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巴子,勞資今天就不信邪了。”王俊也惹怒了,上前揪着王貴就要打。
“相公……”李氏拼命拽着,因爲她明白,民不與官鬥。
“慢着。”韓捕頭揮出刀鞘,擋下王俊,“王少爺,有事好好說,這落家與王家可是解不開的死結,既然落家女說的話可以考慮,那麼我們去趟縣衙,老爺哪裡自會公斷。”
“公斷?!得了吧,韓爺,別人不知道,我王俊還不知道嗎?”王俊冷冷一笑,“這銀子多了,自然就有公斷,沒有,那有什麼公斷。”
“那也不見得?!”李二嘆氣一聲,嘀咕道:“大哥,小弟對不起你了。”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韓捕頭,爺暫把這個交給你,你帶回去給縣衙,讓他們好好前來回話,當然包括州府。”
只見李二拿出的玉牌上,圓形的和田玉平,偌大的孟字在中央,在晨曦的光照下,顯得特別刺眼。
“皇……皇家……。”
韓捕頭做夢都想不到,今天這趟跑的,不但油水沒撈着,現在估計是連小命都搭進去了。撲通一聲跪在李二面前,“新姑爺,我也是王家村的上門女婿,怎麼都和落妹妹……”
“誰應許你喊我娘子爲妹妹了?”李二一聲吼,嚇得韓撲通連連磕頭,立馬改口,“落小姐沾親帶故,還望新姑爺不要往心裡去,再說了,我也受了王貴的矇蔽,所以才……”
望着驚訝不已的李二,初塵估計他也不知道這玉佩的來歷,故作淡定,硬撐着場面罷了。李二見初塵看過來,立馬使眼色,叫初塵幫着解圍。
“你們還不全部跪下。”韓捕頭說完,狐假虎威的一聲吼,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撲通跪地,三呼萬歲都出來了。
衆人都低着頭,初塵張着嘴脣,沒有出聲,指着玉佩,用脣語問道:“誰的?”
“大哥的。”李二也沒有出聲,只是簡單的回答,免得初塵不知道。
初塵薄脣維揚,露出一抹壞笑,咳嗽一聲,“都起來吧,這是幹嗎?”說着,上前扶起王登銀和張氏,“我大哥送這玉佩給我相公,目的是爲了進入皇城方便,並無拿來示威,你們就不要這麼害怕了,再說了,這可不是皇上的玉佩,你們不要三呼萬歲,讓我們背上欺世盜名的罪。”
“是……”王登銀連連點頭,沒想到他這輩子還能見上皇家的人,那可是他這宅院的福氣,說着連眼睛都紅了。
李二這裡也將王俊他們全都扶起,生怕得罪了小娘子孃家的人。
“韓爺……。”
一聽初塵這麼喊,韓捕頭嚇得渾身顫抖,連忙道:“小的不敢,小姐只管吩咐便是。”
既然玉佩是真的,那麼她的假話都是真話,說什麼都可以。初塵冷冷一笑,望着渾身抖如篩糠的王貴,“我沒什麼吩咐的,只是想問問韓爺,這民告官是何等罪名啊?該如何處置啊?”
“這個……”
“怎麼?韓爺不知道?”初塵故作一臉驚訝,擺明了要報仇。
“娘子,我知道,我知道。”李二急忙接話,他能不知道嗎,當初他就是苦主,還爲此讓大哥丟了一隻手。
“相公,韓爺清楚的很,只是不願意而已。”初塵剜了一眼李二,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回頭便淡淡說道:“人怎麼處置隨韓爺高興,今天我落初塵給你個面子,不與韓爺計較,不是因爲我心慈,是因爲當初我記得,韓爺手下留情,沒有打足那四十大板,才保住了我哥哥一命,所以今日我便還了你的恩,此生不欠,如果哪一天韓爺再聽信讒言,上門鬧事,別怪我落初塵心狠手辣。”
“多……多謝小姐,小的這就不打擾了。”韓捕頭心下一暖,沒想到當初的善念,如今都能得到回報,眼眶微微溼潤,低着便謝過,轉身招呼道:“四十大板斥候,生死無罪。”
初塵心下佩服這韓爺,畢竟她的意思就是要還王貴四十大板,此仇不報,她枉爲人。
“大女,饒命啊!”王貴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哀嚎。
王登銀想上去說情,卻被張氏拉着,示意不要去。
“饒命?!”回想當初的情景,初塵的心到如今都還在滴血,那恨意如何能消?初塵一臉寒意,冷哼一聲,“大舅說笑話了,不過你放心,要是你真的暈過去了,我不會泯滅良心,怎麼說你都是我親孃舅,我不會讓他們打足了再走。”
“你個小賤蹄……哎喲喂……哎喲……”
王貴還沒罵出聲,李二首先掄起棍子打了三下,怒罵道:“我的娘子,我都捨不得罵,你居然還敢罵,打不死你的。”
初塵沒有一絲笑意,因爲她看到了在門口落淚的傻娘,還拼命的搖頭,示意初塵不要打了。初塵也搖頭,她不可以原諒,因爲這可是殺父仇人,就算她再善良,也不能原諒這種仇恨。
“三十,三十一……”衙差報着數字,另一個衙差看着奄奄一息的王貴,“韓爺,這恐怕不行了?”
“小姐……”韓捕頭剛要說話,傻娘哭喊着不要打跑了過來。
“不……”初塵剛要說話,傻娘跑過來後,死死抱着王貴,咬牙道:“剩下的打我吧。”
“娘!”幺妹和大小雙連忙哭喊着,生怕娘又惹着官了。
“娘啊,你這是幹嘛?”落賜福也氣急,他的恨最大,也最多,如此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相公,把娘帶走。”初塵氣死了,這種殺夫之仇,娘怎麼可以饒恕,難道是犯病了?
“大女,不可殺他,免得讓他污了你的手,如果爲了這種人揹負殺人的罪孽,墮入地獄,娘死一百次都不夠啊,孩子,饒了他吧,也饒了你自己。”王氏說完,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初塵瞬間醒悟,也對,她是信佛之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這種人就該讓他自生自滅,反正英縣她也不會再回來,眼不見心不煩。
李二拉着初塵的手,擡手爲她撩起一股落下的髮絲,柔柔一笑,“娘子,岳母大人說的對,咱們只管泄憤,卻忘記了,他也和你有血緣關係,你不可以爲了這樣的人髒了自己的手。”
“嗯,我知道了。”初塵應聲,便鬆開李二的手,走了過去,將王氏扶起,柔善一笑,“娘,聽你的,不過以後不許這麼傻,你可以直接命令女兒,覺對不可以爲了這樣的事委屈自己。”
“只要不給你添罪孽,娘都聽你的。”王氏拍拍初塵的手,這孩子果然長大了,也懂事了,再也不是那個傻傻的,只懂得吃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