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撞了幾句,竟也是叫陸婆子針對了好幾日。
陸王氏越發地覺得這個陸家她是要待不下去了。
想着今日陸爲霜要回來,陸王氏便早早地坐在院子裡,用手撐着下巴候着了。
前陣子在王里正家發生的事兒,陸王氏並沒有與陸婆子說,她知道若是陸婆子曉得了這事兒,定是會緊緊地盯着那個小賤人帶回家來的東西。
可她若是不知道,那她便是經手的第一人,或許能在他們不注意時私藏一些好的下來。
回想到那日爲霜送去給王家的東西,陸王氏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思及此,坐在院門口的陸王氏便又伸了伸脖子。
陸婆子吃好了早飯後,將碗筷收回到了鍋爐房裡。
見鍋裡還留着的兩個野菜饃饃,陸婆子不解地掃了一眼坐在院門前的陸王氏。
她伸手拿過了那兩個饃饃,走向陸王氏。
“你今兒怎的不吃早飯?今日的活兒可是還有好些,你若是不吃可別喊沒力氣,別喊餓!!”陸婆子沒好氣的道。
陸婆子雖是不待見陸王氏這人,但好歹她眼下也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若是她倒下了,可不就要自己動手了嗎?所以陸婆子知道,就算心裡再不喜陸王氏,也不能讓她病了,至少要每日給她吊着吃的,雖然吃不飽但也不至於餓死。
陸王氏聞此,偏頭看了一眼陸婆子,“沒胃口!”
婆媳倆到底已經相處了十多年了,光是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心裡藏着什麼貓膩。
陸王氏知道陸婆子眼下關心自己的真正目的,而陸婆子自然也是知道陸王氏不吃這野菜饃饃絕對不會是因爲不餓。
這邊,陸王氏伸長着脖子盼着陸爲霜回去。
另一邊,陸爲霜卻與蘇曜兩人悠閒在自己家裡坐着。
“你當真不去街上買點什麼?”蘇曜一面翻看着手中的書,一面衝陸爲霜隨口問道。
陸爲霜笑着用剪子剪去了鞋底上最後一根線頭,興奮地站起身道:“好了,趕緊過來試試大小合適不合適!”
蘇曜的目光從書本間落到了身邊陸爲霜的雙手上。
陸爲霜衝蘇曜揚了揚手中的這雙軟底靴,這可是她歷時好幾個月才完工的。
本以爲這年前便能做好,卻偏生遇到太多事兒,直到眼下這一刻她纔將多餘的線頭全部剪去,完工了她人生中第一雙親手製成的鞋子。
“我是按着你的尺碼做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便能穿上……”
陸爲霜將靴子遞給了蘇曜。
蘇曜笑着接過,而後小心地往自己腳上套去。
鞋子剛從陸爲霜的手中拿開,蘇曜的腳穿進去時還能感受到留在鞋子裡頭的溫度。
蘇曜整個試穿鞋子的過程,陸爲霜都沒有將眼睛移開,好似在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待蘇曜兩隻腳都穿上了鞋子,陸爲霜便激動地道:“如何?可是舒服?可是合腳?!”
蘇曜低頭看了一眼雙腳上嶄新的鞋子,沉吟着並沒有立刻回答陸爲霜的話,這叫陸爲霜心裡十分忐忑。
蘇曜見她緊張的模樣,這纔打趣道,“很舒服!”
陸爲霜見他這麼說,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爲夫原以爲,娘子的廚藝已經是驚爲天人了,眼下才曉得原來這女紅也是如此強悍!日後爲夫可是有福了……”蘇曜笑眯眯地道。
“去你的!!僅此一次!”陸爲霜轉身開始收拾身邊的活計。
蘇曜脫下了新鞋,又一次衝她問道:“今兒可是初二,當真不去鎮上買些什麼?”
垂頭收拾東西的陸爲霜輕笑了一聲,“家裡不還有一些雞蛋麼?”
買東西往陸家送?
呵,可真是笑話了。
就算今日卻是初二,她也曾在王里正家裡說過會買東西回去。
可她就算只是拎幾個雞蛋回去,他們陸家的人又能拿她如何呢?這雞蛋難不成是撿的不成?蚊子腿再細也是肉,陸爲霜還巴不得他們瞧不上不願收下呢。
若不是名義上她是陸家的子孫,在他們陸家她是一個子兒都不會投的。
蘇曜望着陸爲霜清冷的背影,心裡知道陸爲霜與陸家的人從來都不對付,笑了笑,“都聽你的,若他們真敢對你怎樣,也還有我呢!”
快到晌午十分,陸爲霜才挎着一籃子雞蛋隨蘇曜兩人慢悠悠地往陸家走去。
已經伸長着脖子坐在門口望了一早上的陸王氏終於瞧見遠遠的有兩個人影衝他們陸家走來。
女的雖是一身粗布衣裳卻氣質不凡,男的雖瘸着一條腿但也是器宇軒昂。
這一看,陸王氏便知是陸爲霜那小賤人與蘇曜那病秧子了。
當下,陸王氏便激動地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子,嘴邊低聲地罵道:好東西,可叫我空着肚子等了一早上,若是沒帶什麼好的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說罷,陸王氏便將凳子擱在了一邊,匆匆忙忙往鍋爐棚跑去,忙着開始燒水。
她想着此前在王里正家見過了豬腿,便覺得今日爲霜也應當會帶一條豬腿回來,到時候定是需要用開水燙了除毛,要想早些吃上那香噴噴的豬腿,便要早些做準備纔是。
陸婆子帶着陸禾來到院子裡,見陸王氏在廚房忙活的身影,不知道她這是又在做什麼。
陸王氏點燃了竈火,且往竈膛裡塞入了足夠的柴火後,才匆匆忙忙地往院門口跑去。
這會子,蘇曜與陸爲霜兩人已然來到了陸家門前。
還未開口說什麼呢,陸王氏便來到了陸爲霜身邊,衝她手中的籃子張望了一眼。
見沒有露出那半截豬腿,眼底便有些失望。
可轉念一想,陸爲霜或許已經將豬腿砍斷了塞進籃子裡,便又二話不說奪過了她手中的籃子。
這回陸爲霜倒也沒有反抗,不等陸王氏奪取,她便大大方方地將籃子遞給了陸王氏。
而她與蘇曜則是進了陸家的院門。
當陸婆子瞧見陸爲霜回來時,面上微微一愣。
陸婆子是一個及其看中面子的人,她曉得此她與陸爲霜已經撕破了臉皮,所以就算是初二她也未曾舔着臉皮去請陸爲霜回來,即便她曉得爲霜的日子過地要比自家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