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還有辦法,但蘇李氏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法子。
見蘇李氏看過來,打手來到了蘇越身邊,拎過他的一隻手道:“當家的說了,要是拿不回銀子或是房契那邊送蘇大少爺的兩隻手回去,如此也自是可以抵消了債務的。”說着,那打手便將別在腰間地斧頭抽了出來。
“啊!!!!不!!不要!!”蘇李氏在見那人揚着斧頭便要往蘇越的手看下去時,大驚失色,終於雙腿一軟攤在了地上。
“蘇夫人,咱們兄弟幾個可沒什麼耐心,您到底要如何,三者選其一。”打手放下了手中的斧頭,卻並沒有收起來,依舊在手間把玩着,似乎雖是都有可能落在蘇越的雙手上似的。
“我給……”蘇李氏掙扎着從地上起身,“我這就去給你們取……張媽扶我起來。”
蘇李氏想,畢竟是事關自己兒子的雙手,即便是老爺在,老爺也定會將房契交出去的。回頭就算老爺知道了這個情況,也一定不會責怪她的,銀子沒了他們再賺就是……
張媽穩步扶着蘇李氏往她的院子走去,來到牀邊後,翹起了一塊牀邊的地板,從裡頭拿出了一個錦盒,而這盒子裡裝的便是他們所要的房契。
蘇李氏記得清楚,當初隨着蘇立的努力,蘇家的日子終於過得越來越好。他們便買了地重新在這處造了一個大的房子。時至今日蘇李氏都還清晰地記得當時她拿到這張房契時心裡頭有多開心呢,只是……眼下竟是叫自己的親兒子給送了出去。
蘇李氏魂不守舍的捧着錦盒,緩緩往外頭走去,根本沒發現張媽並沒有跟上她的步子。
……
在堂屋候着的打手見蘇李氏捧着一個盒子出來,二話不說便上前奪過了那盒子,打開盒子後將裡頭的房契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邊確認無誤後,這才笑眯眯地與蘇李氏告辭離開。
硃紅色的大門被關上,鬧哄哄的蘇家在他們那些人走了之後,瞬時安靜了下來,幾乎陷入了一種不可破的僵局之中。
蘇立慣例從後門回了後院,只還未進屋,便覺得今日的蘇家氣氛似乎有些怪異。當他大步穿過後院的門往前院走時,正好瞧見低着頭往後院而來的張媽。
“張媽……你這般急匆匆的做什麼呢?!!”蘇立疑惑地看着她。
張媽心虛,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雙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肚子,“老爺,老奴正要去尋你呢!家裡出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蘇立心裡一怔,頭疼感莫名襲來。
“老爺還是自己往前院去瞧瞧吧……”張媽垂着腦袋不敢多言。
蘇立聞此沒再說什麼,便大步往前院走去。
當蘇立來到前院,遠遠地看見蘇家的奴僕站了一院子,而蘇李氏便是頹然倒在堂屋,蘇立心中便知,自己的猜想沒錯了。
他一步步走進堂屋,在蘇李氏與那蘇越身上掃了一眼,蘇越的衣裳上還能隱約地瞧見幾個腳印。
蘇立的眉頭終於在額間蹙成了一個小小的小山丘。
“說吧……這又是怎麼了?”只是一句話,蘇李氏便已經從老爺的話中聽出了隱隱的忍耐之意。
蘇李氏不敢說話,方纔將房契交出去時,她的心裡雖是將事情想得好好的,覺得就算老爺知道了實情也不會怪罪。可眼下當她瞧見老爺就這般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卻不敢開口了,甚至有一道聲音在清楚地告訴她,她完了,她們這回是真的完了。
蘇立見沒人理會自己,轉身衝隨意地衝外頭站了一排奴僕中隨意一指,“你來說!!!”
那人見自己被點名,戰戰兢兢上前,思忖了良久,還是將方纔聽到的一切告訴了蘇立。
蘇立還未將那人的話聽完,便面色慘白地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下了。
……
“三少夫人,我知道的就這些……”張媽立在陸爲霜面前,懷中依然緊緊地抱着那個包袱,這裡頭是她的賣身契,以及蘇李氏那小金庫裡的銀票和首飾。
陸爲霜立在張媽面前,“你離開時,公爹他的情況如何?”
張媽搖頭,“不清楚,我見老爺昏過去了,便立刻從後院離開了,本是想去尋您的,哪知您不在,便將事兒告訴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既然尋了孫郎中去,想來老爺應當也是沒什麼事兒的。”說着她又緊了緊懷中的包袱,“三少夫人,你答應我的……”
陸爲霜偏頭在張媽身上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張媽懷中的包袱上,“眼下你這般離開,也算是從蘇家逃跑的,身上帶了這麼些首飾到底不便,我倒是知道鎮上那興悅當鋪給的價錢很高,或許你可以去那兒看看,當去一些首飾,也好顯得不要太過招搖。”
張媽聞言,眸中一亮,她正好愁着自己帶着這麼些沉重的首飾逃跑太過累贅,不知該如何是好呢。眼下聽陸爲霜這麼一說,倒是覺得這是個好法子,想了想便對陸爲霜行禮連連稱謝。
“你走吧……”陸爲霜淡淡地道。
“誒!!”
張媽得了陸爲霜的允許,謹慎地在跟着陸爲霜身邊的兩人身上掃了一眼,而後便抱着包袱跑遠了。
夕陽落在陸爲霜的身上,陸爲霜看着張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垂頭嘆息了一聲。
今日之事,也算是按着她設想的方向而走了。
那日,齊玉便已經告訴了陸爲霜,蘇越在外頭賭博越玩越大。
從前蘇越還只是小賭,但隨着賭性增加,竟也學起了豪門貴公子那大賭的一套。
當晚蘇越會對齊玉與兩個孩子那般痛下毒手,便是因爲蘇越在將家裡的地契都輸光了之後,還想偷走房契繼續去賭,以爲只要這樣便能翻身。而齊玉不想看着蘇越繼續錯下去,便開口勸了幾句,也正是那幾句話徹底將蘇越激怒,叫他紅着眼打了齊玉與兩個孩子許久……
前世,陸爲霜也進過賭場,只那時候她不是進去賭的,而是被請去給賭神做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