹底解決前,她還是還有危險,凌風他們必須寸步不離的跟着!
章小草聞言,鬆了一口氣,只是聽說聽說朝廷會有人前來,連忙問道:“你是說皇上已經知道章家村能種高產棉花的事,然後派官員來覈實,一旦確認,明年就會推廣開是不是?”
林肇源點點頭:“這是必然的,關係到國計民生,皇上不可能不管!”
章小草一聽,肩頭一垮,悶悶不樂道:“要是推廣開來,明年大家都種棉花,棉價肯定下跌,我倒還好,這兩年也掙的差不多,待十三香出來,也不怕沒銀子掙,只是鄉親們的日子怕是又不好過了!”
這才種了一年呢,就算現在章家村平均每戶人家有將近兩百兩銀子,可如果沒有別的生錢路子,靠着幾畝地也不能維持幾年好日子啊!
林肇源還以爲她會抱怨自己損失了大筆的收入,卻不想到她擔心的是那些鄉親,雖然早就知道她是個善良又大方的女子,可這一刻,他更加深刻的認識她的璞玉般美好的品質!
脣角的笑意瀰漫開,不想看到她憂心,溫柔的安慰道:“不用擔心!雖說會推廣開,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一直以來,種棉花的人非常少,導致棉種的需求量少,每年產出的棉種也很少,所以就算明年大家都去種棉花,也得看看有沒有那麼多棉種!雖然棉價會比以前低,但是這兩三年裡,還是會比種普通的糧食要好很多!”
章小草聽了,才記起這裡是通訊落後的古代,沒有電話,沒有網絡,連電視機也沒有,在這裡一項技術傳播開,不僅僅需要地方的宣傳,還得有人願意去嘗試才行,只有大膽的試種成功,其他人才會跟風去種。
“這就好!有這兩三年,章家村就會富裕起來,到時候用多餘的銀錢去做些小生意也好,買地中糧也好,日子都會真正的好過起來!”
林肇源見她高興的笑了,自己的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
身後,凌雲看着前面身影重疊的二人,對凌風道:“你說他們二人是怎麼回事?”
凌風看了這個時常犯二的兄弟一眼,淡淡道:“就那麼一回事!”
“那麼一回事是怎麼回事?我以爲公子回來,能抱得美人歸呢,可現在看着,怎麼覺得很疏離啊!”
凌雲摸着下巴不解,難道這樣纔是那個什麼愛情?
凌風嚴肅的看着他道:“公子和姑娘的事你在我面前說了就算了,可傻到去問他們倆,更別摻和,他們之間的事,咱們不能管,也管不了!”
凌雲白了他一眼,他這不是好奇嘛,吃多了纔會管他們之間的事!
凌風其實也很疑惑,原本那天公子說會定親的話,他以爲真的會定親,可是到了現在也沒再聽他們任何人提起過,村子裡面的人也有意無意的談論着,他們兩個卻淡定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最奇怪的是姑娘一直沒有主動找過公子,要說沒感情,今日也不會同公子同乘一騎,可要說有感情,他們之間總像隔着什麼東西,雖然靠的近,卻無法真正的在一起!
凌雲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萬分糾結道:“反正兩人奇奇怪怪的,明明公子那麼關心姑娘,卻什麼也不說,就像那晚的事,更是一個字都不讓咱們透,估計是擔心姑娘害怕吧,你說對一個人好,又不讓她知道,她怎麼能領這份好,怎麼能感動?不感動怎麼能動心嘛!唉,搞不懂啊搞不懂!”
凌風聞言,看着藍天白雲悠悠道:“大概是公子不想給姑娘壓力吧!”
凌雲皺眉不解,難道對人好還有錯?!
凌風也沒解釋,他也不太明白,不過以己度人,如果有女子喜歡他,對他很好,可是如果他不喜歡,就算掏心掏肺,他怕是也不會真正的喜歡上那女子,最多隻是感動,而面對這份好,只會讓他愧疚,會有壓力,一致不想再面對這個人!
一路慢悠悠的前行,平時騎馬一個多時辰就能到達縣城,這次卻花了兩個時辰,林肇源有事要辦,將章小草送到了臨江客棧,路上就得知她要在縣城看一看,三日後纔會回去,於是兩人就約好到時一起回去。
在臨江客棧要了三間相鄰的上房,將兩匹馬交給店夥計牽到後院,三人上樓,在店小二的帶領下,進了各自房間。
章小草從包裹裡取出賣身契和銀錢,打算先去衙門跟章大山匯合,卻發現凌風凌雲正在門外等着她。
“你們有事?”
凌風乾咳一聲,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擔心姑娘遇到壞人,嬸子不放心,才讓我們跟着的,我們怕你不同意,就隨便找了個藉口!”
章小草暗笑奶奶擔心過頭,臨江縣的縣令,也就是程遠鵬的父親是個清廉無私、公正嚴明的好父母官,他管轄的臨江縣民風很好,雖不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大白天的絕對不會出現爲非作歹的事!
不過人既然已經來了,她也不好趕他們回去,她要去的地方很多,有人隨身保護着,以防萬一也不錯!
客棧距離縣衙並不遠,三人一路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章大山、吳氏已經等着了。
兩人看到章小草總算來了,大鬆了一口氣,章大山關心的問道:“路上沒出啥事兒吧,你嬸子見到了還一會兒見你不來,可擔心壞了!”
看出二人是真的關心她,章小草心下一暖,歉意道:“路上顛簸,走得慢了些,讓叔和嬸子等了這麼久!”
章大山還沒說什麼,吳氏緊張的連連擺手說沒事。
雖然今天過後,她就不是奴才,但是姑娘對她有恩,若不是碰上這麼好的主子,她哪裡能有今天的日子!
幾人進了衙門,很快就把更改奴籍一事辦好了,章大山、吳氏順便把婚書也辦好了,婚書一式兩份,已經由族長事先寫好,待那名辦事的小吏認證無誤後,就蓋上了紅紅的官印,這婚書就算就合法有效了!
章小草對古代的婚書很好奇,待官印蓋好後,她拿過來看了看,婚書是就是一張薄薄的紙,上面寫着男女雙方的生辰、媒人、主婚人以及他們的父母祖父母的名字!
她沒見過現代的結婚證,倒是不知道二者之間的差別,這份看着簡單,倒是很正式的樣子,雖然他們算是自由戀愛,可是像媒人、主婚人必須要有,就是在現代,也很注重這個!
從衙門出來,他們就分開了,章大山和吳氏打算去街上轉轉,打算買些結婚用的東西,章小草則打算回一趟客棧,將奶奶給慕華做的棉衣棉鞋還有吃食送去。
見凌風凌雲寸步不離的跟着,章小草道:“你們也去轉轉,我不會有事的!”
凌雲搓搓手,興奮道:“那怎麼行?我們也跟着姑娘一起去看看慕華這小子,正好看看他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
章小草無語,真心替慕華難過,自從凌雲知道慕華習武后,每次慕華回來,他都會拉着慕華過招兒,說是切磋,實則完全是慕華單方面受虐,其實她也知道他這麼做,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操練慕華,不然以慕華的性子,怎麼可能每次回來主動找他打架!
沒法兒拒絕,只好三人一起去了滄瀾書院。
正在練武場大汗淋漓的跟人對打的慕華聽說姐姐來了,猛地飛旋而起,一腳踹在對方的腹部,那個倒黴的學員一下子飛出了好遠。
好在慕華知道自己天生力大,聽說姐姐來了,心情好,很自如的控制了力道,那人飛的老遠也不過是他用了巧勁兒,並未真的傷了他。
他恭敬地跟武教官說了一聲,武教官爽快的答應了,還準了他一下午的假,他連忙道謝,下了場,用帕子草草的擦了一把汗,穿上衣服一口氣飛快的跑了。
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看着他的背影,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武教官見此,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吼道:“看啥看,還不去練武,今天誰敢站着走下場,老子就揭了誰的皮!”
衆學員被吼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連忙找人對打,有人十分不服氣,小聲的嘀咕道:“哼,對那個小子和顏悅色不說,還給他放假,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兒子呢!”
他以爲自己說的很小聲,可這名武教官能來臨江縣乃至整個中州都赫赫有名的滄瀾書院做武教官,自然武藝高強,他說的話,哪裡能瞞過他的耳朵!
“你這小子皮癢了是不是?再敢犟嘴,老子下次就你跟章慕華對打,你要是打不過,老子操死你(咳咳,話粗,別想岔了哈)!”
那人一聽,頓時臉色一白,在場的誰不知道章慕華就是個變態,才習武短短兩年,就打遍整個武學院,一開始總是被打的很慘,可是他成長的太快,現在除了幾個武教官,現在的武學院沒人是他的對手,在他手裡過招,那完全是找虐!
武教官一看他這個蔫巴的慫樣兒,只想上前抽人。
那學員一看不妙,頓時跑得比兔子還快,直接溜到教場的另一頭,隨便拉了個人對打。
武教官見此,也不好真追着打,看着那些學員花拳繡腿的在那兒比劃,哪裡有章慕華的半點看頭,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躺在遊廊下的藤椅上睡覺去了。
慕華飛奔到門口,就見姐姐正翹首以盼的等着他,臉上不自覺的帶着爽朗的笑意,這要是被那幫學員看到,怕是得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章小草也看到了他,連忙衝他招手,帶他去了書院前面的那條街,凌風已經訂好一個雅間,現在接近正午,正好一起吃個飯。
席間,章小草不停地給慕華夾菜,見他吃得歡,卻發現他更瘦了,有些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書院的飯菜不合胃口?你看你,才兩個月沒見,比之前瘦多了!”
慕華爲了抓緊時間習文練武,自中秋節後,就一直沒回去!
慕華得到姐姐的關心,暖暖一笑:“姐姐別擔心,我這是在長個子,瘦點兒才正常!”
章小草仔細的打量着他,見他面色紅潤,精神奕奕,遂放心下來。
“那就好,要是在裡頭吃不好,就出來吃,別怕花銀錢,現在家裡不缺這點兒!”
慕華順從的點點頭,看了凌風凌雲一眼低聲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林大哥現在還沒回來嗎?”
他並不知道當初凌風他們出去就是找林肇源,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章小草又給他夾了一大塊魚說道:“他們三個之前都是林肇源的人,上次離開要是找林肇源去了,現在都回來了!”
慕華聞言,拿筷子的手一頓,看了他們一眼,隨即低着頭,眼裡閃過一道異色,沒讓章小草發現。
章小草也沒打算跟他說太多,就說了一些別的事情。
慕華卻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放下筷子問道:“姐姐,最近家裡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吧?”
章小草一怔,不知道他爲何這麼問。
“家裡挺好的,你別擔心,就是奶奶很想你,月底放假,你就回去看看奶奶!”
慕華臉上笑着應下,心裡卻沉甸甸的,有些事只能等會兒問凌風他們。
雖然他一直待在書院裡不是讀書就是練武,可是因爲對林肇源、樂霆等人的不放心,他總是關注着朝廷的重大事件,書院還算開明,並不抑制那些言論,學子們也喜歡聚在一起談論時政,雖然這裡離京都遠,消息傳遞的很慢,但總比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要強,所以當初在得知棉花對元慶的重要性後,就立刻想到高產棉花的出現,可能掀起的風波!
當時姐姐已經同樂霆合作了,他再阻止也晚了,後來他質問林肇源,林肇源同他坦誠了瑾瑜是三皇子的事,他才放心了些,卻又更加擔心了!
前些天,聽人私下議論,說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連遭皇帝斥責,好像是之前南方揭發的鉅額貪污案牽扯到了他們,被皇帝勒令閉門思過,他就開始擔心那些人會借棉花一事翻身,他可不認爲那個瑾瑜,也就是三皇子能一手將這事瞞的密不透風,或許,他還會藉此挖個大坑讓那些人像下餃子似的往下跳,先生說,不想當將軍的士不是好士,這句話對那些皇子也同樣適用!
飯後,章小草聽說慕華下午不用上課,連忙提議去逛街,她可沒忘記這次來的目的。
慕華欣然答應。
臨江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有直通京都的官道,還有通南北的大江——滄浪江,還有元慶第三大的碼頭,不然,也不會成爲中州府最繁華富有的縣城。
正因爲如此,章小草才覺得在這裡應該能找到新作物,有好些下洋的商隊會在臨江縣停靠,而像樂家的商隊,雖然帶回的東西大多數運往京都等繁華城市,但還是會沿途賣出一些,反正都是掙銀子,所以臨江縣的稀罕物還真不少!
上次過來逛了幾家種子鋪,沒有發現新作物,這次章小草打算將整個臨江縣都看一遍,若是可以,還想去渡口等着,總之不能空手回去就是!
慕華看着姐姐興致勃勃的逛街,他漸漸落在後面,跟凌風站在一起,向他詢問一些事情,只是當問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心情變得十分沉重,一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刺激的他變強的慾望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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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慕華咋樣?其實當初很想讓他當楠竹,只是,唉唉唉,這娃子內心太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