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霜一面從周叔的手中接過銀錢,一面自然地道:“周叔,那張媽前幾日也來了嗎?”
“嗯……就在你不在的幾日,每日都會來尋你買糕點。看來大喜丫頭你的保密工作還是做得十分好的……”
周叔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
而陸爲霜卻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麼說來,那蘇李氏是果真對自己的發糕上癮了,所以纔會叫張媽每日來鎮上碰她?
畢竟依着張媽那愛財如命的性子,她纔不會花那麼多的銀子來買這樣貴的糕點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略大時,陸爲霜的心裡便喜滋滋的。
沒想到自己還能賺那蘇李氏的銀子,既然這樣她可是要好好敲一敲這竹槓了,誰叫她們先前那樣折騰自己與阿曜的呢?
想到這,陸爲霜偏頭衝周叔道:“周叔,日後她若是再來,您不必再對她這麼客氣。”
“爲何?”周叔略有不解。
這麼幾個月下來,周叔對江喜的性子也算是清楚的。
他知道,大喜丫頭從來都是與人爲善,大方也誠懇的,能夠叫她這樣膈應的人,除非是先前與她有過過節的。
“那個張媽,從前總是針對我,我在她身上可沒少吃苦頭!”陸爲霜解釋着,她覺得周叔是會理解自己的,所以此番她也沒有另尋藉口,直截了當地將原因告訴了周叔。
而陸爲霜的回答也讓周叔印證了自己心裡的猜想。
“下回她若是再來,這玉米發糕就賣她二十文一塊,棗糕就三十文一塊!”陸爲霜賊賊地道。
她相信,不管自己這發糕賣多少銀子,那張媽也只有買的份兒,畢竟那是蘇李氏的命令,張媽在蘇家就算再橫,也還沒能橫到可以不聽蘇李氏的話的份兒。
周叔對陸爲霜的話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的,畢竟那些都是陸爲霜做的糕點,他也只是幫襯着她賣罷了。
再說了,能讓心善的江喜這樣針對的,那張媽定不是個什麼好人。
今日的糕點陸爲霜賣的異常順利,甚至在她賣完糕點收攤時,還有好些人來她這處買。
也是,不管是玉米發糕還是棗糕,只要是從陸爲霜手裡出來的東西幾乎都是供不應求的。
與周叔道別後,陸爲霜便揹着竹簍子在市集裡轉了起來。
昨晚在做回鍋肉時,陸爲霜突然意識到眼下正是適合做豆瓣醬的季節。
正值八月中旬,天氣炎熱乾燥雨水又少。
剛好蘇家老宅裡面留有好些大小不一的缸,陸爲霜瞧着是十分適合用來盛做豆瓣醬的。
好在陸爲霜前世是廚師,但凡是做菜時要用到的醬料香料,那都是她自己動手做的,至於市場上在賣的那些罐裝醬料,陸爲霜基本不會用到自己的菜品之中。
在她看來,一份菜在味道極佳的同時,健康也是十分重要的。
市場在賣的醬料調料免不了會參雜一些防腐劑,但是自己做的就不同了。
製作豆瓣醬的工藝其實還是蠻複雜的,且不說它對天氣的要求十分高了,裡面的配料也是多的叫人頭大。
其中,黴豆瓣就是一味不可或缺的材料。
所謂的黴豆瓣就是用幹蠶豆發酵而成。
好在,在這個時代裡,其他的東西或許沒有,但是這蔬菜瓜果的產量還是十分可觀的。
陸爲霜在市集轉了一圈,便買到了兩斤幹蠶豆,四斤鮮辣椒以及老薑和大蒜。
回到街市,她又買了幾斤鹽,菜油和濃度高的燒酒。
至於其他的花椒麪辣椒麪,只能依靠陸爲霜自己動手去做了。
待買完了做豆瓣醬所需的材料後,陸爲霜從豬肉張那兒割了一斤的五花肉往王阿婆家而去。
說起來,陸爲霜也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來看王阿婆,近日她的時間都叫蘇家的事兒以及搬家給佔用了。
正巧家裡的糖塊也用得差不多了,這製作豆瓣醬也還需要一些糖塊,剛好趁此機會她可以拿着東西去看看王阿婆。
來到王阿婆家院門前時,屋子裡依舊飄出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阿婆!!”陸爲霜一面擡手敲門,一面輕喊着王阿婆的名字。
過了半餉,院子裡頭才傳來王阿婆的聲音,“院門沒鎖,進來吧!”
陸爲霜推門而入時,王阿婆剛巧從廚房裡出來。
當她瞧見來人是陸爲霜時,‘哼——’了一聲且傲嬌地道:“哼,沒良心的臭丫頭,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沒來我這處看我了!”
說着,王阿婆重新轉身往廚房走去。
陸爲霜見此,忙將竹簍放下,從裡面拿出了特意留下的發糕,棗糕以及那一斤五花肉往廚房走去。
“王阿婆,這可是不能怪我,我已經有好幾日沒來鎮上了,家中遇上了事兒,花了好幾日這才擺平呢!”陸爲霜的聲音略帶着委屈。
已經繞到竈臺後面的王阿婆聽了陸爲霜這話,纔想到前幾日時言纔來她這時說幾日都沒在街上碰見江喜的話。
只見王阿婆的動作微微一頓,探出了頭衝陸爲霜看了一眼。
“發生啥事兒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陸爲霜本以爲王阿婆大抵還會再衝她耍一些小性子,卻沒想到,此番王阿婆非但沒有怪她,甚至還這樣關心她,這不禁讓陸爲霜感到一絲淚目。
“倒也沒受什麼委屈,眼下也都順利解決了。”
陸爲霜一面說,一面從一旁的碗櫃中掀了一口大碗,將手中的一斤五花肉放進了碗裡。
“這肉是我用來給阿婆您賠罪用的,不許你說不收,不然我這心裡可是過意不去!”
在陸爲霜絮絮叨叨之際,王阿婆已經重新從竈臺後面踱步到了陸爲霜身邊,見此王阿婆只是嗔怪地給了陸爲霜一記白眼,也沒有再說什麼。
“還有,這是我新做的糕點,您嚐嚐。怕您吃不慣,所以今日就給你一種帶了一塊,你喜歡哪種口味的,與我說了,明日便給你留什麼口味。”
王阿婆見面前這充滿紅棗香味的糕點,肚子裡的饞蟲被勾引了出來。
她咬了一口,然後面色分外平靜地看着陸爲霜問道:“丫頭,這兩種糕點,哪個比較貴?”