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蘇曜想的一樣,吳掌櫃一聽這話,便立刻仔細詢問了起來。
其實,陸爲霜要吳掌櫃幫的忙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相反的,她倒是覺得眼下這事兒只怕沒有人能夠比吳掌櫃更合適的了。
思及此,陸爲霜便直截了當地道:“我需要你在你酒樓的門口貼出告示,告知這十里八鄉的百姓,你要高價收購上好的黃豆與蠶豆各六十斤。”
“收購豆子?”吳掌櫃一聽陸爲霜這話,心裡倒是不覺得爲難,“做豆瓣醬用的?”
陸爲霜點頭,“雖說我是更樂意自己種豆子,可……這種子播種下去後,成熟需要半年,這半年裡的豆瓣醬還是需要收購別人的豆子才行,我想這福安鎮上,只怕沒有比你吳掌櫃更合適的人了。”
“不是還有趙公子麼”吳掌櫃卻接過陸爲霜的話。
“趙公子?人家可是大忙人,我這般小忙便是不要再麻煩他了。”陸爲霜面色不改,一本正經地道。
“行!”吳掌櫃答應下來,“那不知大喜姑娘你要用多少價格收購呢?眼下市面上的黃豆與蠶豆的價格是不同的,黃豆三文一斤,蠶豆因爲產量不高所以需要貴一些四文一斤。”
“這些我都已經琢磨好了,黃豆五文錢,蠶豆六文錢。爲了不耽擱吳掌櫃您的豆瓣醬,煩請吳掌櫃早些着手收購,我每日都會與表哥過來瞧瞧,先帶回一部分進行製作。”
“好好好!!我待會兒便去貼告示!”吳掌櫃道。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陸爲霜蹙眉思索道:“不知,我若是想要買地需要找誰?”
“種豆子用的?”吳掌櫃又問道,轉而道:“大喜姑娘,這你可是找對人了,這福安鎮的地保便是我的一個親戚,凡是這片兒的土地買賣都要經過他的手纔是,大喜姑娘若是要買土地,我便讓夥計給我那親戚拖個口信兒,你們去尋他便是。”
一直沒有任何情緒的陸爲霜聽到吳掌櫃這話,眸光突然亮了起來,竟是叫她誤打誤撞可撞上了?
有吳掌櫃的幫助,陸爲霜方纔還在煩惱的兩件事兒便迎刃而解了。
從名苑酒樓離開後,陸爲霜去了福安鎮內唯一一家墨寶房,購置了一套品質一般的文房四寶。
蘇曜見她買這些,不禁覺得好奇,“爲霜……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陸爲霜給付了銀兩,而後將東西一併塞入了竹簍子裡,“我買這些自然是有用的。”
在鎮上採購好了需要用的東西后,陸爲霜便與蘇曜一道準備回福安村了。
剛走到福安鎮的牌坊前,兩人面前便一左一右地落下了兩個人來。
陸爲霜叫這兩個從天而降的人嚇了一瞬,好在她很快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倒也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喜來笑眯眯地立在陸爲霜面前打量着她。而冷麪則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模樣,不管站在他面前的人有沒有得罪他,他的眸中似乎總是擒着寒冰劍意,好似下一刻便要將人給射穿了似的。
“江喜姑娘,好久不見啊……”喜來笑眯眯地故意將‘江喜’二字說得格外響亮,好似還在埋怨此前陸爲霜向他們隱瞞自己身份的事兒。
陸爲霜卻不卑不亢地衝喜來笑着點頭,“沒想到喜來你的身手竟也如此之好。”說着,陸爲霜便仰頭往自己的頭頂掃了兩眼。
喜來自打習武以來,還是第一回叫人這麼誇讚,瞬時尾巴便翹到天上去了。
只見他沾沾自得地昂首挺胸,甩了甩他那身後的頭髮,“那是!本大俠從來都是不顯山露水的,不然……”說到這喜來神秘地湊近了陸爲霜,小聲道,“不然會引來殺生之禍。”
冷麪見喜來這般囉囉嗦嗦地模樣,終於忍不住了,“說正事兒,待會兒還要回府去安置東西。”
喜來向來不喜冷麪,在喜來看來冷麪的存在就是來搶他風頭的。
眼下他又好不容易叫陸爲霜表揚了一回,這冷麪便是出聲催促不讓自己好過了。
喜來偏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冷麪,“急什麼?少主還有幾日纔回來呢!慢慢收拾也是來得及的!”
“難不成你忘了少主交代過你什麼了?”
喜來的話音未落,冷麪便冰冷着聲音衝他提醒着。
喜來分外不悅地撇了撇嘴,這才轉身衝陸爲霜提正事道:“我家少主幾日前出門遊玩了,過兩日便是要回來了,途中少主整日想着大喜姑娘你的手藝,便提早命我與冷麪回來,與你知會一聲趙府的糕點明日重新開始派送。”
陸爲霜點頭,“原是如此,那我便記下了,明兒我會讓阿曜準時將糕點送往趙府的。”一面說,陸爲霜一面衝身邊的蘇曜方向努了努嘴巴。
卻在這時意外瞧見了冷麪眸中那抹冷若冰霜的眼神,這道眼神與他平日裡的冷漠有所不同,更像是有針對性一般,就好似要用眼神將一個人看穿並且解讀透徹似的,如同站在他面前的不過就是一隻沒有絲毫反抗力的玩物。
而那道眼神並不是對自己,是對自己身邊的蘇曜。
也不知爲何,在瞧見冷麪的眼神時,陸爲霜只聽地自己心裡‘咯噔——’一聲,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隱隱從心間浮現而起。
她不安地掃了一眼蘇曜,再回頭時,冷麪的神色卻已恢復,不論陸爲霜再如何細看,從他的臉上也找不到方纔眼神的半點痕跡。
“走吧!方纔還在催我,這會兒卻是又要賴這不走了?”
直到喜來不滿地聲音從一旁傳來,陸爲霜這纔將視線從冷麪面上挪開。
互相告別後,他們便選了各自的方向回家。
陸爲霜剛走出兩步,卻只覺得右腳腳踝一痛,而後整個右腿都跟着發麻一軟,狠狠地衝地上跪倒而去。
好在蘇曜的手若有似無地伸手拉了一把,她並沒有摔得很慘,動勢雖大,但膝蓋落地時卻是輕輕軟軟的一下,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