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我瞧着你怕是皮癢了。”這邊,蘇曜在調侃陸爲霜時,那邊的趙子晏在聽了王張氏的話後,也偏頭衝陸爲霜掃了過來。
瞧見陸爲霜面上那有些慌亂的神色,再結合這王張氏嘴裡的話,趙子晏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出個大概了。只見他微微一笑,手中的摺扇不快不慢的搖動着,整個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怕是三少夫人忙碌忘記與你說了吧?”趙子晏溫和地道:“本公子的婚事自是要家父家母做主,不是我想娶誰便可以娶的。”
說完也不等面色微變的王張氏再說什麼,轉身大步跨上了馬車,重新坐回了車內。
王張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喜寶將其一把攔住,“這位夫人十分抱歉……咱們少主是個孝子,他的婚事從來便是老爺夫人做主的,夫人您若是想要與趙家結成喜事,不妨去尋咱們老爺夫人說說……”
說完喜寶也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而喜來則是撥轉了馬車的車頭,緩緩往村外走去,其他車伕見狀也忙在其後跟上。
“張姨……這……”顧嬌嬌見趙子晏根本沒有理會自己便上了馬車離開,心裡除了空落之外便是不解。
此番張姨將她從家裡接來這福安村不是爲了談她與那趙公子的婚事嗎?怎麼眼下……
王張氏也懵了,不過片刻她便回過神來偏頭衝那陸爲霜走去。
“爲霜,這事兒是怎麼回事兒?你當初不是說你會幫忙在中間周旋的麼?”王張氏整個一副陸爲霜欠了她銀子的模樣。
陸爲霜的心裡卻鬆了一口氣,因爲方纔趙子晏並沒有當着王張氏的面戳穿了她的謊言。故而眼下便也正經道:“王嬸子,我便是與趙公子提了,只是這趙公子的婚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趙公子孝順他既是有那樣的執念,我也改變不了他了。”
“爲霜!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王張氏只覺得自己面上火辣辣地燙,四下的人都瞧着自己,而方纔她那做法不就是往趙公子身上倒貼了麼?
可王張氏顯然忘記了,眼下最該覺得羞憤的不應當是她,而是跟在她身後的外甥女纔是。
顧嬌嬌此時已經滿臉通紅,她垂着腦袋,將頭埋得很低。事情怎麼會變成這般,顧嬌嬌自己也不甚清楚,分明張姨當時說一切都已經談好了的。方纔見了那趙公子,她自己心裡對人家也是一心歡喜,那樣的翩翩公子可是她長那麼大第一回見,原本心裡還有些許的竊喜,可偏生人公子的心思卻根本不在她身上。
趙子晏雖是尋了一個好聽的藉口,但她到底也不是什麼小孩了,那樣的藉口怎麼看都不過是用來搪塞她的罷了。而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在這樣的衆目睽睽之下。
顧嬌嬌從小便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哪有這般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拒絕過。察覺到衆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顧嬌嬌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王張氏還未等陸爲霜回話,只覺得自己的手一鬆,轉身才發現身後的顧嬌嬌跑遠了。到底是個被養在深閨的女子,哪裡受過這種屈辱,自是頂不住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王張氏見狀,也顧不得與陸爲霜再說什麼了,忙轉身追了上去。
陸爲霜在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回的事兒,她到底是有些心虛。也是她做的有些過了,叫那姑娘蒙羞,想來回頭還是應當登門道歉纔是。
另一邊,已經坐上馬車的趙子晏命趕馬車的喜來一路狂奔,一直到遠離了那福安村,馬車的速度才緩慢了下來。
“那個死丫頭竟是將我給賣了!!!?”一道怒斥聲衝馬車裡傳來。
趙子晏坐在軟墊上,他面色陰冷,手中的摺扇叫他搖的噗噗作響。
喜寶便坐在趙子晏對面,見少主氣成這般模樣,竟也不敢隨意開口。
只在外頭趕馬車的喜來聽裡頭少主的怒斥聲,忍不住一笑。自打他跟了少主,見多了少主那對人心狠手辣的模樣。卻很少見少主會叫人氣成這般,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姑娘家,思緒剛剛落下,喜來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痛,耳邊傳來了少主那冷漠的聲音,“誰允你笑了?!”
喜來癟了癟嘴巴,終於還是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趙子晏一早便知道陸爲霜在村子裡仗着他的名義辦事兒,當時他只覺得對他也沒有什麼大礙,也就縱容着陸爲霜這麼做着,卻不想那陸爲霜竟是爲了自己的利益,連詢問都不曾有一句便將他給賣了,此事想來着實可氣!!!
喜寶見他這般,終於忍不住問道:“少主,你是怪三少夫人在此之前未詢問你一句,還是怪她將你給賣了?”明知這樣的問題有可能會引的少主的怒罵,可喜寶心裡終歸是有些忍不住的。
趙子晏在聽喜寶這麼問時,幾乎未做任何思索便回道:“自然是氣她將我賣了!我與那丫頭的交情雖是不深但經過那麼多事兒到底也能算得上是半個朋友了吧?可她竟是將朋友賣了,難不成她真沒將我當朋友?”
趙子晏的話中是滿滿的怨氣,但或許也只有他自己沒發現。陸爲霜在心裡的地位早已不是‘朋友’二字便能說得清的了。
“少主……到了……”
待外頭傳來喜來的聲音後,趙子晏這才撩起簾子自顧自的走出馬車從上面一躍而下。
他的步子剛剛落地便瞧見那立在趙府門口恭迎他回府的冷麪,他上前,“這身子既然還沒好,便是在屋子裡休息。本王又不是不識得回來的路了……”
“少主……”趙子晏的話音未落,冷麪便警惕地提醒着。
趙子晏有些不耐煩地衝他揮手,“行了,我曉得了,進去吧……”
‘本王’二字,自打趙子晏離開那西北地區便沒有再說過,但眼下他卻因爲陸爲霜的事兒被氣得昏了頭腦,就連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再受他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