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與柳蘭兩夫妻見蘇曜他們不爲所動,心裡對兩人的不滿比在開口損他們之前還要更甚了。
“擺什麼臭架子!一個瘸腿病秧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一個沒忍住,蘇華便將自己心底的話張口說了出來。
聞言,陸爲霜半挑着眉衝蘇華瞟了一眼,目光中是一抹幾乎能殺死人的銳利。
所以……平日蘇曜在蘇家就是這樣遭他們欺負的?難怪蘇曜會不喜歡在他人面前說太多話。
想到這,陸爲霜伸手握住了蘇曜的手,並給了他一道,有我在的眼神。
沒錯,有她在。
從前的事兒她不會再去過問,但今後只要有她在,那她便不會讓蘇曜在這蘇家受委屈。
婆母與公爹那兒她或許說不了什麼,但在同輩中,至少她也還是能說上話的。
就算蘇曜只是蘇立的養子那又怎樣,生命從來都不分高低貴賤,如若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那就別指望別人來看的起你。
蘇曜雖是看到了陸爲霜眸中的那抹異樣,卻不知道她的那抹眼神到底代表何意。
又過了一會兒,蘇李氏與蘇立兩人終於慢悠悠地從院子裡朝堂屋走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身粉色襖子的蘇晴。
今日蘇李氏似乎特別開心,原因無他,完全是因爲蘇立似乎對蘇曜的態度終於有了改變。
今兒個,她本是按着平日的時辰起身的,但她剛剛從牀上坐起,蘇立便讓她再躺下睡一會兒。
當時蘇李氏還未想明白老爺爲何會那樣反常,直到她想到今日是蘇曜成婚的第二日,按着福安村的習俗,他們新人是要給作爲長輩的自己奉茶行禮的。
若換做是往日,但凡是有關於蘇曜的事兒,老爺定是最積極的那個,可今日……老爺的反常不正是說明了,他對蘇曜終於有了厭惡之情麼?
否則,何故不早早起身在堂屋等着他們小兩口來奉茶,而是要他們在堂屋等着呢?
一想到這,當時躺在牀上的蘇李氏便激動地睡不着覺。
在堂屋與蘇曜一道等爹孃的衆人似乎也瞧見了蘇李氏面上的那抹喜色,各個地當下便是將心思鑽了進去,皆朝蘇曜與陸爲霜兩人投去了一道幸災樂禍的眼神。
如此說來,昨夜那陸王氏上門鬧事兒道還不是個壞事兒,雖說蘇家的顏面在福安村多少有損毀,但至少也跟着將蘇曜在爹心中的印象一道拉低了許多。
蘇曜與陸爲霜小兩口察覺到衆人幸災樂禍的神色,兩人的表情就好像是用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鎮定得並無多大變化。
隨着蘇立與蘇李氏在堂屋上首入了坐,有僕人便端着茶水進了堂屋。
蘇曜牽着陸爲霜的手站到了蘇立與蘇李氏面前,接過僕人盤中的茶水衝兩人恭敬地奉茶。
今早蘇立的行爲雖是有些反常,但在接過蘇曜手中的茶水時,面上卻並無多少異樣。
而他對陸爲霜的那種嫌棄,陸爲霜早已習以爲常。
是以就算蘇立接過自己的茶盞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口,她也如同視若無睹一般並未放在心上。
按着順序,給蘇立與蘇李氏敬完茶後就該輪到大哥和大嫂其次再是二哥二嫂。
大哥蘇越本就是一個隨意的人,而大嫂齊玉則時常在面上掛着一張笑臉,俗話說的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就算齊玉心裡對蘇曜與陸爲霜二人真的有不滿,但人家畢竟沒有表現出來,那陸爲霜也不好刻意做什麼。
最後輪到二哥蘇華與二嫂柳蘭,這兩人的幺蛾子着實要比其他人多了。
蘇華不僅善妒遊手好閒,在將柳蘭娶回家前更有一個綽號名爲花花公子,爲人天性好色。
若不是有幾分姿色的柳蘭嫁入蘇家管住了蘇華,這蘇華指不定還在外頭如何快活呢。
在陸爲霜嫁進蘇家前,他便對陸爲霜這個人早有耳聞。
聽人說,這丫頭長得標誌而且還水性楊花到處勾搭其他男子。
昨夜那一見,蘇華覺得陸爲霜這丫頭果真如傳言中的那般。
是以,當此番她在自己面前給自己敬茶時,蘇華便止不住自己的色心,在伸手接過陸爲霜手中杯子時還趁機摸了陸爲霜的手一把。
而後又色眯眯地看着陸爲霜‘嘿嘿——’笑了兩聲。
不錯,這小手雖然有些粗糙,但好歹樣子不錯!
蘇華摸得是陸爲霜自己的手,是以當下她便有所察覺。緊挨着陸爲霜而立的蘇曜顯然是瞧見了二哥對自己媳婦兒動手動腳的模樣,只見他眸中的神色冷了幾分。
當他拿過滾燙的杯盞遞給蘇華,蘇華伸手過去接時,也不知蘇曜是真的手滑還是刻意的,只見那本端的平平的杯盞突然一傾,整個往下掉去,偏偏蘇華的手就在杯盞下方,如此那些滾燙的茶漬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衆人見此,皆是一驚。
“快快那涼水去沖沖!!”蘇李氏雖覺得二兒子沒出息,但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見他被燙傷怎能不心疼。
蘇華咬着牙忍痛,當滾燙的茶水傾倒在自己手上時,他的手幾乎都沒什麼知覺了。
一旁的柳蘭將蘇華對陸爲霜做的小動作統統看進了眼底,是以見蘇華嘶啞咧嘴痛苦的模樣,也只是面上的心疼,心裡卻對他大罵着:活該!
蘇華被僕人帶下去後,蘇立將目光從蘇華身上收了回來。
“曜兒!你是怎麼回事?你這腿疾是轉移地方了不成嗎?端一碗水都端不穩是嗎?!!”蘇李氏在家裡雖然一向都是端莊大方的樣子,但只要一想到方纔蘇華手上那紅腫的皮膚,心裡就有些許心疼,語氣上不免就說得有些衝了一點。
陸爲霜聞言,也跟着疑惑地偏頭看了一眼蘇曜,依着方纔蘇曜所站的位置,那茶水理應不會傾翻,難不成……
思及此她的目光又在蘇曜面上掃了兩眼,而後回頭衝蘇李氏道:“娘……阿曜他身子本就不好,昨日成婚那般勞累,今日爲了給你們敬茶又一大早便起身了,身子難免會吃不消……”
“咋的?你的意思是,這還怪我們不成了?”蘇李氏斜睨着眼睛,恨恨地衝她問道。
陸爲霜撇了撇嘴,“倒不是怪娘,只是都是一家人何不讓着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