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不一樣的蘇曜,陸爲霜的心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所以你的跛腳,你的身體不適那都是你扮演出來唬人用的?”陸爲霜指着蘇曜不可置信地驚道。
蘇曜緩緩點頭。
“那……那孫郎中他……”
雖說,自打她知道蘇曜就是黑衣怪後,就沒再見過黑衣怪喝那難聞的湯藥,甚至也沒再見過那孫郎中上門,可這陸爲霜的心裡卻還是十分的詫異。
蘇曜轉開了落在陸爲霜身上的視線,坐在了石板牀上,氣定神閒地道:“我的病一直都是孫郎中瞧的,這麼些年了也是孫郎中一直在幫我瞞着這事兒。既然這麼瞞着逢場作戲就有銀子賺,他又怎麼可能會不幹呢!”
陸爲霜對於此番蘇曜的話沒有任何的猜忌和懷疑。
“那你爲什麼好好的蘇家三少爺不當,要來當俠客?還有你的身手那樣好,又是誰教你的?難不成是你自學的?”
這些疑問,陸爲霜本是不想過問的,可眼下蘇曜既然自己主動提起,那也就怪不得她問這麼多了。
“我爲何會功夫與你爲何做做菜大抵是相同的,在救義父時,我便已經習武。若我當時不是習武之身又哪裡能夠救下義父呢。”
“至於爲何要當俠客,完全是因爲個人喜好。當然了,我其實就算不依仗蘇家,也能過的很好,只不過你也曉得,像我這樣的俠客與官府是死敵,所以用蘇家三公子那病秧子的身份剛好可以隱藏好我自己,這也是爲什麼那麼久了沒有官兵能將我捉拿住的原因。”
陸爲霜聽了後,覺得蘇曜的話十分有理。
蘇曜他若是一開始就離開了蘇家,來當俠客,那他或許就沒有其他的自由,只能終日戴在面具出現在衆人眼皮子底下。
可若是像現在這般,他至少還有另一重身份。
陸爲霜在蘇曜這處落腳的山洞裡呆了很久,直到將她心裡的疑問一一解決,她才罷休。
從沉寶山的這處峭壁上離開時,陸爲霜讓蘇曜將自己放在了她平日裡所出入的沉寶山外圍,命他自己先回了家。
冬天的夜色來得早。
陸爲霜挎着一籃香料以及菌菇回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還未到村口,陸爲霜便瞧見一熟悉的身影從去往鎮子的路上搖搖晃晃往她這處走來。
陸爲霜的步子驀地一滯。
紀安?
他怎麼回來了?
若是陸爲霜記得不錯的話,自打她嫁入蘇家後她便沒有再見過紀安了吧?
半年前,陸爲霜曾聽村裡人說,紀安叫一位其他縣裡的官老爺看中,那官老爺將他帶在了自己身邊,作爲了那縣衙的管事。
當時這事兒在村子裡還引起過不小的轟動的,而紀嬸子也因此腰板挺直了不知道多少,在人前甚至是王里正與蘇李氏面前都是高人一等的。
紀安這麼一走就是半年,這半年裡那紀嬸子倒是因爲紀安不在安分了不少,沒有再來尋陸爲霜的麻煩。
陸爲霜因此還小小的慶幸過一陣子,哪裡知道,眼下他居然是回來了。
天色雖是暗了,但由於紀安與陸爲霜離得近,也是能夠看到如今他身上的衣着打扮。
他那打扮,可沒有當初那副窮書生的模樣了。
但即便如此,陸爲霜對紀安的厭惡也還是打心底裡生出來的。縱使再過半年,她也忘不了這個紀安當初對她做的那些事兒。
思索間,紀安已經走近了陸爲霜。
陸爲霜見此,忙邁開步子衝村口快步走去。
“陸爲霜?!!!!”
紀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爲霜聞此,正欲裝作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手卻被一股子力道狠狠拽住。
陸爲霜蹙眉,轉身狠狠地甩開了那隻手臂。
“你幹什麼!!”陸爲霜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紀安,步子不由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與此同時,一股子濃烈的酒精味衝陸爲霜撲面而來。
“嘿……爲霜,原來真的是你……”
紀安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指着自己面前的陸爲霜,歪着腦袋不知在傻笑什麼。
陸爲霜見紀安這副酩酊大醉的模樣,根本不想理會他,轉過身子便繼續往不遠處的村口走去。
紀安步履蹣跚地跟在陸爲霜的身後,看着她比幾個月前要豐滿的體態,不由地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
當他低頭瞥見陸爲霜挎在手裡的那一籃子菌菇和香料時,輕笑了一聲,且萬分不屑地道:“早就……早就說讓你不要嫁給那瘸腿嫁給我了吧?”
“你……你看看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因爲喝了酒的緣故,紀安嘴裡的話雖是口齒不清,但陸爲霜卻還是能夠大致聽清他話裡的意思。
紀安見一路往前的爲霜並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藉着酒勁兒來了膽子,只見他幾步便來到了陸爲霜身邊,大手一伸便抓住了陸爲霜挎在手裡的籃子。
陸爲霜根本沒想到紀安會突然出手,手裡的籃子叫他那麼一奪,翻到在了地上。
而籃子裡的香料與菌菇也隨之撒了一地。
“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的?”紀安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那些東西,衝陸爲霜靠近了一步。
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銀光閃閃的銀果子道:“看……這一兩銀子纔是好東西!”說着,紀安不由份地將那一兩銀子往陸爲霜的手中塞去。
在紀安的指尖觸碰到陸爲霜手的那一瞬,陸爲霜嫌惡地伸手一甩,紀安手中的銀果子也因此被甩飛到了空中。
紀安詫異地看着那銀果子,欲伸手去接,一時間也沒在意腳下的路,將陸爲霜落在地上的菌菇瞬時踩了個稀巴爛。
陸爲霜心裡本就對紀安有千百萬個不滿,見自己的成果就這麼毀於紀安的腳下,心裡的憤怒瞬時就被點燃了。
看着紀安去接銀果子的身影,陸爲霜擡腿便衝紀安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且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紀安在陸爲霜的面前跌了一跤,當膝蓋磕在那硬冷的地面上時,紀安的腦子瞬時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