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那寫得潦草的方子,陸爲霜只覺得自己眼前一抹黑幾乎一個字都不認得。
她以爲字寫得潦草那是現代醫生的特權,原來擱在這古代也是如此。
“孫郎中,你既然來了,順道替爲霜也診個脈吧。”在孫郎中準備收拾東西要走時,蘇曜突然開口提議道。
孫郎中愣了片刻緩緩點頭,命陸爲霜坐在了凳子上。
解決了蘇曜的事兒後,陸爲霜的思緒便又忍不住繞回到了孫郎中到底是神童還是與她一樣是從同個地方來的問題上。
一個沒忍住她便衝孫郎中試探道:“孫郎中,我從前聽人說,這世間有一種藥,可以醫治百病,若是我將那藥尋來了,是不是阿曜的腿疾就可以痊癒了?”
聽到陸爲霜的話,正在替她把脈的孫郎中緩緩睜開了雙眼,望向她道:“哦?這世間居然有如此神藥?我竟未曾聽過,不知可否向三少夫人您賜教……”
見孫郎中心生好奇,陸爲霜轉了轉眼珠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孫郎中的面色道:“那味藥名喚,手——榴——彈——”說這話時,她集中注意力地觀察着孫郎中面上的表情變化。
本以爲,當自己說出這個名詞時,她總能從孫郎中的面上看到一些什麼,但他的面上除了那一抹真切的疑惑之外,便再無它……
難不成是自己想錯了?孫郎中不是穿越的,而是一個天生的神童?
想到這,就聽孫郎中衝陸爲霜問道:“手榴彈?那是什麼草藥?三少夫人可與我形容形容那味草藥的模樣?”
聽到這話,陸爲霜確信是自己想多了……
這本就只是她用來試探孫郎中的方法,手榴彈這個名詞出現在抗日年代,在這個時代是斷斷不會存在的,若孫郎中對此名詞有反應,那他十有八九便應當是與她來自從一個地方了,只可惜……
想到這,陸爲霜微微抽了抽嘴角,尷尬地胡亂編了一個說法,“嗯……就是長得像手裡拿了一顆蛋,意爲重生,所以名爲手榴彈……”
“哦……”孫郎中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將此事深深地銘記在心裡,卻完全沒有想過此時他分明是叫陸爲霜給坑了。
替陸爲霜把脈後,孫郎中表示陸爲霜的身子除了有些營養不良以及發育不良之外還算健康,只需注意每日營養的補充便可。
當着蘇曜的面,說她營養不良也便是罷了,居然還將發育不良給掛在了嘴邊,這對她而言……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
Www ★ttκǎ n ★¢O 陸爲霜拉着麪皮,迫不及待地將孫郎中送出蘇家,並命家裡的僕人按着藥方去了鎮上抓藥。
回到後院後,陸爲霜便鑽進了小廚房替蘇曜開始煎今日的藥份,而蘇曜則仍是坐在院子裡懶懶地曬着太陽,偏頭瞧見在廚房裡忙碌的陸爲霜,面上又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等陸爲霜煎了藥出來時,院子裡已經沒有了蘇曜的身影。
“阿曜——”陸爲霜低低地喊了一聲。
“我在屋裡——”
聞此,陸爲霜端着藥進了屋,只見蘇曜正坐在桌邊,低頭不知在研究什麼。
“喏——趁熱喝了。”
這還是陸爲霜長那麼大第一回煎藥,哪怕是先前在陸家,陸天爲的藥也是由陸珍珍負責。
看着碗中那深褐色的藥汁再加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陸爲霜便緊蹙了眉,覺得甚是沒有胃口。
蘇曜擡頭瞧見陸爲霜皺的好比吃了苦瓜似的表情,笑道:“你出去吧……我喝完了你再進來。”
“這……”
“我又不是孩童了,每天一碗藥汁都這麼些年了,早習慣了……”說着,蘇曜伸手端過那難聞的藥汁放到了嘴邊。
許是因爲自身職業的原因,對於一切難聞且味道不好的東西,陸爲霜內心都是抗拒的,見此,她忙點頭轉身去了院子,踏出房門前還不忘叮囑蘇曜,喝完了便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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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陸爲霜嫁進蘇家便過了兩日。
依着福安村的習俗,女兒出嫁第三日是要回孃家的,名爲歸寧。
若換做是其他人,或許出嫁後會異常期待這日到來,但這事兒落到陸爲霜頭上,她就顯得略不樂意了。
那陸家說得好聽一點是她的孃家,說得難聽一點是她的仇家也不爲過。
一早在偏廳用早飯時,蘇立便提到了這事兒。陸爲霜本想說,不回也不是不可以,但見蘇曜捅了捅她的手臂,也只能將話咽回了肚子裡。
出嫁的姑娘歸寧時,是需要帶着禮品一道回去的,蘇立嫌麻煩便給了陸爲霜二兩銀子,讓小兩口自個兒去鎮上買。望着手邊那二兩銀子,陸爲霜的心裡卻沉甸甸的。
柳蘭猶記得去年她歸寧時,公爹只給了她一兩銀子作爲採買,這不過區區一年工夫便長成了二兩銀子,說心裡不嫉妒那是假的。
只是經過前幾日潑了蘇曜冷水的事兒後,她暫且還不敢在爹面前表現地太過肆意妄爲,也就是在飯桌上不停地用滿含憤恨的目光打量陸爲霜以及她手邊的二兩銀子,以此來表現自己的不滿而已。
察覺到柳蘭不友善的神色,握着勺子的陸爲霜偏頭衝她掃了一眼,瞧見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不由地在心裡道:蘇力的威嚴在這蘇家可真不是說說的。
要知道,幾日前的那樁事兒柳蘭可是被蘇立在柴房裡整整關了一日,一口飯一滴水都未施捨給她,一直到了晚上他們就寢十分,柳蘭才叫張媽從柴房裡放出來。
經過那樣的懲罰後,若還不知檢點地想要湊上來當一條狗,那柳蘭的智商也大概只能與畜生相提並論了。
早飯後,陸爲霜與蘇曜兩人收拾了一番便乘着蘇家的牛車前往福安鎮而去。
作爲與福安鎮同名的村子福安村距離鎮上並不遠,且也是鎮子下面的十幾個村子距離鎮子最近的。
哪怕是用走的,來回也就只要半個時辰,若是坐牛車更能減少近一半的工夫。
今日若是陸爲霜獨自去的鎮上,想來蘇立也應當不會那般大方地將蘇家的牛車撥給他們用,說起來此番倒是她跟着沾了蘇曜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