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爺一看手中的報酬比原先說好的還多了許多,對陸爲霜更是千恩萬謝了一番後這才趕着牛車回自己村子去了。
“今日咱們經歷的這事兒雖是足夠驚險,卻藏着不少樂趣。”
陸爲霜腳步輕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蘇曜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後頭,方纔下車時還一臉嚴肅的他在聽到陸爲霜的話後,面色瞬時染上了一臉寵溺地望着她,“你若喜歡,我便常帶你出去……”
“好!!”
陸爲霜走在前頭,蘇曜的步子緩了緩,轉身衝身後的一棵大樹處望去,那裡早已沒了人影。
“他們回去了?”趙子晏斜坐在一張躺椅上,他扶着額,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裡衣,外頭披着一件罩衫,如墨一般的青絲沒有用發冠固定而起,而是隨它任意散落,一看便知是剛剛沐浴更衣完。
若說平日裡,趙子晏是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但如今他卻更像是一個從魔宮裡出來的妖孽,專做那種勾引人魂魄的事兒,面色微白,雙眼微眯,如此竟給他添上了一股子妖媚之氣。
立在下面的冷麪,微垂着腦袋,淡淡道:“是!屬下親眼瞧見他們回村子了。”
“下去吧。”
冷麪退出房間後,喜寶便端着一碗湯藥進了房間。
眼下的她也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至今爲止她的心裡也還是沒能想明白,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話讓少主改了主意。
本以爲,少主是想明白了,卻不想一回來還未來得及換下身上的溼衣裳,便命冷麪出去查探了那陸爲霜的下落。
到底,少主是在意那村婦的還是不在意的呢?
對於自家少主喜歡一個有夫之婦,喜寶並沒有覺得奇怪,畢竟少主是少主,被他喜歡便是一種福氣,就算那人是有夫之婦又能如何?
“少主,喝藥吧。”
喜寶將湯藥端到了趙子晏面前,趙子晏伸手接過,仰頭一口氣幹了。
待他將藥碗擱置在那托盤上後,才似是想到什麼似的道:“你去廚房問問,今日早上那丫頭送來的糕點還有沒有……”
怎麼說。
趙子晏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更別提喜寶了,她又怎麼能猜得透自己的心思呢?
在外奔波的這十幾日分日日忙碌,卻會在空閒下來之際莫名的想要吃那丫頭做的糕點。
喜來喜寶與冷麪跟了自己一路,一路上她們也從旁的糕點鋪子裡買了許多糕點,但卻沒有什麼是可以代替那丫頭的手藝。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命冷麪與喜來先趕回來。
一來是想要提前讓那丫頭送糕點,二來自然是讓冷麪回來辦那還沒辦完的正事兒。
陸爲霜。
蘇曜。
你們到底是誰!
蘇晴大喜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
便是選在了正月二十二。
作爲蘇家的養子以及蘇家的媳婦兒,蘇曜與陸爲霜即便是再不願意,到了二十二那日他們也還是隻能上門祝賀。
二十二一到,整個福安村都在蘇家的招呼下,挨家挨戶皆掛上了喜慶的紅布條以及紅燈籠,當然了這些東西都是蘇家給準備的。
⊙ ttKan⊙ C ○
一股子喜慶的氣氛在空氣中傳開。
自打那次蘇立氣得想要將蘇李氏休了之後,陸爲霜便沒有再進過蘇家的大門。
是以,眼下在蘇家生活的那些個人是好是壞她都不曾曉得。
照理來說,作爲嫁入蘇家的人,在蘇晴出嫁的這一日,當嫂子的她應當從梳妝開始便應當是要陪同在旁的,卻因爲陸爲霜與他們的關係並不和睦,是以她便沒有如此,只是早早的過去,將幾日前從鎮上隨手挑的銀簪子給蘇晴添了妝後,便尋了個空檔率先溜了回來。
蘇曜正在家裡看書,他本就不喜那樣熱鬧的場面,所以在獲經蘇立的允許後,他也可以不用一整日的在蘇家,只需在蘇晴出嫁時到場,順道將那喜酒給吃了便成。
蘇晴從小便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孩子。
蘇家對她的寵溺,是人人都瞧在眼裡的,所以今日她出嫁,排場自是不小。更何況她嫁得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那隔壁縣縣老爺的獨子,日後那劉廷若是仕途順利,蘇晴便也是正經的官太太,是他們這些村裡的粗人比不起的。
蘇李氏在這日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紅色的衣裳竟是要比蘇晴的大紅喜袍都還要豔麗幾分。
只見她的腳步不停地在人羣之中穿梭,由於心裡十分滿意女兒的這個歸宿,是以今日的她難得收斂起了那平日裡掛在臉上的尖酸刻薄,盈盈笑意霎時溫婉賢淑。
柳蘭依舊如個牛皮糖似的黏在蘇李氏身邊,一心認爲只要討好好了婆母,她便是有好日子過。
卻不想,單單是她生不出孩子這點兒在蘇李氏心裡便已經被判了死刑。
再加上今日的她穿的也毫不遜色,那蘇李氏即便再豔麗,可那年歲到底是已經擺在了那頭。
當初蘇華娶柳蘭過門,本就是因她姿色過人。
今日她不過只需靦腆一笑便將蘇李氏給比了下去。聽到他人對她的讚賞,柳蘭只低頭不語,卻沒瞧見身邊的婆母看向她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刀子一樣,衝她直射而去,狠狠地扎進她的血肉裡。
齊玉也在忙着招待那些上門的貴客。
她與蘇李氏以及那柳蘭相比,倒是顯得大方多了,一身暗紅色的細紋衣裳,雖是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但她的體型卻保持的姣好。
她的一舉一動端正大方,在她身上完全沒有鄉村婦人身上的那一股子惡習,若是不曉得的大概會以爲這位媳婦兒竟是出自名門望族的大小姐。
只她的舉動尋不着錯處,臉色卻十分難看。
也不知她經歷了什麼,只覺得眉宇之間竟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憂傷之氣,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卻還隱忍着。
可偏生如此,齊玉便會讓人莫名的升起一股子對她的憐憫之意。
中午時分,午宴開桌。
霎時,外頭的炮竹聲響徹了整個福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